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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断断续续妇人的哭泣声和男子的叹气声从村东头的陈家小院里传来,小院里西边的一间屋子里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吴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瑶儿吧,这丫头今年才五岁啊。”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边哭边用帕子抹眼泪,一双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向立于对面的一位大夫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哀求道;
这妇人约末三十岁左右,挽着一个古代女子的发鬓,头上插了一支镶着珍珠的银簪子,耳朵上带着珍珠耳坠,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睛此时泪眼朦胧,微微红肿,眼睛略微细长,五官精致,皮肤白嫩,身穿鹅黄色的交叉领荆钗棉布裙,看其样貌,一点也不像个农家妇人。
这妇人是陈家五房陈润的媳妇,原名叫余婉娘,只是在嫁给陈家五房的陈润以后,大家才称呼她为陈余氏;
陈余氏身侧立着一位身着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模样颇为温润,只是此时一脸忧愁,眼眶也是微微发红,只是一手扶着身边哭泣不止的妇人并不言语。
他便是陈家五房的陈润,也是陈余氏的丈夫,而床上躺着的小女孩,便是他们夫妻的小女儿陈沐瑶;
“陈润媳妇,非是老夫不尽力,实在是老夫医术有限,这丫头一连烧了这么多天,而且一直高烧不退,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带到镇上去看看吧,不过看这丫头的样子怕是去镇上也是来不急了,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吴大夫说到此处,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手提着药箱子便是要往门外走,吴大夫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夫。
陈余氏闻言,反倒哭的越发的厉害了,眼泪犹如河流瀑布,喷涌而出。
陈润见媳妇哭得伤心,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抬手抹了抹眼角,抬起头来就看见到吴大夫要走,手在妇人后背轻轻拍了拍。
开口安慰道:“瑶儿一向是个有福气的,我相信老天一定会保佑我们家瑶儿的,你莫哭坏眼睛,我先去送送吴大夫,”
他不是不难过,只是他身为男子总不能和个妇人一样吧。
陈润走到吴大夫身边,语气沙哑的说道:“吴大夫,劳烦您跑一趟了,多少银子。”
吴大夫闻言摆摆手说道:“我又没帮上什么忙,这次不用了,上次给你们开的药方还是可以继续吃的,这次我就不在开药方了,再开也是一样,你莫送了,”
吴大夫说罢就头也不回提着药箱子走了。
“呜呜呜……你这狠心的丫头,还么小怎么狠心丢下娘,”
陈润转过身来就看到媳妇已经坐到床边,正搂着自家小女儿呜呜哭泣着;
此时屋子里的动静,也是惊动了陈家的其他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不大的屋子里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
打头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出头,身着淡紫色交叉领荆钗细棉布衣裙的一个妇人。
这妇人挽着一个古代妇人的发髻,发髻上插了一支银质点翠梅花簪,配同色梅花银耳坠子,手腕上还带了个翠绿的翡翠手镯,模样清秀,可惜一脸傲慢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生生地破坏了她原本的美感。
她则是陈家四房陈贵的媳妇,原名叫冯玉,她嫁给陈家四郎陈贵以后,大家则称呼她陈冯氏;
四房在陈家的几房中也是日子过的最好的一房,只因为四房的陈贵在镇上的家具铺子里做掌柜,每月有二两银子进账,这也导致了陈冯氏在陈家一向都是嚣张跋扈的;
陈冯氏后头还跟着位身着淡蓝色半旧不新的交叉领荆钗粗布衣裙,约末三十六七岁左右的圆脸妇人。
妇人发鬓挽起,梳的油光水亮,头上插着一支细银簪子,这妇人身材浑圆,眼睛细小,标准的农家妇人模样。
这位妇人则是陈家二房陈顺的媳妇,原名叫钱荷花,她嫁给陈家二郎陈顺以后,大家称呼她陈钱氏。
陈钱氏则是个标准的混不吝的主,平时最好八卦,也最爱沾人便宜,哪里有热闹看那是绝对是少不了她一份的;
这不,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从她口中喷出:“呦,五弟妹,你这怎么了,你家瑶丫头又不好了,不是我说你,你家瑶丫头也太娇贵了点吧,不像我家的几个,整天上串下跳,跟个皮猴子似的。”
一脸的幸灾乐祸怎么都掩饰不住,边说着还探着脑袋不住的往床上瞧。
当看到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侄女时,脸色一变,往后倒退了两步,仿佛像是受到惊吓似的。
“哎呀,你家瑶丫头不会是要死了吧。”
说完还用手轻捂着嘴,另一只手还不停的拍着她那浑圆的胸脯;
陈余氏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目光不善的盯着这个进来就没好话的女人,冷冷道:“二嫂今个热闹是瞧够了,瞧够了就给我出去了吧。”
陈钱氏眼珠子打了个转,继而假装不高兴道:“哎呦,五弟妹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好心来看你家瑶丫头吗?怎么到你嘴里就就成看热闹了。”
陈余氏此时也无心跟她扯,只想赶紧打发她出去,免得她惊扰了她家瑶儿。
于是就耐着性子对着陈钱氏说道:“吴大夫说我家瑶儿需要静养,二嫂既然是来看瑶儿的,那么现在人也看了,可以出去了。”
陈钱氏闻言瘪了瘪嘴,嘀咕道:“人都要死了,还静养?莫死在屋里头晦气。”
哪个做伯母的会这样诅咒自己的侄女,这个二嫂陈钱氏一向是个混不吝的,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陈余氏顿时眼光如电的射向她,仿佛恨不得在她身上盯个窟窿出来。
陈钱氏的这话正好被刚进来的一位身着褐色衣襟,头发花白,头戴抹额的老太太陈周氏听了个正着。
老太太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喝骂道:“老二家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二房的陈钱氏见是娘进来了,也不敢太放肆,但还想要辩驳几声的时候,老太太一个眼神向她蹬过来。
陈钱氏被老太太蹬的哆嗦了下,可随后又想:“人都要死了还不让人说了。”
但触及到老太太越发凌厉的眼神和五弟妹陈余氏愤恨的眼神时,忍不住脚步往旁边挪了挪,也就禁声了。
陈余氏见她不说话了,也就收回看向她的视线,转而看向进来的老太太,轻唤了声:“娘,你过来了。”
四房的陈冯氏和屋子的其他人也是道了句:“娘。”
老太太陈周氏也就是“嗯”了声,算是回应了。
再老太太后头也是跟着进来一位约末三十五岁左右,看着很是温顺的妇人。
这妇人眉眼温和,看着一脸的菜色,眉眼看上去似乎有些忧愁,身上的穿着也是粗麻布衣裙,虽然没有补丁,但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和屋子里其它几房的人比起来,可是明显的差远了。
妇人头上也只简单的插了根木簪子用来固定发髻,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多余首饰,可见日子过的清苦。
这位妇人则是陈家三房陈安的媳妇,原名季秋佟,嫁给陈家老三陈安以后,大家称呼她为陈季氏。
陈季氏因为性情温和,又一连生了四个女儿,没能得个儿子,所以陈季氏也是最不招老太太待见的。
可以说在整个陈家,地位最低的就属三房了,真应了那句,干的比牛多,吃的比鸡少。
三房的几个丫头也是黑瘦黑瘦的,天不亮就要起来打猪草,干农活;
陈季氏走到床边仔细的瞧了几眼床上的侄女,也是一脸的叹息。
于是轻声安慰陈余氏,语气温和的说道:“五弟妹,你别太难过,瑶儿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吴大夫不是留了药吗?待会我拿到厨房去给熬了,药熬好了一会再给你端过来,你给瑶丫头喂了,说不准明个就好了呢?”
陈余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三嫂陈季氏,感激的说道:“三嫂,那太麻烦你了,还是一会我自己去熬吧。”
陈季氏连声摆手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孩子要紧。”
立于旁边暂时禁声的陈钱氏听到她俩客气来客气去,颇觉牙酸,顿时轻哼一声,嘴里嘀咕道:“真是贱骨头,还有抢着干活的。”
陈余氏和三房的陈季氏两人也不与二房的陈钱氏争辩。
三房的陈季氏是自觉没能给陈家生个儿子,觉得底气不足,再说她本是温和的性子,也不擅长争辩;
而陈余氏则是心思都在小女儿身上,无心和她扯。
正吵闹的时候,床上的沐瑶突然睁开了眼睛,身子动了动,打量了一下四周,入眼的便是古色古香屋子。
“唔,这是哪里,我记得明明在家里睡觉的,这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我这是在做梦吗?”
正疑惑间,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钻进脑海里似的,感觉脑袋似乎要爆炸了,沐瑶手捂着脑袋痛的忍不住轻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