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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过得很安静,自尹庄回来后,我被楚玥禁了足,只因我一出去就免不了再次昏睡。
“今日外面天气不错,丫头不去院中坐坐?”每日这个时候,楚玥总会推开一切事务来陪我聊聊外面发生的事,顺便训练训练我的记忆力。
轻轻推开门,还未褪去冷意的风灌入,楚玥为我拢了拢披风,而我则享受着无双公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接过丫鬟递来的药,微微蹙起了眉,道:“楚玥啊,其实你在我的梦里就是我父亲。”
“哦?”他挑眉一笑,“原来丫头有恋父癖——”
猛然灌下苦涩的药汁,楚玥塞了颗蜜饯,嘴中终于有一丝甜味。
“苦过了才知道甜是什么感觉。”若有所思的盯着药碗,门外杏花开得正旺,已经二月份了,二月杏花满树白,可是我却未从隆冬中苏醒。
“但是为了那份甜,人们甘愿冒着无尽的苦,只是坚定着心中的信念,甜总会是眷顾着你的。”
眷顾么?我到不觉得,一次次与幸福擦肩而过,不过我也感谢上天,至少没有夺去我的生命,至少还能让我在倾钥的某个角落能默默地看着北方倾城,那个令我眷顾的人,他心中是否还有我的存在呢?
只是这么看着,便也满足了。我终于明白了尹师晨的心境,盼君归来,望穿了秋水。
忽然间,我想起了一首诗,不禁脱口而出:
此情绵绵何时尽?牵动长空万里云。
云中本是双飞燕,而今都做梦里人。
欲往何处觅莹雪?漫飘柳絮祭芳魂。
祭罢芳魂又一春,依旧不见绿罗裙。
“可惜如今柳枝还未发芽。”
我明白楚玥的话,他不过是担心我忧思过重,柳枝未长新芽,我的思念也是没个尽头。
“楚玥,我想他了。”这是我第一次与他说出了压在我心中的念想。
“我知道。”楚玥为我沏茶,午子仙毫略带苦涩在口中慢慢溢染,自中了殇离后,我的味蕾逐渐对苦味失去了感知,以前一碗药需要几大碗的水稀释才能咽下,而如今,我吃药与喝水无异。
我想穿越来最有成就感的两件事莫过于开了跨国公司,还养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身子,虽然这副破身子性能还是有些不稳。
“我想去倾城。”呷了一口茶,苦涩味弥漫口腔,我却能不皱一下眉头。
楚玥放下手中闲书,顿了片刻,说:“好。”
“噗——”没有预料到楚玥竟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禁有些讶异,“你,你答应了?”
“如果不让你,你会断绝这念头吗?”
我立刻摇头,道:“不会。”
“这就对了,”他一摊手,“不过得等到四月份,等天气回暖了,倾城那边也开始暖和了再去。”
“好。”不过两个月了,漫漫冬季我都撑过来了,短短几十日我怎能否决。
时间在我板着指头中度过,眨眼间,时间这般磨人也就这般过去了。
清晨,在丫鬟的服侍下,我早早就准备好了,等楚玥出门时我早已坐在偏厅等着他用早膳。
“今天气色不错。”楚玥为我把了脉,脸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我习惯地靠着他的背,笑着趴在他的肩上,说:“那是,也不看看我的主治大夫是谁?”
半分讨好半分雀跃,说实话,楚玥这人才,不当我父亲真是可惜了。
“我们先去青州,歇几天再去倾城可好?”尹州去往倾城,青州是虽不是必经之路,但是这条路线也耽误不了多久,想起青州美食,好像真得没有好好享受过,便提议。
“好。”楚玥除了答应我还有意见么?
“楚玥啊,像你这般的高富帅不给自己找个伴真是可惜了。”马车轱辘前行,平稳前进,将满地喧嚣抛诸脑后。
回应我的依旧是那张笑得如沐春风,但是笑容中却带了一丝警告,我识趣的闭了嘴。
青州城依旧是那般的热闹,似乎这几年都未曾变过,唯一改变的便是那醉仙楼,似乎比以前更热闹了。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的太子爷又去砸了一家店铺。”刚进大厅,便听到一个男子张扬却又小心的聊着当今皇家的事情。
楚玥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想要安慰他,又告诫自己,如今我不过是个“已死”之人,承儿之事还未计划好,可不要先自乱了阵脚,届时定又抵不过亲情的召唤。
吃饱喝足,车夫驾着马车一路悠闲地北上。直到倾城脚下,我才恍然,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了起点。
倾城依旧这般热闹,百姓依旧拥有各自的生活,只是金銮殿换了一个人而已。
“怎么,是否需要感慨一下?”楚玥吩咐车夫将车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中。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祭一下五脏庙比较好。”我摸了一下肚子,它正非常好意思地唱着交响曲。
楚玥笑笑,拉起我往最热闹的地方挤去。
再次来到这里,我竟觉得恍如隔世。
站在倾城醉仙楼的雅间,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当日与话不多的交谈。物是人非,熟悉的人一个个从身边离去,只有楚玥还是一如既往地陪着我。
“楚玥怎么了,”自进入醉仙楼后楚玥便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我最喜欢这里的点心,甜而不腻,喝了那么多药,我都不知道甜是什么了。”
醉仙楼不愧是倾钥最大的酒楼,工作效率可不是一般酒楼堪比,刚入座不久,小二便端了菜一盘盘往里送。
“本少爷就是看不惯你们,来人,给我打!”
话音刚落,只听闻几声哀嚎,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小二哥不禁又皱了皱眉。
“请问小二哥,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好兴致被打断,下面的谩骂与撕打交缠纠结,孝稚嫩的童音与大人的嚎叫竟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呵斥的竟是个孩子,被挨打的是个成人。
小二哥一顿愁眉,苦着脸说:“这小少爷今儿个怎的又来了,前些天刚打了王大人的公子,今儿个不知谁家公子又遭了殃。”
听他这话的语气,似乎这孝习惯了恶霸欺市,学着那些恶棍欺负老实人。
“怎的这般嚣张?”在他的脚下,在他管理的地方,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习惯着皱起了眉头。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我怔在了当场,脑海中记忆翻滚,汹涌地朝着我扑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