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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拜神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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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母亲对姑娘不能身孕也是心急如焚。都说三眼泉庙里的娘娘很是灵验,许愿求子的人到了四月初八便是门庭若市。

再过几天,就是四月初八。荷花母亲便早早开始准备,她四处寻找全身无杂毛的金色公鸡。每到这个时节,金色公鸡便是身价倍增的稀缺之物。荷花母亲在娘家庄子上,好不容易得到一只,但公鸡尾巴上还是有几根褐色羽毛,虽然有些不中意,但凑合有一只要比没有的好吧。

四月初七下午,荷花在母亲的旨意下回到娘家,一边次日赶早一同去三眼泉庙拜求娘娘。

晚饭后,荷花感到有些郁闷,便出门到门外的杏边散散心。杨树和柳树枝条上的吐露出来的嫩绿在近几日温暖的阳光下崔展开,散发出淡淡的叶香。地上的小草基本上染绿了黑褐色的沙土,有些花期早的已经星星点点的点缀在薄薄的绿意之中。远处山坡上的庄稼地里已是片片绿意盎然的景象。炊烟和夜幕交融在半山坡上,四处的村庄已少了白日的喧闹,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牧归者清脆的鞭声和几声犬吠声。只有这时,凉爽和静谧方能消融心头的那缕缕愁绪。

荷花独自来到河边的小树林,闲散地晃动着身子,漫步着。也许是这个小树林距离五一家较近的缘故,还是万籁俱静。五一家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随后便是沫阳焦急的喊声,“五一,你过去抱抱娃,妈在拽炕(方言,指农村人往炕洞里添加烧炕用的麦草之类的东西。),我在洗锅。”片刻间,五一家里有回复了平静。

荷花不由自主地想起往日和五一在这小树林中偷偷约会时亲亲我我来。一幕幕记忆从自己脑海中一晃而过,荷花更变得心烦意乱起来。她屈指一数,五一和沫阳的孩子已经半岁多了。要是自己和五一结婚,孩子也应该这般大了。可是自己却不知珍惜放在眼前的幸福,而去自寻烦恼。五一家修起的砖瓦房和养殖场便在眼前,比上自己现在的处境,沫阳真是要比自己更有福气来享受。荷花胡乱的想着,越想心里感到越是压抑,不知是夜幕降临,还是乡村的寂静,让自己越发心头沉重。

荷花忽然心中产生一个冲动,想去到五一家去看看沫阳,此时其实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是浮动在看看沫阳意识之下,即想看看五一和他的孩子。荷花一想到这,便扭身边走,她先想到回家取个东西拿上,要不然空脚炸手地去人家家里便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她刚跨过杏,突然又收住脚步,对方才的举动灰心一笑。她叹口气,心想,就算自己和沫阳是同学,也用不着这般心急火燎地去,而五一,自己是万万不能去见的。

既然过了杏,荷花也便慢腾腾地往家里走。

有时候,人往往会遇上事应心愿的情况。就在荷花快到门口之时,在五一家房屋后突然传来一声水桶碰在什么东西上的响声。荷花便迅速把眼睛移到声响传来的地方,虽然眼前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从轮廓和形体上,荷花能够准确地判断出那就是五一。

原来,五一把娃抱给洗完锅后的沫阳,要给水壶中再灌些水在炉子上烧热,以便家里人洗个脚什么的。但就在他舀水时,发现水缸中的水只有少半缸。勤快的五一,给壶里灌上水放在炉子上后,便挑起水桶往外走,因为要是在早晨,一旦自己睡个懒觉,就会影响到一家人次日的烧水做饭和喝茶洗漱。

荷花看到五一向她家门口走来,她便疾步走进门中。由于五一一来不知荷花今天的到来,二来他也没有在意路上的一切,所以就没有注意到荷花家门口刚才出现的情景。

荷花呆站在门后面,听到五一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门口,而后又渐渐远离门口。她的心里忽然变得躁动不安,想见见五一的冲动要比过去显得更为强烈,这种强烈,是从来没有过得感受。她浑身一下子有些燥热,炙热弥漫在全身每个细胞。在她脑子里,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想和五一在一起的强烈愿望。她在强烈愿望的促使下,屈服了自己的想法。荷花便一步跨出门,随在五一远去的身影之后。

荷花在离泉不远处看到五一正在独自一人俯身给水桶中接水,便驻足,她向路边一个约莫水桶粗的柳树后依树而站。此时她的心里非常矛盾,自己也不知现在来到这里要做些什么,只是感到心慌意乱的。

她看到五一起身挑起水桶往回走,一时间心里惶惶不安的更加厉害。她为了按住自己激动澎湃的心,便将手指使劲地向树皮抠弄。

五一离她越来越近。而五一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着,他没有向林边看上一眼,两眼只是看着前方的路走着。

就在五一刚走过柳树时,荷花低声叫了一声“五一”。由于荷花的声音太低,再加上五一的心思根本就没有留意身边的任何声响,他继续往前走。荷花感到有些情急,便稍提起嗓门低声叫了一声“五一”。这时,五一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应承,而是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因为在农村,天黑后行走在路上,要是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不能吱声应承,有时是勾魂鬼在叫。

就在五一转头的瞬间,荷花正好将身子从树后闪了出来,荷花正好穿一件粉红色上衣,而且长发散披着,头上戴一个蓝色白点的发卡。荷花的出现让五一感到毛骨悚然,胆战心惊。五一惶恐之下情不自禁地叫道,“妈呀,你谁啊?”

荷花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回应道,“五一,我是荷花。”

“你吓死我了,你天黑了不回家,在这干什么?”五一在惊恐之中依然没有缓过神来。

五一定神一想,不对呀,荷花不是出嫁了吗,她怎么在这里?五一这么一想,更是紧张起来,心想,自己遇到鬼了。

就在五一正要拔腿而起时,荷花已经来到五一身后。

“五一,我就是荷花。今天回娘家的。”荷花看到五一惊慌失措的样子,便极力解释道。

“你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在这儿干什么吗?”五一埋怨一句后,便定神问道。

“我吃过饭没事儿,出来散散心,就在我走到家门时,看到你出来担水去,所以就没有进家,便在这里等你啊。”荷花抑制住心中的亢奋,解释道。

“水缸里没水了,我还要挑一趟的,有事明天说吧,我现在很忙。”五一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荷花说。

“我有话要给你说,我想明天我一早要去三眼泉庙,而后恐怕就回家了,所以最好今晚告诉你。”荷花借口道。

“你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会儿说,那你就现在说,快一点,要不然让别人看见会说三道四的。”五一听到荷花声音中有些乞求感,便依了她。

荷花忽然从身后拦腰抱住五一,此时五一感觉到抱住他的荷花全身有些发抖,荷花把自己的脸贴在五一背上说,“五一,我想你。”

五一一只手扶着扁担,一手去解开荷花拦在他腰间的手。说,“荷花,不要这样,我们都是有家口之人,你再这样我便要生气了。”五一果断地对荷花说。

在荷花心里,便在复制母亲过去的版本,因为荷花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然而,她想起杏子对她的建议,二者合一,荷花便产生了对五一旧情复萌的冲动。而五一自从荷花对自己身体伤害后,便对荷花意断情绝。

荷花看到五一对自己不理不睬,不温不热。自己便对自己的一厢情愿大失所望,灰悻悻地松开双手。

五一头也没转,对荷花说,“你早点回家吧。”便迈步前去。

荷花看着五一远去的身影,一阵心酸,一阵伤感,一阵妒忌,一阵后悔,泪儿从框中流了出来。

荷花一夜难眠,而在天亮时分,方才进入酣梦。

母亲起得很早,一起床便准备早饭。

就在荷花母亲前去房间叫荷花吃早饭时,母亲发现荷花睡得死猪一般,她从肩膀上摇了摇,连叫几声,荷花依旧熟睡,没有反应。就在荷花母亲伸手在荷花被窝里试一试炕是否是热的时,她的手碰到了荷花的屁股,荷花竟然一丝不挂的睡在被窝中。更让母亲吃惊的是,她的手往荷花身体旁的被子下一动,几个卫生纸的纸团她随手拿出,她定睛一看,上面清晰地可以看到,这纸团是荷花擦过下身之后留在被窝之中的。但是晚上荷花究竟干了些什么,就从这些纸团上,也可以猜出一二。

母亲索性掀开被子,把被子下面检查一遍,除了荷花屁股下面的床单上留有一小块污迹斑外,便是一两个纸团。母亲看着荷花塌瘪的腹部和三角形体毛掩盖下饱满的下身。这是母亲第一次看到长大成熟以后荷花的隐私处,她想着,这般完美无缺的下身,怎么会怀不上孩子呢?母亲叹口气,放下揭开的被子,捡起纸团走出房间。

对于方才的一切,熟睡的荷花全然不知。

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后,母亲再次来到荷花的房间来叫荷花吃早饭。太阳已经升高一杆高了,要是再迟点,母亲便担心庙上的人太多,再者,家离庙上也有一段路程。因为一般烧香求神要赶早不赶迟。当荷花母亲叫醒荷花时,荷花睡眼惺忪地在被窝中打了一个懒展。忽然,荷花惊愕地看着母亲,一下子羞红了脸。

母亲心里清楚荷花此时惊愕和害羞的原由。母亲在荷花头上用手摸了一下,说,“起床吧,快点吃饭,我们要早点去庙上。”女人,只要是过来人,对女人的心思和欲火燃烧下的独自所为便很了解。因此,母亲对荷花微微一笑,说,“自己胡思乱想时很难受,有点非分之举也很正常,我把被子下的纸给你收了,不要多想,起床吧。”荷花没有说什么,便对母亲腼腆地吐了一下舌头。荷花拿起身边的衣服穿了起来。

吃过饭,荷花便和母亲急忙忙向三眼泉赶。

荷花母女两越走近三眼泉,路上的行人显得越多,大多是老大妈和媳妇们,从她们随身携带的东西来看,便是上庙还愿或者拜神求子的。风向是从三眼泉迎着她们前行的方向刮来的,微风中夹杂着从庙里飘散出来的香烟。

来到庙门口,拥挤的人们便把本来就显得狭窄的庙门堵得水泄不通。快接近中午的天气,太阳毫不留情地将炎热抛洒在人们的头上,再加上人多拥挤,每个人的脸上无不渗出汗渍来。进门者,有些喜笑颜开,从她们欣喜的脸上可以看出准是喜得贵子;而有些人,媳妇则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婆婆或者母亲的陪伴下前来还愿,脸上更是溢彩飞扬,满怀喜庆;但有的,却是满脸愁云,心情沉重,想必是来拜神求子的。但是,凡是从门口中挤出来者,都显得心情舒畅,兴致盎然。

荷花和母亲费劲一番气力挤进庙里,接踵而至来到娘娘的神像前,席地而跪。便向一个年近八九旬老汉,这个老人是为还愿或拜神者行方便的。从老人银白色的胡须和满脸深陷的皱纹,干瘦的双手熟练地摆弄一些用品,可以看出,老人干此项工作也有些岁月。荷花母亲向老人说明来以后,老人便开始给她们要卦,老人两次之下手中的卜具,结果都是下交。老人开口便说,“恐怕今天的许愿难了心愿。”而让母女两再次上香,乞求。结果,第三次要卦时,老人问道,“要是不给上交之卦,你们咋办?”荷花母亲心事重重地说,“不管咋样,这愿物已经带来,难道带走不成。”老人理解荷花母亲的意思,说,“第三卦不行,你们就在端午节再来,那时我就只给你们起卦,愿物便不必再带。”结果,老人将挂具在手中一晃动后丢在地上,果然不出老人所料,也是一个下交。说明今天母女两祈愿没有得到娘娘的恩准。

母女两一声不响地无精打采地走出庙门。荷花从三眼泉直接往婆家走,而母亲则回家。

荷花对今天拜神求子之事感到非常郁闷,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她想,难道自己为大刚要个孩子,这娘娘也不能帮个忙的;难道自己以前干了什么亏心事。荷花想来想去,不就是与大刚之前和杏子哥哥五一好过一段时间,而且俩人干了那事,可是五一却和沫阳一结婚便怀上孩子,报应也是俩人的,可为何偏偏受过者是自己一人;也许是大刚和翠萍干了那个,两个人都干了不该干的那种事,所以就使得自己便不能怀孕。这样的解释,让荷花稍许感到有些说得过去,心理上也获得了一些平衡。不管咋样,问题便是两个人的。

而荷花又想起昨晚之事,自己无端要求五一和她重温旧情,自然其中自己也是有非分之想的,而这种要求,其实对于沫阳是极其不公平的。而且自己在晚上,冲动欲望之下,幻想着与五一干起了那事。所有这些想法和欲望,难道在许愿之前触犯了神灵,使得自己今天的许愿变成徒劳。

荷花一路走,一路寻思着。

回到家后,荷花首先来到杏子房间。杏子整天掂着个大肚子,行动也有些不便,所以不是在房间炕上躺躺,就是在院子或者门外转转。荷花进门时,杏子正好躺在炕上看电视。

荷花在路上心烦意乱,走路的速度有些快,再加上太阳晒,脸上显得红扑扑的,而且满脸汗珠儿。一进门便端起杏子放在桌子上的杯子,一口气把多半杯子凉开水喝了个净光。她顺手拉起衣服襟子便向脸上擦去。

荷花把今天求神求子要卦之事向杏子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杏子感到娘娘神灵的灵验,因为她知道,荷花要是自己不原谅她,她是不会怀孕的。

荷花对杏子疑惑地说,“我也寻思过,自己没有干过什么昧良心的事儿,神灵为何这般不给自己生孩子的机会。”

杏子微微一笑,用半信半疑地眼光看着荷花,“有些事儿是在自己不经意之间所为,但是神灵却是看得很清楚。”

杏子这话是对荷花说的,暗指荷花在哥哥与她要干那个事儿时,她对哥哥绝情一巴掌,而让哥哥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荷花在杏子的提示下,便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荷花眨巴着眼睛,愁绪万千地说,“我记不起有什么不经意间干过缺德之事,想来想去,也就是和你哥发生了那个。哦,还有一件事。”荷花恍然大悟起来。杏子原以为荷花要说对哥哥的那件事,结果荷花说起另外一件事儿来。“那是我们上五年级的暑假,我去梅梅姐家去玩。”对于梅梅姐,杏子是知道的,她要比她俩大五岁,她妈和婆婆吵架后喝上农药死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梅梅姐跳井自杀了。杏子对荷花说到梅梅姐便“哦”的吱了一声。荷花继续说,“自己找梅梅姐到了她家,当时我听到她家的草房中有响动,而且梅梅姐发出‘嗯哦,嗯哦’的叫声,我便走了过去,结果我看到梅梅姐和德才,就是上庄子上的那个杨队长家的,俩人光着屁股,德才趴在梅梅姐的身上前后晃动着身子干见不得人的事儿。”

“后来怎么啦?”杏子吃惊地问荷花。

“也许俩人干得太投入,没有注意到我。而我一看到这情景,就转身跑回家。第二天,我在路上碰到梅梅姐,问昨天你在草房干什么。她说这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当时梅梅姐还答应送给我一条围巾。而这事过了一个月之后,梅梅姐便跳井自杀。而那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迄今为止,你还是第一个人。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知道那件事而使得梅梅姐出事儿的。如果是,我想这就是我不经意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儿。”

杏子看到荷花极其认真的样子,说,“只要你答应她没告诉别人,我想梅梅姐的死一点也与你无关。”

听到杏子这么一说,荷花便畅了一口气。

荷花依旧愁云满面,她一想到怀孕,脑子就会膨胀,心里就会焦虑。

荷花倍受怀孕之事儿的煎熬,人要比以前显得憔悴了许多,而且脸色也显得病怏怏的。结婚时肥大而饱满,让男人们想入非非的美臀,现在看上去也便松垮了许多,往日诱人的感觉消失。只有胸部挺拔的胸乳,依旧保留着往日的风韵,但从整个身体来看,显得有些不协调。

杏子对荷花说起先前的建议,问道,“我说过的那件事儿,你现在考虑得咋样了?”

荷花嘎然间羞红了脸,咬了咬嘴唇,低头没有正眼看杏子,低声嗳气地问杏子,“那行吗?”

“不试,你哪知道行不行。”杏子在说得很是轻松。

其实在荷花心里早有这种想法,昨天晚上她看到五一时,自己便产生了那种冲动和欲望。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五一拒绝了她的缠绵。如果那时五一要求和她在厨房中干那个事,荷花毫不推辞的一身相许,而让五一得到满足,即便是俩人后来结不了婚,做不了夫妻,也许昨天晚上,五一倒有可能为荷花满足一下她的心愿。关键是荷花对五一的伤害的确有些太深,所以面对荷花旧情复萌,五一是断然拒绝。

“那我和谁呢?”荷花依旧低着头说。

“到时候听我的安排。”杏子喜出望外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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