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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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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盖了一身仙气,化作一名凡人,撑船渡河,故意引诱恶妖上钩。没成想,这小妖道行不浅,看出我不是俗人,一直没有露面。

我找了一家客栈居住,那客栈没有店小二,只有一个女掌柜在帐台打着算盘。这家店里昏天暗地,只留三盏油灯。表面上一尘不染,实则阴气重重,妖孽横生。

那女掌柜身姿优雅迷人,面貌美丽妩媚,穿着随意,外批一层薄薄的素纱,肚兜看的清清楚楚,上面绣的是九尾妖狐,如此露骨,应该就是勾引凡人地手段。

店内的桌椅板凳都是檀木做的,檀香浓郁,大部分狐妖都拿它来遮掩气味,再看帐台有一个紫金白玉壶,上面刻着一只面带忧郁的九尾仙狐,想来这姑娘就是狐妖没差了。

这店只不过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不难猜,就是为了吸食凡人精气,大练功法,以求仙劫安度。

这点把戏骗骗凡人也就罢了,戏弄我流华还是小菜一碟,我本是清心寡欲的修仙之人,得道后愈加无欲无求,对美色尚没有一点动心。她这招算是败了。

“呦,客官快快里边儿请。”女掌柜见有客来,赶忙走出柜台向我走来,我本是向后退远离,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没有这么做,反而跟着她坐到了位子上。

那女掌柜问我吃什么,我光顾着打量她,没有搭话。就见她抿嘴一笑,起身从帐台那里端来了一个紫金白玉壶,说里面装的是她特制的花心露。

我游荡人间数载,头一次听说还有花心露这东西,她说这花心露可以增强体力,有益无害。

我可笑她骗错了人,一个吸人精气的妖,怎会把这样的好东西送给别人。这定是个什么自己从未见过的奇毒。

后来才知道,这花心露并不是什么毒,但合欢花露掺着合欢花香再加上九尾狐的泪,就成了难得的仙毒。制毒的方法她谁也没告诉,独独告诉了我,因为她信我。

我没喝那花心露,亦没给她下毒的机会。也是我不喜做戏,根本就没有要和她演戏的心思,所以她不难看出我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她依然把她该演的悉数演完。

她先是告诉我自己寂寞了很久,独身一人在外漂泊不易,又说本是好人家的姑娘,可惜家中遭了劫匪,一家四口人都被杀死。我曾以为这也是她编的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

我从别处得来了窥心之术,所以那日见她心里苦涩,方知这小妖竟还有如此坎坷的命运,不免对她有些同情。如今能把这段往事当做工具,我也佩服她的勇气和坚韧。

她总能看透我,要知道这天地间能看透我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他发现我对她怜悯有加,便又说起自己为妖将近千载,却仍然灵力不足,没法渡仙劫就要魂飞魄散,所以才出此下策。

可能一开始她是为了保命,也可能是我们互相一见倾心,她给我说了好些话,我犹如她诱惑的的那些个凡人,深深地陷入她的圈套,再也走不出来。

我本也是无情之人,对恶妖从不相容,但这一次,我出奇的没有厌恶她,反而想要帮她,想要让她远离悲痛。

我劝她做一个好妖,努力修炼,还是有机会渡劫的。更何况我也是仙,也认识雷公电母,说不准在她仙劫之时,我可以帮他一把。

她信了我,真的没有再害人。她带我游历花间,教我酿花心露,告诉我“仙毒”的制法,给我讲狐妖的阶级身份。

她骄傲自己是一条九尾狐,因为九尾狐是狐妖中的上等,是贵族。相反,她不屑做仙,如若不是仙劫是每个妖必须经历的,她一定不会这样拼命修炼,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她叫梅兰,多好听的名字。是她娘给她起的,她娘也是个狐妖,只不过是个一尾狐,和父亲的妖阶低了很多,但父亲逆了众愿,娶了梅兰的母亲。

我羡慕这样的爱恋,妖都可以如此,神仙为什么还要纠结是否六道不同,阶级不一呢?爱就爱了,不悔,不怨,不恨,不离不弃。

梅兰改变了我的所有,我是她最后一个猎物,也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何其有幸啊,所以我要护着她,倾尽所有爱着她。

好景不长,仙劫来临的前一晚,我度给她全身七成灵气,可是还是没能帮她度过天雷。我撕心裂肺的跪求雷公电母,他们却说天命难违。

我好后悔,如果当时我没有阻止她,或许她就可以渡劫成仙,就不会成为今天这副模样。

如果当时我没有反抗,我喝了那花心露,她吸了我的精气,得了两千年灵力,或许也不用死。

如果可以,我不要来这洞庭湖,宁愿不曾认识她,不曾爱上过她,这样她就可以快快乐乐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散仙。

可惜,没有如果!

她离开了我,可是我不信。我听堕仙台的老仙说,万物神灵三魂六魄,就算魂魄散尽如果魂根还在,就能重塑仙魂。

我努力还原了梅兰的一魂一魄,又翻尽仙界古籍,没有一个好的答案。终于,我在仙界禁书上看到了方法,将生灵的精气凝结可以炼化成魂。

无论什么方法,就算毁天灭地,逆天而行,我都不会后悔。

我成功了,还有两魄就可以,但这两魄却不知能在何时炼成。

她喜欢这身皮囊,我不能让她委屈进入别人的身体。日积月累,她的身子腐化的太快,等不到我去修复魂魄,可能身子就先行而去。

我近日得知,女娲后人的灵气可以修复魂魄,我便去求,一路上虔诚跪拜,又在女娲庙前求了七天七夜,最后,她竟说……不救。

我明了,天命难违,逆天难行。

说到这,流华已经眼神空洞,心之所向的是一片迷惘,他追求的到底是虚妄……

书书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还没有听过这么感人的故事。这种痴情绝爱,竟让自己隐隐有种连心的痛。

流华的过往打动了四个人,就连平时冰面的方林昊也红了眼圈。这种爱,是痴恋太迷,是执念太深,亦然是一种天地大爱。

“我们帮你。”易修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决定帮流华完成这份痴爱,既然他们能够缘遇在此,或许正是上天的另一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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