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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虽然觉得这家伙未必靠谱,可若是小辫子抓在自已手里岂不是更好?
略一沉吟了下,说:“苏夺同志,”旋即觉得不妥,又改口道,“小苏啊,要不我看这样吧,你要是争取下这女子,我就破格吸收你进咱们队伍。”
参谋长老黄在一旁心里直嘀咕,老子都让他入党了,你才破格让他加入我们的队伍?这又是要闹哪样嘛!
苏夺早看出团长这人有点小心眼儿,也没理会,干脆利落地立正:“坚决完成领导下达的任务!”
跟着几个人来到小偏房,团长打开锁头“吱哑”声推开房门,亮光照射进昏暗的屋子,一时还无法看清屋子时的情形。
屋子里的女子听见门响,又紧紧攥住手里的剪刀,两只杏核大眼警惕地盯着进来的几个人,倏然站起朝后面退去。
苏夺手里端着咸菜疙瘩和两个馍馍,定睛看向那女子。
女子身穿蓝布斜盘扣平绒裤褂,脚上穿着帆布女鞋;齐肩短发尖下颌,白皙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动人。
这身打扮若是在现代,肯定会被人当作是演戏的。
可是身处于抗战年代,她就是个富家大小姐。
即便是团长这样的领导也只能穿着粗布浆染的军装,还有些战士仍然穿着农民常穿的老土布。老土布是农民家织孔眼粗大的布匹,粗糙的都扎手。
可见团长是真急了,若不能争取这姑娘,这个冬天又难熬了。
苏夺站在门口看了两分钟,参谋长咳嗽了声:“李团长,那,咱们就先撤了吧,让小苏同志做工作。”
李团长还不放心,退出去时要把门也锁上。
“团长,打开门吧,咱们是敞亮人,做的也是敞亮事。”
李团长和参谋长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退身出去。
苏夺放下馍和咸菜,拎起大茶壶倒一碗水自顾自吃起来,边吃边喃喃自语道:“啊呀,真是累坏了。一口气杀了那么多鬼子,还跑了这么远的山路,早已累的前心贴后心了。嗯嗯,真是人到饿时饭菜香啊。”
女子只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虽然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却心也不肯妥协。
苏夺一口气吃了四个又黑又糙的馍馍,喝了一大碗水,抹了抹嘴瞅瞅女子,忽然噗嗤笑起来,开始时还只是笑,继尔越来越大声。
那边屋子里的参谋长和李团长正在看地图研究呢,听到苏夺大笑,李团长不由眉头皱紧,把手里的铅笔往桌子上一扔:“我去看看,这小子又搞什么鬼!”
参谋长一把拉住他,“老许,小苏在战场上不怕死,对付个小女子肯定不成问题。疑人莫用用人莫疑嘛。”
李团长一把揪起自已的帽子颓然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我这不是急嘛,咱们流血牺牲都不怕,就怕战士没饭吃没衣穿挨饿受冻。”
老黄从口袋里抠出仅存的几根从日本人那里缴获来的“朝日”牌香烟,递给李团长一只,点上火深吸了一口,胸腔里的憋闷也随着那股烟雾吐出来,让人无比舒畅。
“那小子到底是哪个团的?”
参谋长也愕然,愣了下才尴尬道:“从鬼子包抄到我们突出重围,心一直都是吊着的,不知道啥时候会死,又急行军。大概是别的兄弟连同志,等他出来好好问问。”
李团长紧锁眉头,疑惑道:“咱们这次是被日军偷袭,哪来的兄弟连?”
参谋长挠挠脑瓜皮,“我也纳闷,不知道是不是地下交通站前来送信的同志。他说在后方战地医疗队也遭到敌人的袭击,还杀了几个鬼子。”
“枪法这么好的,也只有敌后武工队了。或许是交通站遭到破坏,武工队的同志临时给咱们送信的。”
李团长自动脑补了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小子是打哪冒出来的。
敌后武工队是个特别组织,既不是隶属于八路军,也不属于地下党,而是第七特别纵队。关于第七特别纵队的传说简直是神了,说他们白天化身成土地公,晚上就出来杀日本人。
这些话李团长和参谋长自然是不会信的,但特别纵队的骁勇善战以一敌十却不是吹的。敌后武工队更是个个都是指哪打哪的神枪手。
如此自动脑补了下,李团长竟然嘿嘿笑起来:“老黄,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壳给炮弹震坏了,他跟你说没入党?”
参谋长点头,“嗯哪,他从医疗队里冲出来时一身是血,小鬼子的炮弹和敌机把那遍都要掀个底朝天,也许把他炸蒙了。”
小偏房,苏夺也不劝女子吃饭,而是两眼紧盯着她看,“姑娘,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人家根本不理他,手里剪刀朝外,好像他丫的就是个不怀好意的大色狼。
苏夺耸耸肩:“光明县城,我想你大概就是女子学堂的吧。巧了,我是光明讲武学堂的。咱们还是邻居呐。”
说罢,还很不厚道地干笑几声。
其实,神码女子学堂,神码讲武学堂,都是他刚刚看地图新打热卖来的,说白了就是忽悠人。
“你是讲武学堂的?”
女子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清脆悦耳宛若山间百灵鸟。
“嗯嗯,没错,我就是讲武学堂毕业的,怎么了?不过,我看你挺面熟的,你们是不是经常上街游行啊?”
苏夺也算看过些抗战手撕鬼子,百步震飞鬼子的神剧,对那时的历史并不陌生。
女子绷紧的身体松驰了些,手里的剪刀也不知不觉得垂下,“那你认识何大奎吗?”
“何大奎?”苏夺挠挠鼻尖,咱可是穿越过来的,哪认识什么河大亏吃小亏的,不过这出戏还得演下去。
“听着耳熟,哦,想起来了,他长的英俊潇洒,大概比我稍差点。”
女子刚听前半句还喜羞的脸色绯红,可听了下半句却是恼了:“切,没脸没皮就会吹牛!”
苏夺直想笑,原来这个世界套路并不深,总算把话套出来了。只要不张口,神仙也难下手。但凡你开口,事情有搞头!
“嘿嘿,日本人打进来,讲武学堂全部撤离,那个河大亏跟你认识?”
“他——”女子忸怩了一阵子,抬起头,“我和他是同学,他还救过我,他是学生头,大家都拥戴他。”
“嗬,比我还厉害?”苏夺不由对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家伙心生几分忌妒。
被这么漂亮的女生惦记着,总好过战死沙场没人问的好吧。
女子丢给他个大白眼儿,“你还真是没羞没臊的,脸皮真厚!”
苏夺非但不生气,又是一阵大笑:“没羞没臊,好过挨枪挨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