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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剿 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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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李华斌的供词,张区长召集区公所干部共同分析敌情,大家一致认为,李华斌的口供基本可信,他所说的“古垴”肯定就是羊古垴,这一带没有什么“猪古垴、牛古垴”。从李华斌自身的情况来看,他还算不上国民党的顽固派,顶多就因为是军统出生,怕GCD的新政府容不得他,才加入土匪队伍的。

张区长要大家各抒己见,谈谈如何应对土匪万鹏程,大家纷纷发言,谈了自己的想法。会后,张区长根据大家的意见梳理出一个比较完整的方案,和霍副县长,邓峥,邓嵘,毛干,李六子几个人一起认真研究以后,召开了区乡干部会议。会上,张区长认真分析了目前敌我矛盾的形势,通报了敌特分子李华斌供出的情况,布置了如何应对匪首万鹏程的工作。要求大家要像聋子邓果牧那样,擦亮眼睛,随时注意观察敌人的动向,避免革命队伍遭受损失,避免新生的革命政权遭受敌特的破坏,确保人民政府职能的正常运行。他说:

“邓果牧是聋子,是大山中的青年,他不懂得什么是革命,也分不清什么是敌我,只知道和他大哥在一起的就是好人。但是他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因为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就没有把精力集中在眼前的热闹场面中,所以他发现了敌人从瓦垛子旁边伸出来的手枪,立刻判断出将要出现的危险,他果断地抢过小春风的鹅卵石打击了敌人,保护了我们的抗日英雄,保护了我们的革命干部,避免了革命队伍的一次损失。我们要从这件事中找到启发,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随地都不要陶醉在当前的事物当中,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发现异常现象就要迅速做出分析判断。

根据敌特口供,万鹏程将要开进羊古垴伺机对我们进行破坏,我们不怕,我们要给他一次沉痛的打击,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大家放心,有川南抗日游击队这支转业的英雄部队,我们必定能够彻底消灭万鹏程这股反动势力!”

台下一片掌声,会议只开了半天。

邓峥、毛干和古文通走进羊古垴山洞,里面的房间虽然有些破败,但是框架还是好好的,稍加修缮就可以住人。那几间有盖的屋子还比较完整,难怪万鹏程选定要驻扎在这里,可能已经派人来侦查过了。邓峥安排古文通用墨汁在原来的议事厅墙壁上写了一条标语:

“匪首万鹏程,注定要失败!”

又在洞口内高悬一条大横标,上书:

“放下武器,悔过自新,重新做人,既往不咎”十六个大字,落款一行小字:磨槽沟区公所剿匪队。

邓峥是在做策反工作,他想让万鹏程的土匪一进山就看到这些标语,从心理上瓦解敌人的斗志。写完标语,又对山洞内部和周围的地形做了一次详细的勘察,古文通铺开一张毛边纸画地形图。毛干看了,问:

“古文书,你画图来干啥?这里的地形我熟得很,我就是一张地形图!”

“你懂啥!你就好好地考虑打土匪吧!我画来存档,把你们打土匪的事迹写成书,附上一张图,作为历史资料保存下来,让你们的事迹世代相传。”

“那你务必写上我毛干的名字啊!”

“当然啦,我一定写上:毛干,磨槽沟区公所剿匪副队长。民国时曾为匪多年,但无抢劫劣迹,后参加川南抗日游击队消灭日寇十五人,立过一等战功。解放后荣归故里,随即参加剿匪,在羊古垴剿匪战斗中……”

“在战斗中怎么样?为啥不说了?”

“还不知道战斗的情况啊!说不定你就成了烈……”

“怎么又卡住了?你把嘴巴张开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卡住了使你说话不利索?你就写:‘在羊古垴剿匪战斗中单身擒匪首’吧。”哈哈哈!毛干一阵笑声,打断了古文通最后差点儿说出来的那两个字——烈士,他就怕古文通犯了乌鸦嘴,说出了最后那个他不想听的词来。

李六子带着几个剿匪队员在羊古垴山脚下巡查,虽然他们曾经在山上住过几年,但是已经时隔十年了有点生疏,他要认真看看周边进山的路口究竟有几处,各处的情况又是怎样,掌握这些情况对今后剿匪有利。

在区公所会议室里,霍副县长,张区长,邓嵘在听邓峥和李六子汇报情况。汇报完后,邓峥最后建议:

“把李华斌放了,让他回去报信,以便万鹏程的人马尽早开到羊古垴来。反正都要来,迟来不如早来,早点把万鹏程解决了丢开一场事。在放回李华斌后剿匪队可分成三路埋伏在红圈子、响水河、小槽沟三个方向的进山处等候万鹏程到来,或许还能够趁此消灭一部分土匪,因为土匪一百多人目标大,肯定不会一起进山,他们必须分散行动缩小目标。”

霍副县长点点头。

张区长发言了:“邓峥的意见很好。把李华斌放走以后,邓嵘把抗日游击队中受过伤的同志集中起来保卫区公所,严防土匪偷袭。邓峥把各乡民兵中精干的人员集中到剿匪队来凑足六十人,再分成三个小分队,新老搭配,每个小分队二十人,你们正副队长各带一个小分队到三个方向打伏击,每组要指定一人作为通讯员,传递情况。剿匪队员要化装成猎人,分散隐蔽进山,晨出暮归,就近食宿。”

说完,张区长转向霍副县长,似乎在征求意见,霍副县长点点头。

接连两天,李华斌都发现后午看守他的卫兵先是醉醺醺的来接岗,然后就会看见他偶尔在打瞌睡,他就想:如果在这个时候逃跑的话,肯定得行,但是他没有逃跑。他已经想了几个晚上,他认为即使逃出去了也没有多大意义。老蒋都逃跑了,就凭一些地痞流氓,一些顽固分子和GCD作对,要反共救国,等待老蒋反攻大陆,谈何容易!真是自欺欺人!他老蒋八百万军队都被打败了,留下几个残兵败将还想翻天,岂不是要我们在这里送死吗?侯之担,曹洪模,万鹏程他们和GCD有血海深仇,我没有。我是教练,从来就和GCD没有案子,我进得来出得去,即便GCD不原谅我这一次未遂杀人罪,也总比再加入土匪做出案子来罪恶要轻得多,我不干了!想到这里,他觉得必须向当官的申明,就大声喊:

“卫兵!我要见霍副县长!我要见张区长!”

卫兵没理他,继续打瞌睡。他又喊:

“卫兵!我要见霍副县长!我要见张区长!”

卫兵才传话进去,回话以后再把李华斌领到办公室,他一见两个当官的就说:

“县长,区长,你们是不是要放我走的意思?卫兵酒醉醺醺的打瞌睡,我是要跑的话,昨天就跑了。我就只有这一次刺杀县长未遂,以前我和GCD没有案子,只要你们查出其他案子中有我李华斌的三个字在,不管做没做坏事你们都把我杀了,反正我也不打算走了。国民党大势已去,总统都跑了,我又不是国民党员,我还反什么共!你们要关我就继续关,不关,我就在磨槽沟街上当帮工混饭吃。”

张区长说:“先回屋里去!有事通知你。”

霍副县长和张区长对视一笑:“这家伙还真的看出来了。看来,他确实是因为军统这个帽子才迫不得已加入土匪的,他可能真的不想当土匪了。”

“那么,是否可以派他回去做点事,让他戴罪立功呢?霍副县长你看……?”

“让我们先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摸一下他的思想动态,考虑一下再说,我们的计划绝不能让他知道。”

在一间小屋子里,霍副县长、张区长和李华斌谈了两三个小时,李华斌很轻松地走出去了,吃过中午饭就一个人走了,除了霍副县长和张区长,谁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天刚亮,邓峥的小分队就三三两两地分散进入了枪杆林左边羊古垴山脚下的森林里,毛干的小分队也在红圈子那边的森林里隐蔽起来,李六子的小分队在响水河左边的大山脚下,东一个西一个地在树林边转悠。两天过去了,没有发现异常,过往的行人都是当地的村民。

第三天下午,邓峥发现断断续续的有十多个人从枪杆林下边的山坡上走上来,走在最前边的有两人,后边的也三三两两地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些人年龄都大致相当,走起路来东张西望的,有点反常。他立刻意识到,可能是万鹏程的先头部队来了,就吩咐队员们:注意他们的动静,让他们走进树林深处用土匪的方式对付他们,先控制起来。

前边两人走进树林,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好像在议论什么,稍作停顿之后又继续往前面走,大概走了三四百米就在路边树林里坐了下来,似乎在等待后面的人。后面的人陆续跟上了,都在同一个地方停顿下来,先前的两人走了出来招招手,十多个人迅速靠拢。邓峥一声口哨,两边的队员一起冲出来,哗啦啦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一个队员用土匪行话大声喊:

“不许动!留下买路钱放你们走!”

“各位好汉,我们是赶场的,都是干鸡子哪里有钱喔!”其中一人不慌不忙地解释,有几个人帮腔:“我们是狮子上边的,去磨槽沟赶场。”

“啰嗦球啥子!从老子的地盘上过,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不留下买路钱走不脱!”

“各位好汉,我们真的是干鸡子啊,你们不信,我把口袋翻给你们看,放我们走吧!”另外一个人边说边把手伸进口袋,好像模到了一件硬东西,等他的手刚抽出来的时候邓峥眼疾手快,看清了是一把手枪,他“嗖”的一声飞出去一颗石头,那人“啊”地一声惊叫,手枪掉在地上,手腕血流如注。旁边一人看见已经露了马脚,就急速地大声喊:

“兄弟们抄家伙!”

他快速地把手伸进口袋掏枪,邓峥又飞出一颗石头,那人的手臂被打断了,捂住右臂哇哇大叫,其他人见势不妙,都把手举起来抱住头。邓峥命令道:

“蹲下!从左到右,一个一个地依次把枪丢出来!哪个敢乱动一下就打烂他的脑壳!”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没放一枪就结束了战斗。经过审讯得知,这是万鹏程打前站的先遣队一个手枪班,天黑之前,大部人马就要从枪杆林和响水河两处进入羊古垴。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段,响水河那边的森林里响起了一阵枪声,五个匪徒倒在血泊里,七个匪徒被活捉,剿匪队员受伤三人,一人重伤。经过审讯,得知和邓峥这边相同的土匪口供。李六子迅速派通讯员把情况报告了邓峥,并建议把红圈子的人马分为两拨增援枪杆林和响水河,通讯员在等待邓峥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根据两边的情况,邓峥思考了半天,他想:万鹏程这样安排先遣队前来打探情况倒是合乎常理,那么,他会不会还有另外的打算?豺狗进攻老虎和野猪时都采取了那么多的鬼办法,何况诡计多端,军官出生的万鹏程!难道他就不会像豺狗那样悄悄迂回到野猪的背后去抓屁股?不行l圈子的人马不能撤走!他把枪杆林和响水河的通讯员喊过来交代:

“你们两个好好记住:三个小分队都派出两人分别到两队之间侦察情况,如果听到枪杆林和响水河发生激烈的枪声,红圈子的人马就分为两拨迅速赶过来支援我们两处;如果只听到红圈子一处发生激烈的枪声,就两处人马都快速赶到红圈子增援;如果在太阳落山时都没有听到情况,就三处人马都火速爬上羊古垴埋伏起来等待万鹏程的到来,他不会不来。你去通知毛干副队长,他回去告诉李六子副队长,要快!不得有误!”

两个通讯员领命而去。

太阳渐渐挨近西山,剿匪队员们埋伏在森林里实在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巴不得马上就看到万鹏程的队伍出现在眼前,特别是抗日游击队的转业人员,脚抠手痒,好久没打仗了,想过过手瘾,可是,太阳都落山了也没看见半个土匪的影子,只好服从命令像猴子一样迅速向羊古垴爬去。

三处人马到齐,找好埋伏位置,各自吃点干粮喝水解渴,养足力气准备战斗,三个队长正在商量打法。

邓峥提出:“打关门狗。把万鹏程放进山洞再打,免得逃跑。”

毛干说:“山洞居高临下,下面攻打困难。”

邓峥说:“旁晚天黑,敌人看不清,先放十个人进山洞埋伏在后壁角落里,每人两支手枪,两颗手榴弹,采取豺狗捕猎野猪的办法,等下边打响后抠土匪的屁股。”

李六子说:“我去选几个枪法好的队员,和你一起带他们进去埋伏。毛干负责指挥进攻山洞,等土匪完全进入山洞后才开枪,队员们不要慌忙进山洞,避免误伤。”

商量好了,李六子选了八个枪法好的老队员随邓峥进了山洞,毛干也把埋伏的队员安排好了,还特别安排了两个人留在出口处以防万鹏程逃跑。

万鹏程带着八十多个匪徒,赶到红圈子时天色已近黄昏。队伍停在树林边稍作休整,前面探子来报,没发现任何异常,可以进山。等他们爬上羊古垴,天已擦黑,看不清周围环境。两天来的长途跋涉,队伍已经疲惫不堪。匪徒们一路顺风,没有任何麻烦就顺利进入山洞。

邓峥和李六子他们十个人蜷缩在山洞后壁,听见万鹏程大声说话:

“德山,赶快安排岗哨,守住隘口,不能大意!”

话音刚落,山洞前边突然响起枪声。万鹏程赶忙问:

“谁打枪?德山,赶快带人下去看看!”

土匪并不慌乱,丢下干粮水壶,抄起家伙,有序地跑出洞口。这时,下面枪声大作,邓峥他们眼见时机已到,冲了出来,飞出几颗手榴弹,土匪群中开了花,人群开始慌乱。邓峥他们借助火光,照准人多的地方又扔出几颗,土匪哭爹喊娘,一片鬼哭狼嚎。邓峥他们听见山洞里有几个人在一起说话,就估计着距离扔过去一颗手榴弹,火光闪处,又见一批土匪倒了下去。土匪们不敢点亮,山洞里光线暗弱,处处是破墙败壁,不知道洞里有多少土匪,也不知道藏在何处,邓峥他们只好退到后壁再次藏好,伺机出击。

山洞前边的土匪已经散开,躲在隐蔽处和剿匪队顽强地对峙着放枪。因为天黑,剿匪队员不敢贸然冲进来,土匪也不敢冲出去,双方成了胶着状态。万鹏程被刚才洞里的手榴弹爆炸声搅乱了思路,他想:“距离这么远,手榴弹肯定不是敌人从洞外面扔进来的”,对此,他心里感到十分纳闷。

毛干在外边算了一下邓峥他们的手榴弹,一共炸了十一次,还有九颗。他想,邓峥他们可能是因为地形复杂,光线不好,看不清楚敌人,不敢贸然出来,所以停止了攻击。自己这边,手榴弹也只有十颗,子弹也不多,像这样瞎放枪简直就是浪费,他不敢继续做无谓的消耗,于是,他藏在石头后面大声喊话:

“万营长,我们是川南抗日游击队的转业人员,现在是磨槽沟区剿匪队,这样打下去没意思,是浪费子弹,我们都停下来吧,等天亮了再打好不好?”

对方没有回话,枪声慢慢稀疏了,但没有停下来,剿匪队的枪声大减,只是偶尔放几枪。他又喊:

“万营长,今天你是出不去了,我们也不敢贸然冲进来,但是我们一定要守住你,让你一步都不敢离开。我们也在这个山洞里当过几年土匪,我就是红火麻手下的毛干,这里的地形我熟得很,我已经挖断了你的水源,你投降吧!”

对方仍然没有回应,歇了一会儿,他又喊:

“万营长,你的先遣队两个手枪班早就被我们活捉了,他们不可能来救你,你考虑一下投降算啦!我放你一条生路。”

毛干换了一个地方藏起来,再喊:

“万营长,你的队伍里面有我们的十个人,有两个是神枪手,如果你不投降,天亮以后他就会杀了你,把你杀了,群龙无首,大家就散伙了。信不信由你。”

好个毛干,人们都说他做事毛躁,听他这一番喊话,步步紧逼,环环相扣,把万鹏程逼得走投无路。真是时势造英雄啊,一个毛毛躁躁的军人,经过党的教育已经变成一个善于做宣传工作,善于鼓动人心的政治工作者。他不但要逼死万鹏程,还要通过喊话把他的意思传递给邓峥,要他们等到天亮以后才一起进攻。

邓峥他们听了毛干的喊话,就在想:一直都没有动静,万鹏程是不是被炸死了?正当他们感到疑惑的时候,前边似乎有人在小声说话:“毛干就是十年前打断我手臂的那个人。”原来是被毛干打断过手臂的那个人给万鹏程带路来羊古垴的,他也是土匪。

万鹏程躲在一间小屋里不敢出声,他在反复想毛干的喊话:“共党怎么知道我要来羊古垴,在这里设下埋伏?莫非有人通风报信?刚才的几次手榴弹是谁扔的?从这些情况来看,自己内部确实有他们的人。可是,在这个两军对垒的火口上又不能搞内部清查,也无法清查,山洞里黑麻麻的,说不定自己一露面就会被黑枪打死,这是完全可能的。队伍处于进退两难内忧外患的境地,假如毛干的喊话是真的,把我们的水源断了,我万鹏程真的就要完蛋了。那老庙和尚给我算的那支签,说我‘此去南面方可养老到终’,这是什么意思?完了!‘养老到终’就是‘羊垴到终’。终者,乃完结、末端也,‘羊垴到终’的意思是去羊古垴就完结了。哎!真是天意啊!遇到了川南抗日游击队的转业队伍,我万鹏程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不行!我必须设法躲过这一劫,万一躲不过就是天意,听天由命啦。”

敌我双方就那样阴一枪阳一炮地在那里消磨时间等天亮。天亮了,洞口已经差不多看得见人了,毛干估计邓峥他们在阴暗处还一时不会被敌人发现,就趁此机会向敌人发起了猛烈地射击,顿时枪声大作。邓峥他们看准时机,朝敌人多的地方扔出三颗手榴弹。一阵轰隆声之后,洞内的敌人才意识到后院起火了,慌得不知所措,连忙调转枪口向洞里搜寻。邓峥他们又扔出三颗手榴弹,洞内烟雾弥漫,日月无光。邓峥他们趁乱冲出来,十支手枪挨个点名,洞内尸横一片,目不忍睹。

洞外的敌人听见洞内枪声大作,一个个慌了神,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火力软了下来。毛干趁此挥兵猛进,迅速解决了战斗。可是他们在打扫战场时却不见了万鹏程,拉起几个俘虏在死人活人里都没找到,毛干大声喊:

“万鹏程没长翅膀,飞不了!给我仔细搜,把每一块木板都翻过来搜!”

万鹏程听到毛干的喊声,心想:老子今天是躲不过了,拉个垫背的!正当此时,邓峥目光一扫,发现右边一支手枪正对准毛干后心,他甩手一枪,那支手枪应声落地。人们寻声过去,毛干在石壁处的一堆烂木板里面拉出了万鹏程。

羊古垴剿匪战斗结束了,共击毙土匪五十人,生俘三十五人,缴获枪支弹药无数,而剿匪队却无一人伤亡。

昨天晚上,磨槽沟区公所的办公室里,霍副县长和张区长坐在藤椅上商量工作,邓嵘领着李华斌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李华斌刚到磨槽沟就天黑了,他一进办公室就急着要汇报情况,张区长对他说:

“你坐下来慢慢讲吧。”

李华斌说:“好的。我回去以后去了万鹏程的驻地,给他们透露了磨槽沟已成立区公所的情况,并说磨槽沟已经成立了剿匪队时刻守卫着区公所,但是不知道人员和武器的装备情况。我是昨天就随同万鹏程他们一起行动的,开始决定:到了响水河地界就兵分两路,从小槽沟和响水河两处的大山脚下进入羊古垴。到了响水河地界,万鹏程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派两个班分别先走,叫他们打头站试探虚实,大部人马稍后就到。可是,待两个班走远后,他却带着大部人马改道去了红圈子方向。我向万鹏程扯了个幌子说:我去磨槽沟找个地方住下来,有情况及时向他提供,必要时也可以做个内应。我赶紧过来跟你们报告情况,想让你们去红圈子打万鹏程的伏击,无奈路程太远,赶到磨槽沟时已经天黑,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主要就是这个情况”

张区长和蔼地对李华斌说:

“很好,你已经尽力了。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还要委屈你住在原先那间屋子里,邓嵘带他先去吃饭吧。”

霍副县长和张区长继续研究剿匪工作,直到深夜才各自回到住地,他们还不知道剿匪队正在激战羊古垴。

第二天中午,邓峥、毛干和李六子带领剿匪队员押着五十四个土匪俘虏,浩浩荡荡地开向磨槽沟。半路上,李六子派一个队员先到了区公所食堂传话,要食堂多煮一百二十个人的饭,要快!炊事员问为什么?队员回答说:

“你问球啥子!邓副区长说的!快给我舀碗米汤来,我饿得着不住!”

剿匪队员已经严重体力透支,一口气喝完米汤就倒在板凳上睡着了,炊事员以为他生病,赶紧叫人把他抬进会议室,请张区长来看病。

霍副县长和张区长听完邓峥他们汇报剿匪工作情况,两人如释负重,终于松一口气了。他们没有想到邓峥能够把打猎的知识用在剿匪工作上,居然把久经沙场的万鹏程剿灭了,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霍副县长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对张区长说:

“我说要大胆用邓峥该是没有错吧?在十年前我就看准邓峥是一个聪明稳重,办事妥帖的人,又经过十年来的经商历练,肯定他已经更加成熟了,所以我力主把邓峥用在副区长这个位置上负责剿匪工作。”

“霍副县长,你在十年前就看准邓峥,是怎么回事?”

“那是十年前,邓峥送邓嵘到羊古垴医病,没有钱,就变着法子用一张虎皮来抵一百个银元的医药费。你想,一般人的胆量敢一个人送病人到土匪山寨去?而且还要和土匪头子较心劲。你是知道的,当时一张虎皮能值多少钱?最多八十个银元,他却抵了一百个。”又说“毛干也不错,跟张书记学会了政治工作,他对土匪的喊话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两人说罢,哈哈大笑。

磨槽沟区公所门前,锣鼓喧天,鞭炮声声,满街的人都聚集在十字街庆祝羊古垴剿匪大捷,六十个剿匪队员得意洋洋地接受小学生们为他们佩戴大红花,站在剿匪队伍前边接受大红花的还有邓果牧和小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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