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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堆雪人,以前他都是站在边上看着凌欢的,他的动作很笨拙,堆出来的雪人,勉强能看出模样。
见模型差不多出来,老周奔进房间里,把雪人的帽子,围巾、鼻子、还有眼睛的等装饰物拿了出来。
齐深从老周手中接过,一一给雪人装饰上,“再去拿一副。”
老周怔了下,随口应了声“是”,便跑去拿了。
齐深堆了两个雪人,一大一小,大的围着蓝围巾,旁边的小雪人则围了红围巾。
在给雪人装饰上最后的鼻子后,老周拎着外套出来,走近披到齐深身上,“齐少,小心着凉。”
这次,老周披上来的外套,齐深没有推开,而是往身上拢了拢,又低低咳了几声,“进去吧。”
话落,老周以为齐深是在开口赶自己,没想到男人越过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了进去,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直到齐深的身影,退出老周的视野中,他才恍然发现,这个向来脊背挺着直直的男人,刚才却是像是被大雪压折了的树枝,挺不直了,隐约中透着几分说不清的苍凉。
老周进到大厅,齐深已经上了楼,连肥嘟嘟也跟着上去了,他摇头叹了一声,转身吩咐佣人煮了姜汤。
等老周端着姜汤上来,敲开齐深的门,见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脚边是趴着的肥嘟嘟,难得的乖巧安静。
老周还依稀记得,之前齐深还声明不让凌欢把肥嘟嘟往主卧室里带,现在他不但带了,连同肥嘟嘟的窝都搬了过来。
大多数时候,肥嘟嘟都是很乖的,它不敢爬上齐深的床,怕被惩罚。
当然,有次肥嘟嘟真的爬到床上了,出乎意料的,齐深没有惩罚,只是呵斥了。
打从那之后,肥嘟嘟不敢再造次了,睡觉都是老老实实的钻自己的狗窝。
在老周看来,齐深对肥嘟嘟的容忍度,不过是看在凌欢的份上,所谓的爱屋及乌,也不过是如此。
老周端着姜汤走近,“齐少,喝口暖暖身子吧。”
齐深没有拒绝,端起喝了口,“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好,只是、”老周迟疑道:“齐少,过去的都会过去,不管您能不能接受,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真的不想让小姐失望,就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老周说完,他也不等齐深回应,转身就要出了主卧室。
手刚触到门把,老周听到齐深带着几分期待,又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问道:“圣诞夜的愿望都能实现吗?”
闻言,老周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真的傻了,回过神来,他认真的回答:“听说都可以,应该能。”
“那就好。”他说。
老周握上门把,扭头去看了眼站在那的男人,终还是打开门离开。
齐深往前一步,在玻璃上吹了口气,手在透明的玻璃上来回写画,等他垂下手臂,玻璃上赫然写着“凌欢”二字,他的脸映在玻璃上,脸上神色不明。
与此同时,陈家。
趁陈承业被父亲叫去下棋的空隙,陈安倩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里,找到他挂在床角的袜子。
陈安倩打开袜子,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她一边留意门那边的动静,怕陈承业突然杀回来,一边打开纸条。
白纸上,整齐划一的写着一行字,看这一笔一划的笔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很认真的写出来的。
时间能倒流,凌欢能复活。
十个字,陈安倩看了心情不爽,这人都死了,再许这样的愿望有个屁用,真是可笑。
陈安倩还记得,以前陈承业对在圣诞夜许愿的行为很是不看好的,甚至还嘲笑她,现在倒好,他自己真香了。
今晚进来叫陈承业下去吃饭,陈安倩无意间瞥见的,她好奇就来看,没想到愿望是有关凌欢这个外人的,还是个死人。
将字条重新塞进袜子里,陈安倩将袜子挂回原处,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老周半夜被尿憋醒,披衣起床去了躺厕所,然后发现,齐深书房的灯是亮着的,他不禁“咿”了一声,他都睡了一觉了,齐少这是还没睡吗?
想了想,老周还是把衣服穿好,打算上去看看。
来到书房外面,老周敲了两下,听到男人应了声,他推门进去,还没走近,率先开了口,“齐少,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我不困。”齐深写了最后一划,将纸撕下来,塞进了手边的玻璃瓶里面。
老周走到书桌前,那个说不困的男人双眼布满了血丝,眼底浮现淡淡的青黑,眉心微蹙,低头认真的在便利贴小纸上书写凌欢的名字。
这些便利贴是凌欢买的,还有这些装饰玻璃瓶,她买了很多,什么形状的都有,圆瓶,方瓶,南瓜形,大星星,甚至是大心形。
凌欢买的这些东西,她都是放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的,也就是一间堆放着她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的房间。
齐深还能把这些小东西找出来,老周也是很服气了。
再看这桌面上,三个玻璃瓶都塞得满满的便利贴,那些便利贴,齐深也不折,有的贴着玻璃瓶壁,还能清楚的看到他强劲有力的字迹。
“齐少,您这是?”老周一时半会看不明白。
齐深头也不抬,他也不嫌弃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如实说道:“这辈子,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回到我身边。”
老周傻傻的看着他,然后问,“齐少,您已经写得够多了,还不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
“您要写多少?”
“999,寓意长长久久。”齐深说着,眼中浮现浅浅的笑,这是凌欢走后,老周在他脸上,看到的一抹笑。
这一刻,老周倏然想起,齐深问他的那个问题,“圣诞夜的愿望都能实现吗?”
所以,他这是在许愿。
老周心里难受极了,“齐少,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吗?”
“不需要。”齐深拒绝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