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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战场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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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就是造成日寇心理崩溃最强有力兵种。

狙击手这个名词在这个是时代无疑很新潮,但类似于狙击手在国军中被称作精准射手的编制其实也是存在的。

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也是远距离射杀敌人。

只是,那种士兵需要的实弹训练量巨大,别说43军这样的乙种军负担不起,就是中央系的德械师培养的精准射手也不多。

在43军这样的乙种军中,能在八十米外击中活动的人体目标,就已经算是精准射手了。

相对于日军步兵能射中两三百米甚至三百米外的人体目标,缺乏实弹练习的中国军人在射击技巧面前的确差了不止一筹。

不过,这里不是野战战场,是巷战,双方几乎都是脸贴着脸射击的战斗模式将双方的射击水平几乎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就算是狙击手或者用43军官兵们能理解的冷枪手,也不需要在300米甚至更远的距离一枪毙敌,他们只需要在100米左右的距离能宰人就行了。

这些被各团各营推荐给钱立明和他麾下特种兵训练的“狙击手”们所要学习的,不是射击,而是伪装潜伏,以及冷静。

学会变成一条蛇,躲在阴冷潮湿的洞穴里,等待猎物的出现,然后,一击致命。

击杀日军普通步兵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日军军官。

无论是曹长还是少尉、中尉、大尉甚至是少佐级军官,都在他们的射杀目标范围。

152团的黄浦江畔阻击战和松江保安团于城外的阻击战给钱立明和特种兵们争取了两天时间。

这帮速成的“狙击手”虽然极为稚嫩,在战场上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培训之初的120人,在5个小时候能返回地下管道补充弹药的不过区区60多人,战死率几乎达到了一半。

但他们给日军造成的损失同样是惊人的。

之所以日军在四个小时之内仅西城区就战死700人超过了第43军,百分之五十的功劳都应该属于趴伏在各个角落中的狙击手。

正是他们对于日军低层军官的不断射杀,导致日军基层战术体系不断崩溃指挥难以正常运转,让高傲的日军不得不第一次采用非常规战术命令进入战场的军官们扯去曾经引以为傲的军衔领章。

这种做法,别说是第六师团,放眼整个日本陆军,也是头一遭。

做为第43军的主力步兵团,152团所承受的压力也要远大于其他三个团。

他们不仅先在黄浦江畔和日军硬杠了一下午,第二天在仓城和城外又跟日军拼了个你死我活,主守的防区更是被日军做为主要突破方向,被重炮轰击后又被超过5000兵力的日军步兵和战车进攻。

自然而然的,152团也受到了优待,其余三个团的“狙击手”学员,基本都是一名特种兵带几十个,而152团从战场山撤回来并推选的“狙击手”却是由在西城的钱立明、唐辉、窦六品等几人亲自教授。

很显然,“导师制”的学生比上大课的学生学到的知识点要更多。

所有人,都在这场残酷的战场上飞速成长,牛大宝也不例外。

只是,他成长的速度比旁人都要快一些,这可能得益于他的家庭和如父似兄对待他的老兵班长,以及,他遇到了一名好老师。

不到48小时之前,他不过还只是一名刚参军不到一年的新兵而已,在黄浦江畔,在日军凶猛的炮火下,他还差点儿吓得尿裤子。

牛大宝,也就是因黄浦江一战积功升至副班长的新兵,因为在昨日的仓城之战中再度表现优异而被他那位老班长极力推荐。

做为最晚一名参加“狙击手”学习的士兵,他直接上了战场学习,而他的老师,正是在城内方塔上的唐辉。

牛大宝也第一次见识到了超级狙击手的厉害,那不光是夸张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射术。

方塔距离城墙足有700米的距离,按常理说,就算日军狂攻4小时将战线向城内推移超过500米,方塔上本做为望哨提供日军重火力点的唐辉也可以不开枪。

但唐辉开枪了,从日军进入200米,距离他足有500米的位置,就开始射击。

牛大宝从唐辉丢给他的望远镜里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名名日军在枪声中倒下,而塔中的浓重硝烟显示着,他身边那位“夸张”的老师竟然在6秒钟之内连射五枪,精准至极的将一个五人小组的日军全部击毙在一间小院内。

整个过程中,日军步兵无论怎么用战术动作躲避,都没有逃开他的狙杀,从最接近死角的日军开始,直到最后一名日军倒毙在距离射击死角不足半米的位置。

确切的说,他已经进入死角,被命中头部倒下的尸体的上半截在死角内,还有两条在寒风中颤抖着的大腿显示着500米外“超级狙击手”的冷酷无情。

牛大宝那一刻甚至怀疑,如果没有密密麻麻的民房和废墟的遮掩,这位射程达500米以上的超级狙击手甚至能将这里所有的日军都射杀,如果给他足够的子弹的话。

3个小时的时间,充当唐辉助手的牛大宝从唐辉这个老师身上学到了其在20岁以前从未想过的东西。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伪装。

方塔的塔顶上特意引燃的几根半湿润的大木头不是告诉日本人这里在燃烧,而是,利用升腾起的青烟来遮掩枪支射击形成的硝烟。

架在塔壁外的木头更不是用来引燃整座塔的燃料,而是可以自己点燃向日寇证明这里已经被击中不再有威胁。

他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冷酷,在300米外,连续四枪,将一名日军大尉的四肢击断,所有试图接近这片地区算是日军最高指挥官的日军,全部脸色冷然的唐辉一枪致命。

日军,其实足够顽强,在发现有人以大尉为诱饵诱杀普通士兵后,依然做出了很军人的抉择。

在付出连续五条人命发现无法达成目的后,竟然一次性的派出了六人,企图用两到三人死伤为代价,救回他们的大尉指挥官。

然而,全是徒劳。

这种团伙式送人头方式,对于唐辉来说,根本不比单独射杀一人要复杂许多。

“砰砰砰!”

牛大宝没有时间去看身边的老师是怎样扣动扳机的,他只是知道,随着连珠般的枪响过后,冲出来的六名日军,全部倒下。

有一名更是仰面朝天,一屁股坐在他那个倒霉蛋大尉中队长的脸上。

要不是倒霉蛋的胸脯还有起伏,牛大宝认为那名日军是抱着杀死自己长官的目的去的,就算中国人不让他杀,他也要用屁股坐死、憋死“害人之源”。

时间,甚至要比他先前射杀小院里那五名狼狈逃窜的日军还要短暂。

在最少用百名日军的关注中,短短的三分钟之内,连续射杀11人。

无疑,这是一名超级枪手,不光是牛大宝这样觉得,日军也知道,他们早就派出搜索兵,朝着所有可能开枪的位置进行观察。

日军终于确定,可怕的子弹,不是来自周边的房屋,能有如此完备射界的,除了数百米外那座显得孤零零的高塔,不可能再来自别处。

哪怕,一直散发着袅袅青烟的塔顶掩盖了枪支射击散发出的硝烟。

愤怒的日军先是用重机枪对着方塔扫射,但那,效果自然不会杠杠的。

建成已数百年的方塔本就不宽,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在视野中也不过就是一根柱子的大小,拿步枪打说不定还能打准,拿靠概率杀人的重机枪,也不过是撞大运。

就算撞大运给撞上了,塔内周边经过唐辉两天的设计,在各要害部位早就填装了大量干沙袋,。

采用重机枪设计压制的日军在又付出了连续三名日军的毙命后,调来了一门步兵炮。

方塔这样的建筑物其实是不怕迫击炮和掷弹筒这样的曲射炮的,除非是曲射炮能精准的将炮弹送进塔内,否则,光靠炸药的外部爆炸,是极难摧毁这种历经过数百年风雨而不倒的古代石塔的。

是的,因为江南地区很潮湿,所以江南地区的塔从外表看上去都是雕梁画栋,很有江南水乡房屋建筑精致的特色,但内里却是用金刚岩石等坚固的石材搭建。

就是用重炮轰,可能也得一颗240毫米口径炮弹轰中底座才成。

当然了,步兵炮这种直瞄炮自然是能对方塔和方塔内的两人造成伤害的。

但前提是,你总得轰得中啊!

不是说日军炮兵渣渣,而是距离并不算近,步兵炮也不是狙击枪,连重机枪都得靠概率才能扫到方塔,步兵炮就能一炮两炮甚至四五炮命中目标?

那你倒是太高看日军炮兵了。

夸张到极致的冷静,是牛大宝从唐辉这个老师身上学习到的最重要品质。

步兵炮发出可怕尖啸的炮弹从耳际边不断响起,让牛大宝这个经历过血腥战场的战士也忍不桩毛直竖,可对唐辉却仿佛毫无影响。

他依旧用行动告诉这位被152团重点推荐过来向他学习的学生展示着一名狙击手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的素质。

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瞄准镜一秒,他握枪的手一直稳定,哪怕距离塔顶的塔身第三层终于被步兵炮一炮命中,整座塔都在剧烈抖动的时候。

“如果,死亡已经无法避免,躲避已经没有意义;”唐辉没有看因为楼下被火炮命中整座塔颤抖而脸色微变的学生,而是轻声说道。

“做为战士,老子们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射出枪膛里的子弹。”

唐辉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就在日军的步兵炮怒吼声中,他就像一个冷酷及冷静到极致的机器,再度连续毙杀四名日军。

至此,日军终于彻底绝望。

他们用尽了所有办法,用人命填,用绳索套,哪怕是抢回一具尸体呢,那也证明他们在和中国可怕枪手之间的战斗是他们的勇敢占了上风。

但中国枪手不给他们一点点机会。

将绳索套住日军大尉的脚已经很费工夫,但中国枪手却隔着超过300米的距离一枪打断了粗不过大拇指的绳索,枪法准的令人叹为观止,更令人无比绝望。

见过这惊艳一枪,就连一直沉默着学习的牛大宝都忍不住问:

“这世上,还有超过你的枪法的人吗?”

“其他军队有没有超过我的不知道,但在独立团,我最多前三。”唐辉想了想,给了自己这位临时学生他认为最为准确的回答。

只不过,这是无从查证的事情。

日军终于放弃了他们的大尉军官,任由他在原地哀嚎,直至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苍白着面孔死去,足足30分钟。

不光是日军步兵被唐辉死亡的枪口笼罩,他们的步兵炮同样遭受了打击。

光日军有炮吗?中国人也有。

没错,日军的炮比43军多的多,但进入巷战,日军城外的所有重炮兵全都成了摆设,他们要是有那个狠气开炮射击就是的,反正双方士兵血战这么久后,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顿重炮下来,中国人固然跑不了,但日本人也没法跑,正好,不用杀来杀去那么累了,就玩儿一比一的战损好了。

第43军早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拿自己的一万多人拼光第六师团一万多人,放哪儿都是大赚特赚。

重炮不敢打?那,光靠步兵炮,就想保持炮火优势,那您可就想多了。

第43军现在在松江城可拥有近30门迫击炮和十六门山炮。

山炮也一样不能随意炮击,但迫击炮却没问题。

唐辉居高临下,一个很主要的工作就是用独立团独有的联络方式给藏在后面的迫击炮群提供日军重火力方位,最重要的就是这种可摧毁房屋和火力点的92步兵炮。

超过四门迫击炮集火,根据唐辉提供的坐标,无比准确的将30多发炮弹送到步兵炮安放的屋子里。

日军图方便放在屋里的一箱步兵炮炮弹的殉爆彻底将这个步兵炮小分队送进了历史的尘埃。

整个战斗持续到黄昏的时候,其实中日双方皆已精疲力竭,不光是在废墟中厮杀的士兵们,包括双方的前线指挥官。

他们需要根据通信兵源源不断从战场上报告回来的信息而不断调整兵力和阵地部署。

如果说日军像一条巨蟒,凭借着优势兵力想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城市里杀出一条血路,那么,藏在废墟和民居中由几人一小组或者最多一个步兵班为一小组的中国士兵,就像是一队队兵蚁,从四面八方围向日军,高举着大颚,拼了命也要从巨蟒身上钳下一块肉。

日军指挥官要做的,就是让自己麾下这条巨蟒,挣脱束缚,破开中国人的阵地一举将其指挥机关吞吃掉,然后再回身干掉那些恼人的小蚂蚁。

中方指挥官则是在日军前进的路上层层设防,巨蟒碾死多少,就填入多少,消耗巨蟒的力气,最终将其吞噬在“它”无法挣脱的迷宫里。

当然了,相比而言,中方指挥官所承受的压力要大的多。

对于日军少将来说,他如果失败,麾下官兵伤亡无数,那是耻辱,但绝不是说就输个精光。

好歹,还有条底裤穿,哪怕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但对于第43军那三个团长来说,那可不是什么耻辱不耻辱的问题,那是包括他们自己,全部要完蛋的结局。

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造成全盘皆输。

超过6个小时不间断的战斗,日军在犯错误,损失巨大,第43军这边同样在犯错误。

一个步兵班被围,其所在步兵排的另外两个步兵班去营救,兵力不足再度召唤救援,最终的结果却是导致四个步兵班近一个半步兵排被日寇聚集了一个步兵中队死死围住,被日本人来了个围点打援。

如果不是该步兵营营长发现不对,自己亲自拎着手枪就差抵着嚎啕大哭的中尉连长的脑袋下令不准再增援,该步兵连残存的另外半个步兵排也要跳入日军的陷阱。

事后经过潜伏于战场上的冷枪手证明,该步兵营营长的判断完全正确。

该区域的日军竟然为了打中国军队埋伏,抽调了两个步兵中队埋伏在该区域,别说那个仅剩80人的小步兵连,就是他整个步兵营填进去,也不知道能剩几个人回来。

可是,错误的代价太沉重了。

当发现中国军队不再上当,彻底合拢包围圈的日军对四个步兵班所在区域发起了进攻。

而那一片,正好没有地下管网的出入口,无法给予支援,他们也无法撤退。

反抗的枪声整整持续了40分钟,心急如焚将迫击炮摆上战位的迫击炮炮手们也眼巴巴的等待了40分钟。

他们,在已经不可能再有援助的弟兄们浴血苦战之际,无法给予最后的支援。

不是他们要节约炮弹,而是,他们也有超过40名兄弟在那片区域,日本人,同样以其人之道还于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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