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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眉头皱了皱眉,见江云霏模样诚恳且又年纪小,就破例一次说:“那你快去快回。”
“哎,谢谢大夫。”江云霏把装着绣品的两个布包李氏的病榻旁一放,然后往外跑出去了,如今出了这事,她要找的人必定是纪远清,只是他在梅花镇什么地方?
江云霏拦着行人问:“大哥,你知道镇上有哪些地方正在砌房子吗?”
这个人不知道,她就问下一个。
一条街上走过的人,江云霏都问遍了,终于得到了一个回答。
“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到底,是钱府,他们家正在修葺屋子,你去看看吧。”
“谢谢大哥。”江云霏沿着街道一路狂奔,跑到街道的尽头,眼前一座庞然大宅出现在眼前,宅子的侧门前前后后地有人进出。
江云霏连忙穿过侧门,往里面跑去,地面一片泥泞,到处都在施工。
“纪远清,纪远清……”到处都是人,江云霏找不到纪远清,急得站在空地,放声大喊着。
“云霏?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纪远清从一堆废墟中走了出来,他满身都是灰尘,完全就是一副泥瓦匠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那个儒雅的书生模样!
江云霏来不及想那么多,上前拽住纪远清就往外走,“娘在大街上跟人吵架,一下气得晕倒了,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馆了,可是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我拿不出医药费,所以来找你了。”
纪远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方才还温热的手,瞬间变得冰凉。
江云霏连忙宽慰他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大夫说送医及时,已经把病情稳定下来了,后续好好治疗,一定能好的。”
“嗯。”他闷声应着,眼底一片冷寂。
江云霏带着纪远清,以飞快地速度向医馆赶去。
一进医馆,纪远清径直地跪在了床前,他紧握着李氏的手,他肩膀颤抖着,他努力隐忍着,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一下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娘。”他低声喊着,整张脸都是泪水。
江云霏站在一旁,也擦了擦泪,李氏毕竟是个纪远清相依为命的亲人,当然那些个大伯什么的也不算真正的亲人。
“大夫,把我娘医治好,需要多少银两?”纪远清用手抹去了眼泪,坚强起来,抬头问一旁的大夫。
大夫说:“问诊的费用不多,主要是后面的药费贵,她这样的情况还算乐观的,用药养个半年就能好完全了。只是一天两贴药,两贴一两银子,普通人家都难以承担。”
大夫见纪远清全身灰扑扑的样子,不由叹气地摇了摇头:“难啊……”
“大夫。”纪远清起身,他拱了拱手道:“还请你给我母亲开几副药,至于钱,我会尽快凑到的。”
“行,我就先给你开几贴药。”医者仁心,大夫又岂能见死不救。
“云霏。”纪远清转身过来同江云霏说:“辛苦你暂且帮我照料娘,我得回去一趟。”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娘照看好了。”江云霏丢个纪远清一个放心的眼神。
纪远清从衣服袖口里掏出了几文钱来,他说:“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不多,你留在身上,若是饿了就去街上买点吃的。”
“不用了,我出来时吃过午饭了。”
“拿着。”纪远清抓住江云霏的手,将几文钱放到了她的掌心,目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也照顾好你自己。”
“嗯。”江云霏点着头,她站在原地,目视着纪远清大步离开。
“丫头。”老大夫写好了药方来,他说:“这是药方,你留着。我已经让药童给你抓了几服药,等下给你拿来。这后面有熬药的厨房,你家那位要是一时来不了,你就先熬着药,等病人醒了,正好给病人喂下。”
“谢谢大夫。”江云霏捧着药方,深深地向老大夫鞠了个躬。
“客气了。”大夫笑了笑走开,在大堂的案桌旁坐下,低头整理他的药方。
一直到傍晚,纪远清都还没回来,大夫和药童吃晚饭的时候,见江云霏可怜兮兮的,就把她叫过去一起吃了。
她给婆婆李氏熬的药一直用炭火温着。
正吃着饭的时候,婆婆李氏醒了,正气若游丝地喊人,江云霏丢下手中的碗,赶紧跑到屏风后的病榻上去了。
“娘,你醒啦?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她的一双杏眸张得大大的,生怕李氏有什么不妥。
大夫也过来了,江云霏让开位置,让大夫诊断。
“你娘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要避免情绪太激动了,药也要按时吃。”大夫叮嘱道。
那边药童也友善地将江云霏熬的药给端来了。
“云霏,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您就是睡了一觉。”江云霏根本不敢提吵架的事,怕李氏想起那事,情绪太过激动,又得晕了,她端着药,舀了一勺,“娘,我喂您喝点药吧。”
“这是哪里?”李氏还处于蒙的状态。
“这是医馆。”
“医馆?”李氏慌忙地掀开被子下榻来,她说:“医馆很费钱的,我不能呆在医馆。”
刚下床,李氏的脚碰到了放在床榻旁的两个包袱,李氏立即想起她晕倒之前,在跟王氏和她那黑心肝的女儿纪婷儿在吵架。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绣了半个多月的手帕和打得络子,李氏情绪猛地上来了,她捂着阵阵纠痛的心口,往床榻坐了下去。
“娘,你先别激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江云霏连忙将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扶着李氏,大声喊道:“大夫,你快来,我娘她又犯病了。”
老大夫立即赶来,用银针给李氏施了针,这才稳定了李氏的病情。
“都说了,别激动,再激动的话,可就救不回来了。”老大夫嗔怪地说。
江云霏感谢得一个劲弯腰,“谢谢大夫,我知道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老大夫出了屏风,继续吃饭去了。
江云霏端起药,坐到了床边,“娘,您先别急着生气,先把药喝了。”
李氏情绪不激动了,只躺在枕头上止不住地掉眼泪,哽咽地说:“这可怎么办啊,一个月的辛苦白费了,赚不到银子,怎么凑远清的束修。天杀的纪婷儿,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李氏哭得心口难受,手握成拳头,不住地捶自己的胸口。
“这些事等远清来了,我们再说。娘,我们还是先把药喝了。”江云霏舀了一勺药,递到李氏的嘴巴,李氏头往旁边一偏,拒绝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