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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我们按部就班的生活里,总有意外发生。
那些或好或坏的意外,也总会打乱我们预期的计划。
就像孔武跟曹蒹还没有依照轩辕琅的驱逐令离开莽原,孔王离世的噩耗便已经传到莽原。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装有孔王遗体的棺柩,正在来莽原的路上。
据曹蒹的解释,孔王临终遗愿是想再见自己的三儿子,是以孔城大世子,现已是孔城新王的孔韦为完成父王遗愿,硬是下令将棺柩运来莽原。
看似,真是孝敬极了。
曹蒹得到消息之后,直接赶往帝庄。
不管是留在莽原,还是借莽原一处宅院为孔王发丧,都要有轩辕琅的同意。
而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孔武震怒。
芳草街。
孔武站在正中间,双手狠握流星锤,目如凶兽,额头青筋迸起。
“孔轩!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白眼狼!父王这辈子最疼你!结果到最后,你却害父王死后不得安生!孔轩你给我出来—”
孔武的声音粗犷浑厚,吼叫声震的周围人耳膜生疼。
“孔轩!你枉为人子!是你害死了父王……你出来!看本世子不亲手劈了你—”
咣当。
孔武心痛至极,将手中一对流星锤狠狠砸向地面!
房间里,墨瞳最先走到窗边,将窗户紧紧阖起。
方桌对面,千秋跟血屠不知如何劝慰,就只能默默看着孔轩无声坐在那里,如雕像一般。
“主人……”墨瞳走过来,“节哀。”
“就是,孔王身体不适已久,生老病死是常态,这不是主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血屠还没说完就被千秋搥了一下,“人死不能复生,主人想开些。”
孔轩依旧不语,只默声的,紧紧的盯着桌面。
碧玉石色的衣服本就衬出孔轩肤色,而今那张脸却是更白。
他抿唇着,却无法阻止薄唇轻颤,他双手垂落,却掩饰不住衣袖轻抖。
一向会把墨发梳理整齐,一丝不苟的孔轩,额前散落青丝。
一向温润如玉,和煦如春的容颜,虽平静却让人感受到难以形容的悲凉。
外面孔武谩骂的声音依旧高亢,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孔轩开口。
“父王没病。”
他抬起头,目光凛然如锋芒,视线仿佛穿透正坐在他对面的千秋,望向那片虚无。
未落泪,是因为泪已经落到心里。
屋内三人闻声,皆恍然。
孔王之死,内有乾坤……
而此时,曹蒹已然离开帝庄。
露台上,轩辕琅一身慵懒摇着摇椅,手里执杯,杯中有酒。
“狼主,老奴不知,你为何要答应曹蒹?”田伯一直以为,自家狼主是真的想赶孔武他们离开。
因为自家狼主说过,凤天歌来,孔武便不能久留,恐防生变。
轩辕琅未开口,自袖内掏出一张密件,递给田伯。
那密件来自颖川,上面写的清楚,希望自家主子可以让孔武跟曹蒹留在莽原,直至找出孔轩。
“本狼主不帮他找,若再把他派过来找的人撵出去,他怕是要到那个人面前哭鼻子了。”轩辕琅冷笑。
田伯仔细看过密件,微皱眉,“依这密件上的意思,颖川王似乎并不知道孔王已逝的消息。”
轩辕琅摇了摇手里的酒杯,“本狼主听闻大齐外姓五王都曾是过命的交情,更是结义的兄弟,乱世沙场,他们是一起趟着累累白骨走过来的……可谁知道呢,毕竟顾北川是反了。”
“所以……主人不打算护着孔轩了?”田伯狐疑道。
“呵!”
轩辕琅抿唇品酒,之后将杯子举至眼前,看着杯中如血一般鲜红的颜色,“这一次,孔城那位新王怕是踩到他家三弟的底线了。”
田伯想了想,“所以……孔轩会暴露身份?”
“一定会,只是不知道是以怎样的方式……”
轩辕琅将酒杯搁在紫藤编制的矮桌上,“拭目以待吧。”
远在颖川,将军府。
顾北川看着手里密件,漆黑双目渐渐幽寒,渐渐冰冷,直到赤红。
咔嚓—
他猛然起身将手中宣纸狠狠拍到桌上,桌面顷刻裂出一道缝隙,“孔韦!”
“王爷……”桌案对面,黑衣人忧心开口。
“他敢弑父……他竟敢弑父!”顾北川气血倒涌,寒目如锥,血红双眼迸射寒蛰冷意,有泪光闪过。
黑衣人不敢妄言,只低头不语。
“派人,杀了他!”顾北川盛怒之下,低声怒吼。
“王爷三思!孔韦虽有错,可他对颖川却是忠心……”
“他连生父都杀,还能对谁忠心!”顾北川恨声咆哮,怒意滔天。
黑衣人冒死谏言,“属下明白王爷心痛……”
“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孔林在本王心里的位置!若想杀,本王还能等到他孔韦动手?”
顾北川双手成拳,狠狠叩在桌案上,“当年汝阳一役、新野一役、河内、蜀中、寿春……孔林救本王于万劫不复之境,本王这条命都是他给的!”
“可是……”黑衣人如何能叫顾北川杀了孔韦,“孔王并不愿意与王爷一起……”
“那又如何!”顾北川几乎到了癫狂的状态,“那又如何!”
黑衣人不敢再言,任由自家王爷发泄掉心中的愤怒。
最终,顾北川颓然坐回到椅子上,重新拾起那张密件,上面‘孔王已死’四个字,那样刺眼。
他心痛,眼中带着鲜少出现的哀伤跟悲凉。
“这都是你害的……”
顾北川无比缓慢将那张密件攥在手里,眼中迸发出无比幽寒的冷光,“孔韦是想以孔王的遗体,引出孔轩?”
“是。”黑衣人据实道。
“好……好啊!”顾北川怒极反笑,“孔林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王爷……”
“传信给曹蒹,倘若孔轩死则保孔武无恙,本王不能叫孔林绝后。”
黑衣人得令,退离。
书房里寂静无声,顾北川握着那张密件的手无力松开,眼中泛泪。
孔兄,对不住了……
柴怡再一次用了换脸术。
她明知道换脸术会对自己那张脸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却依旧固我。
夜里,谢如萱一直追踪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直到靠近鱼市一座废弃的宅院。
她走进院子,视线落向被烛光映衬在窗棂上的身影。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