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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虽经叛乱不过数月,如今的苍辽朝廷经过权力重组,政治已是一片清明。
皇帝耶律隆毅早早退朝,将所有的大臣遣出宫去,自己换过一身常服,脚步轻快的穿御花园,径向北门而来。
昨日,是钰王大婚,按规矩,他今日不必上朝,却要携王妃一早进宫,给帝后和太后请安。
只是盖氏已故,元氏废后赐死,如今后宫并没有皇后,他也不在自己宫里等着,而是吩咐过太监传话,径直向长寿宫来。
钰王可是太后最在意的孙子,如今他大婚,娶的又是自小儿就得太后偏疼的楚家大小姐,今日必然是欢喜的很。一会儿钰王夫妇进宫行礼,他身为人子,自然要凑个趣,让老太后更加开怀。
长寿宫里,毕太后也是较往日早起,早早收拾妥当,精心妆扮,换上一身簇新的衣裳等着,还时不时吩咐郑嬷嬷将给孙媳妇儿的见面礼再查几回,生怕磕过碰过有什么遗漏没有瞧出来。
郑嬷嬷深知老太后的心思,又是笑又是叹,替她整整一丝未乱的裙摆,笑道:“这些日子,这见面礼查过多少回,哪里就有疏漏?太后放心就是!”
毕氏笑叹道:“辰儿也倒罢了,并不计较这些,只是楚丫头小气,莫要让她挑理儿!”
郑嬷嬷听她虽在抱怨,可是眉眼含笑,实是对这孙媳妇儿说不出的满意,低声笑道:“王妃素日不过也是哄着太后开心罢了,哪里就当真计较?”
太后点头,想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轻叹道:“幸好有她,若不然,又哪知道这后宫里那几个毒妇!”
郑嬷嬷点头,吁道:“总算一切真相大白,殿下能得楚大小姐为妻,日后必然一生平顺,太后不必再挂怀!”
“嗯!”毕氏点头,叹道,“哀家只心疼阿衡和舒丫头,这么些年,我们竟不能……”说到这里,不由红了眼眶。
郑嬷嬷忙道:“太后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殿下的好日子,一会儿来了,见太后这副模样儿,岂不是难过!”
说的是!
毕氏忙整肃心情,转话说些旁的。
这个时候,但听太监在外回道:“太后,皇上来了!”
随着话落,但见耶律隆毅已自挑开的帘子下进来,含笑见礼。
毕氏笑道:“怎么不等着儿子媳妇儿给你见礼,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皇帝笑道:“儿臣已留话,唤他二人径直来长寿宫见礼,今日便叨扰母后,在这里用午膳如何?”
毕氏年高,素喜热闹,闻言自然欢喜,连连道好,一迭连声命人去备食材。
皇帝听她口中念的,皆是楚大小姐喜欢吃什么,不由微笑。
看来,不止是耶律辰,就是这个孙媳妇儿,也深得太后之心!
转念想到耶律辰文治武功已无可挑剔,再过数月,自己将江山交付,再也无牵无挂,如此,不论何时都能坦然面对阿衡。
想起那个英姿勃发,统率千军,踏马边关的女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喜悦,暗道:“阿衡啊阿衡,朕再见你,这一次,不论上天入地,再断不会与你分开!”
哪知道母子二人这一等,便等到艳阳高照,仍不见钰王携王妃进宫。毕氏诧异道:“楚丫头虽说古怪,也断不是不懂规矩的,怎么这会儿还不曾起身?”唤进戴青命道,“你使几个人,往钰王府去问,瞧钰王起身不曾!”
戴青奉命,正要退出去,就听门外脚步声响,庞白急匆匆的赶来,一进门便向皇帝回道:“皇上,不好了,钰王殿下逃了!”
什么?
逃了?
皇帝吃惊道:“什么逃了?逃哪里去了?”
毕氏也大吃一惊,霍然站起,指道:“你说清楚,什么逃了?可是逃婚?楚丫头呢?”问到后句,不禁心惊。
这门亲事,可是他亲自求来的,怎么就逃了?若果然如此,如何向楚家交待?
庞白摇头道:“不是逃婚,是……是带着王妃一起逃了!”
昨日大婚,他不是逃婚,还有什么可逃的?
毕氏诧异。
耶律隆毅皱眉问道:“你如何知道?唤个清楚的人来回话!”
庞白这才醒起自己慌乱之下不曾说清楚,忙道:“今日一早,宫里的教引嬷嬷唤了几次,都不见钰王殿下和王妃起身,又不敢径直闯进去瞧,只能等着,哪知道连唤几次都无动静,要寻人想法子,才发现阿江、阿传二人也不见踪影,吵嚷起来,惊动了后院的盖统领,盖统领进屋去查,才发现钰王殿下和王妃早已离去,只留下一封书信,托盖统领传呈皇上!”
这一大堆话说下来,要紧的却留在最后!
皇帝皱眉,急问道:“信呢?”
庞白道:“还在盖统领手中,奴才做主,已请盖统领候在长寿宫外!”
“还不唤进来?”毕氏立刻吩咐。
庞白应命奔去,很快将盖玉啸带来。盖玉啸不擅言辞,只简略将事情说过,将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双手奉上,俯首道:“钰王殿下留书,要臣将此信传呈皇上!”
皇帝也不等太监去取,自个儿一把夺过,信手一把撕开,但见只有薄薄的一张白玉笺纸,纸上寥寥数语写道:“父皇万安,儿臣细思,苍辽大乱初平,河山待整,实不能无父皇坐镇。况儿臣年少,不能服众,还请父皇大局为重,再辛劳几年,待儿臣经些阅历,再回朝供万民驱策。若是父皇执意禅位,那便请太上皇代为理政,儿臣不胜感激!”
信函下边落款,写着“儿耶律辰顿首”六字,上盖钰王殿下的私章。
太上皇理政?
太上皇想理政,又禅位做什么?
一时间,皇帝耶律隆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要将书信揉碎,手又顿住,往案子上一拍,向盖玉啸问道:“钰王几时走的,去了何处?”
盖玉啸苦笑道:“臣也是今晨听到前院里吵嚷才得知,之前殿下不曾透过一丝口风!”
难怪他要同一日成亲,难怪他要自己住入后院,难怪他要自己接掌这御前侍卫统领一职,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出走计划!
若非自己昨夜沉迷于闺房之乐,又岂会没有查觉?
可是如今,他已远走,不说不知道去往何处,纵是知道,如今刚刚大婚,又身负守护皇帝之责,难不成还如从前一样,影子一样的跟着他?
枉顾职责,岂是盖家子孙所为?更何况,又让自己新娶的娇妻如何自处?
竟然连盖玉啸也瞒过!
皇帝“嗨”的一声,向庞白指道,“你!快去!多派人手,各处去查,将那小兔崽子给朕抓回来!”
所有的人:“……”
皇上,你可是九五之尊,怎么唤自己的儿子如此粗俗?
只是,又有何人敢说皇上的不是?
小兔崽子就小兔崽子吧!
庞白应命,却为难道:“皇上,昨日钰王府宴散,已近三更,回来的嬷嬷说,钰王殿下洞房里被褥未展,想来是三更过后便已出城,当真不知往何处去查!”
毕氏听到这个消息,也早已惊讶莫名,此刻连忙问道:“楚丫头身边那两个人呢?唤什么荆明、韩立的,闻说中间有一个追踪高手!”
盖玉啸无奈道:“莫说荆明、韩立二人,便是王妃身边的两个丫鬟也一同不知所踪。”
皇帝:“……”
看来,钰王那小子当真是深思熟虑!
愣怔片刻,只得摆手道:“命人往各处去查,尽力去追,有消息速来回朕9有……往上将军府送个消息罢!”
儿媳妇娶进王府,不到一夜就把人丢了,还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总要给个交待!
盖玉啸也觉无奈,只得应一声,退了出来。
毕氏瞧着众人退了出去,默默坐了回去,瞧瞧案上备的见面礼,怅然道:“怎么就走了,哀家还不曾受礼!”
“九哥,为何定要今日?”纵马疾驰,楚若烟也问出心中疑虑。
耶律辰对太后甚是孝顺,如今大婚,还不曾给太后行礼便逃走,断不是他平日所为。
耶律辰轻叹,摇头道:“过了昨夜,怕再也走不掉!”
旁人也倒罢了,过了昨夜,就再也瞒不过盖玉啸。
说话间,一行人一路向东,驰往草原,在那里无路可循,又处处可通的绿色天地畅游几日,再折向东南,进入变化繁复的水路,等到他们上了船,纵是盖玉啸,怕再也寻他们不着!
楚若烟听耶律辰略述,不禁扬声笑起,侧头道:“九哥,这会儿盖三哥怕已看到书信,你就不怕他恼你?”
耶律辰耸肩道:“横竖他打不到我!”
楚若烟笑道:“你将他一个人抛下,当真放心?”
这十几年,盖玉啸可是像一个影子一样跟着他,也只听他一人所命!
耶律辰摇头道:“如今他已正名,恢复他盖家子孙的身份,又娶明郡主为妻,自有大好前程,我又将阿铭、阿伤等人留给他,又有何不放心?”
重要的是,他要有自己的人生,已不必与他绑在一起。
楚若烟点头,回头望去一眼,眨眼道:“日后不必打打杀杀,阿江、阿传两个也道罢了,另外那几个要来做什么?”
耶律辰此次逃位,除去阿江、阿传,还带着张信、王宁等十几名钰王府的亲兵。
耶律辰笑道:“任我们去何处,总要有人使用,更何况……”也回头望一眼,低声道,“闻说要带你那两个傻丫鬟同行,张信可是苦求许久,定要跟着同来!”
什么?
楚若烟错愕,转念间“啊”的一声,点头道,“知道了,他必是瞧上紫菱那丫头!”
耶律辰含笑道:“不止是她,怕阿传也正伤脑子,求王妃一个恩典呢!”
“碧萝吗?”楚若烟不解,疑惑道,“我当真不知道,阿传几时勾搭上我们碧萝,必是受王爷言传身教!”
耶律辰好笑道:“怎么王妃不记得,那一年碧萝在我钰王府中为贼人所擒,是为何人所救?”
在钰王府遇贼吗?
楚若烟一怔,转念间,恍惚想起一些旧事,才算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
说笑声中,一列十余人已跃马纵上草原,很快便成为小小的几个黑点,风中,仍飘来最后几句笑语。
“九哥,你不管苍辽朝堂了吗?”
“管,只是再过几年罢!”
“不怕皇上恼你?”
“总强过他传位之后,成日忧思的好!”
“九哥,我们能不能去大邺?”
“大邺、大梁、大戎……只要你想去的地方!”
“九哥想去哪里?”
“烟儿说过的另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