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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低调,凤天歌上辈子对萧文俊的印象就很模糊。
加之此前交换卫子显的时候并未见过面,所以此时此刻,她才算是真真正正认清了这位畜牲不如的恶劣少年。
的确,萧文俊年轻,皮肤很白。
一袭冰蓝色锦缎衬的身材高挑,锦缎上绣着雅致竹叶,与他发髻上的羊脂玉冠十分相匹。
许是因为很白,萧文俊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眉淡,眼睛细长,眼尾微微朝上挑,鼻骨高挺,唇上的胭脂色当是天生。
活脱脱一副奸诈狐狸相。
“楚太后的事文俊听说了,凤大姑娘节哀。”萧文俊进来时凤天歌并未起身,而他也没怎么客套,直接坐到桌对面。
金靴玉带,萧文俊落座时自腰间抽出一把骨扇,扇坠是一枚白皙无暇的昆仑玉,然而与他修长的手指比起来,竟暗淡了许多。
“周老板的事天歌也听说了,世子节哀。”凤天歌明明知道萧文俊已是南越太子,称呼却是未变。
与之相同的,萧文俊的脸色,亦未变。
“太子也好,世子也罢,不过是个叫法,凤大姑娘若喜欢,直接叫文俊更好,还亲近些。”萧文俊轻摇骨扇,微微抿唇。
“世子将随从留在外面,本郡主的屋子里就我一个,想说什么,世子不妨直言。”凤天歌淡漠开口。
其实对于萧文俊到底知道多少凤天歌并不确定,此番他既不请自来,刚好一试。
萧文俊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愈发上挑。
霎时间,一种被狡诈狐狸紧紧盯住的即视感强烈冲击着凤天歌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一阵恶寒,遍布全身。
“昨日文俊与北冥渊谈了结盟事宜,大概意思是只要他肯助我铲除卫,我乃至整个南越便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但……”
萧文俊手中骨扇摆的很轻,微风拂面,颊侧青丝飘逸,“但那是骗他的。”
凤天歌蹙眉,却未言语。
“于我眼中,北冥渊又如何比得起有四海商盟做靠山的四姑娘,如果可以选择,文俊自然毫不犹豫选择凤大姑娘,只是不知道,凤大姑娘会不会给我这个选择的机会。”
人随音动,萧文俊说话时略有些尖的下颚微微抬起,倒也有几分风流韵致,翩翩公子的样子。
“你都知道?”凤天歌根本不用试,萧文俊已然和盘托出。
萧文俊笑了笑,“也就这些。”
“其实凤大姑娘真的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整个南越只有文俊一个人知道,我没有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萧文俊说话时,修长玉指轻轻划过身前打磨精致的桌沿。
几乎同时,凤天歌垂眸一刻分明看到自己身前桌沿陡然裂出数倒细痕。
对面,萧文俊笑意加深,凤天歌仿佛意识到什么,回身!
只见身后空白墙壁紧对她背心的位置,亦有蜘蛛网似的细痕出现。
而她本身,并无伤害。
要命的是,整个过程凤天歌并没有意识到萧文俊出手。
眼前男子武功之高,不可估量!
“为什么?”凤天歌猛回头,眸色如冰。
“因为我并不需要用另外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来保护我的安全,我这样说凤大姑娘能明白吗?”萧文俊抿唇,说的十分认真。
凤天歌明白,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她若有杀萧文俊将秘密埋进土里的动机,那么势必会有另外一个人在萧文俊死后将秘密公之于世。
但萧文俊并没有这种操作,言外之意,他自信没有人动得了他。
然而凤天歌问的并不是这个!
“当日卫子默绑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逃出来?”凤天歌想知道的,是这个!
萧文俊轻摇骨扇,勾了勾唇,“如果我当时逃出来,就没可能知道这么多事了,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凤天歌冷冷盯着萧文俊,完全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男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在齐的这十年,他竟骗过所有人!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跟凤大姑娘没什么关系而已。”
萧文俊起身,收扇,“事关重大,凤大姑娘肯定是要找人商量一下的,好在文俊别的没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等便是了。”
且在萧文俊行至房门处,突然回头,“差点儿忘了,南无馆那边生意照做,缺的货我可以叫人送过去,一点点诚意,还请凤大姑娘不要推辞。”
萧文俊由始至终都在微笑,只是那抹笑意却好像让凤天歌置身在极地冰川之中,遍体寒凉。
直到萧文俊离开延禧殿,那股凉意都没有退却。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畜牲……
幽市,四海商盟。
自周氏惨死开始,温慈连续两日收到了来自南越的消息。
此刻二楼雅间,容祁瞄了眼手里密信,未老先衰叹了二十来口气。
“萧文俊智商二百五啊……”
“盟主的意思是他是个傻子?”旁侧,温慈这样理解。
容祁扭头,又叹了口气,“温老你知道智商二百五跟智障二百五的差距是什么吗?”
温慈摇头。
“就是萧文俊跟雷伊的差距。”容祁想说的人是温慈,但看温慈年纪也是大了些。
暗处,雷伊表示这还能不能好好做主仆了!
反倒是温慈,听到这句话之后颇有些不赞同,“恕老奴多言,盟主莫要大意,那萧文俊到底是算计了周氏,想来智商应该没有盟主说的那么低。”
容祁扶额,朝温慈狠狠摆手。
依着密件上的内容,南越出事了。
自周氏被南越王逼死在鬼坡林之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南越王突然失势。
非但如此,更有被挟持架空之意。
南越皇朝实际的掌权者,变成了萧文俊。
即便是四海商盟留在南越的眼线也根本闹不明白,萧文俊是怎么做到的。
而今,连对南越王死忠的老将庄礼,也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与庄礼一起消失的,还有传国玉玺。
容祁自认很少看错人,没想到平日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居然是个人精……
鉴于镇南侯府老夫人已经出殡,而凤天歌大半时间都要留在宫里守灵,是以凤清很早回了军营。
镇南侯里就只剩下二房跟凤钧。
书房里,凤炎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弟弟,脸上露出悲恸之色。
“三弟,你倒是评评理,这家,当分还是不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