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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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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天晚上,全府人都在检查各种东西是否有遗落,是否准备齐全,一晚上都没有睡,临近天亮,想着迎亲路上怎么也不需要自己出动吧,李湖刚挨着床,就被徐夫人捞起来了。

“玄,穿上这件新衣裳,跟着迎亲队伍去接送新娘子!”徐夫人边帮她穿上新衣服边对她说。

“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已经好多天没睡个好觉了!”李湖哭丧着脸说道。

“再过五天,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徐夫人替她整理好衣裳。

“为什么还要过五天?”李湖疑惑地问道,把新娘子娶回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五天?这不是折磨人的神经吗?

“新嫁娘入府邸,院子里最好请些孝儿扑腾闹着,咱们家不用请了,就你跟小路便可以,何况你这性子够折腾的了,以后生出来的孝儿,闹腾闹腾,才好呢!”在一边的明翠笑着说道。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跟小路要在他们的院子里耍猴?”李湖哀叹着问道,这是什么习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干什么?”徐夫人拿了张纸在她脸颊上擦擦,裤管反对地抢过来一看,“红纸”谁喜欢红扑扑的脸颊啊?赶紧撕了!在朦胧的镜子里看着,真是难看,刚冲到洗脸盆旁就被徐夫人拽了回来了。

“玄,待会儿跟小路在路边发铜板时,可要注意点,有些人拿了两个就算了,千万别起冲突!”徐夫人蹲下来宽慰地对她说。

“什么?”李湖睁大眼睛,“散财童子?”

真够憋屈的,到了古代,反而成了慷慨大方的散财童子,真跟她以前的“守财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人,少爷问这边玄准备得怎么样了?该出发了!”门外声音阵阵。

“叫少爷先横过花木,坐上马匹等着,玄这就好了!”明翠打开门对着门外的众人说道,他们听命离开了。

“干什么?还要陀枪不成?”李湖看着徐夫人从旁边拿过来的小型木质长枪,跳了起来,“我去做散财童子,不是去做哪吒呀!”

“这东西不是给你的,待会儿就知道了!精神点,咱么走!”徐夫人牵着她的手就出去了,到了大门口,两个小厮把她的胳膊提起来,门边放着一盆牡丹花,跨过它,头上别了一朵牡丹花!

摆在李湖面前的是一个小型手拖车,上面放着红纸用浆糊糊好,里面放着铜板的方形东西,她在左边,小路在右边,造型跟她一样,不一样的是他身上带着一条长丝带,干嘛用的,一直没人告诉她。

“起!”最前边族长一声令下,吹吹打打开始前行,他们就往前边走去。

道路两旁,人群一字排开,遥遥望不到尽头,不会全徐州的人都来领铜板了吧?本来李湖想一张徐纸放一个铜板的,徐项博说衬不上富商的名号,怎么也得五个铜板,于是,她把他自己的私房钱给拿来垫上了!光是弄铜板这件事,府中的人就用了五天的时间。这才是工程最浩荡的。

“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推车一走到第一个人的面前时,那个瘦瘦的人立刻对着徐项博大声地说着,徐项博赶紧抱拳还以“谢谢!”李湖赶紧笑着拿了一个“喜钱”递给他,他千恩万谢地说一些谢语。

每走一个人,就停下来照着刚才的步骤来一遍,累啊!

徐府经过“明月桥”时,还得绕个圈子,简直把徐州这整个镇子都绕一遍了,李湖的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C不容易到李湖那个院子,吹吹打打继续,其他人全部停下了,徐项博一个跳步下马,拍门,颂儿开门说道,“姑爷姑爷新日子早,年年天天好,喝下蜂蜜茶,甜如蜜!”

“好!”徐项博乐呵一笑,接过来便喝了下去,随手一扔,“碰”众人说“喜笑颜开”接着他回头看了李湖一下说,“有赏!”

“好!”他们大喊着。

不明所以的李湖随手抓起一大把“喜钱”扔向他们,漫天散落红色花瓣,接着又抓了几把挥洒出去,小路看见了,也跟着挥洒,他们欢腾着捡了起来。

“玄,少爷说有赏是叫你赏给颂儿姑娘的!”旁边一小厮推推李湖的胳膊。

“为什么不早说?”李湖无语道,要是说的话,就可以省下好多钱了,那得是多少钱呀?无奈归无奈,还是捧了一捧钱递给颂儿,“颂儿姑娘,小仙下凡来给你送钱来了6天喜地把新娘子送出来!”

“就来就来!”门庭里秋儿大喊着,随着看到她扶着新娘子在那里等着。

“来了来了,新娘子归巢喽!起!”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接着便有很多人敲击着脸盆奏着乐,欢腾的实在是厉害。李湖诧异地看着道路阁楼边上的那些个人,都来凑热闹啊!

“梁公子来啦!”不知道是谁一喊,他们往那声音看去,那个梁公子一身紫色雪纺衣裳带着把琴带着些拿着笛挂着箫提着琵琶的各色人向这边走来了。

李湖叫他帮着弹琴,他真的守信了,还把他的狐朋狗友给带来了,大吃一惊啊!

“玄,时有巧合,正逢我京都朋友来这边过年,就帮着做了一回乐师迎娶新娘子,祝徐兄百年好合,琴瑟和鸣!”梁公子抽风地甩了一下袖子,一阵香风吹过。

“你涂了什么东西,别待会儿热汗淋漓,增加了臭味!”李湖把他推到一边小声地说。

“玄,怎么这么说你爹呢?我这不是给你捧场才涂的吗?”梁公子拍了一下她的头,“呦呵,今天做散财童子了!不错啊,这脸颊,这眉毛,这头发,都绑成髻笤了,这尾部怎么那么像个扫把呢?”他碰碰她脸颊,抓抓她头发,笑呵呵地说道。

“要你管C好弹琴!”李湖说道,回到原点。

这边徐项博已经抱着秋颂出来了,瞬间,一阵花洒在他们脸上,还有一些丝带结成的花朵,冬天哪里来的花呀,这都是李湖临时想起来的。

回程了,梁公子带着他的团队吹奏着仙曲,李湖以为她怎么也可以松懈下来了吧,哪知道有人告诉她,回去时候,又要派送一番,难怪他们排着队伍不走了。一次五个铜板,两次十个铜板,都可以歇上两天了!

又是一番热闹的派送,到了最后,李湖以为没有铜板可以发的时候,突然的,她眼前又出现了一箩筐,谁弄的?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藏钱?欲哭无泪,赶紧派发。

轿子停下,一切奏乐停下,族长大喊着,“新娘子到了!”很快,门打开,蜂拥而出五颜六色的徐家人,他们什么时候换装的?什么时候又背着自己做的新衣裳?不得不佩服徐夫人,这点考虑事情的周到,让她佩服。

“新郎官踢轿门,抬新娘,入祠堂拜堂!”族长再次喊着,“奏乐!”又是一阵子轰鸣。进了房门,李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平时没发现徐项博有那么多亲戚,这次成亲,筵席摆的桌子起码有三百张,都放到门外边去了!真是伤不起啊,劳民伤财。

一切步骤进行的有条不紊,洞房时候,他们得在院子外边拦着要闹洞房的人,好说歹说,才把他们劝了回去。真是煞费苦心!本来李湖想闹闹也好,哪知道他们说不可以,秋颂身子重,很快要进暗间,不可以让晦气沾染客人。

第二天,奉茶时,徐夫人又开始了一番说教。

“好了好了,喜庆的日子身子重了就起来吧!”徐夫人算是给出了一丁点的微笑,很快又消失了,“坐着吧,以后,就是徐府的少奶奶了,可别以着项博的疼惜,就摆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这家呀,还得由着别人说了算,也别有怨气,你之前可没学过这些当家的本领,怎么着,也得有个适应期,这会儿,好好跟着玄学,她那是没人了得的端着盆子跳湖水的怪物,小小年纪就懂得一切,该是早生孟婆汤倒了留着的祸根。”

“哎,奶奶,你可不厚道了,好端端的怎么把我扯上来了,我可真是够冤枉的,早说晚说,都提到我,这人太聪明不是错过吧,你可不能这样讲我。”李湖急了,什么叫做“端着盆子跳湖水的怪物”还“早生孟婆汤倒了留着的祸根”苍天,不带这样把我变成小人的,想辩驳都不行啊!

“行了,还说不得了,你也别太过骄傲,懂点就懂点,该学着的还得学着!”徐夫人瞪了她一下,“活脱的跳性,难懂的敏性,将来也不知晓哪个男子会看上你,看上你的,都是得到上天的庇佑修了多年的慧根才懂得挑上你!”

“奶奶,您这是夸我了吧!”李湖笑道,“真高评价,我就一个普通人,哪能让别人修上慧根挑我啊!”

“别得了便宜巧卖乖,今儿是你娘亲入门,好说歹说,都是长辈,端着茶水奉上吧!”徐夫人弹弹手中的帕子,“以后一家亲了,都好好地照拂着,别给我整出个大宅门的龌龊,我还没死呢,不至于糊涂着瞎了眼睛!”眼神扫向一直没出声的众姨娘,可见她是多么不待见她们,没事总是喜欢警告一声。

“姐姐,您这话可说得过火了,妹妹们朝夕相伴,,没个感情也不至于害了自己的名堂啊,这将来小姐们还要上堂呢!”三姨娘一听,不乐意了,赶紧出来惹炮灰。

“行了行了,我要奉茶给我的娘亲了,都给我停歇着!”李湖瞪了一下她们,端起一杯茶递给秋颂,调侃地说道,“娘,我给您端茶了,需要送水吗?晚上爹有给你送水吗?”

“玄!”秋颂恼怒地嗔怪她一下。

“娘你不喝茶呀,我不要做没人疼爱的孩子!”李湖假装呜呜哭泣。

“好了,少做些没用的,秋颂,给你孩子添寿!”徐夫人说道。

“是!”秋颂点点头,端起茶喝了起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长命锁,帮她戴上,“我家孩子今儿开始有了神灵的保佑,今后做什么事情都会顺顺利利!”

“谢谢娘!”李湖欲哭无泪,原来“添寿”就是这个意思啊。

喜庆的日子整整闹腾了五天,李湖的胳膊都要散架了才有了一天一夜的休息,休息好后,本想着到处去讨“喜钱”结果,倒花出去了不少,原因是各个院子的钱都派光了,没钱发送,李湖又不得不东挪西凑地给他们弄好了,这天,算算账本,少了三万两银子。

“徐项博,徐项博,你给我出来!”李湖跑到徐项博的院子里,在新房门外大喊着。

“玄,小声点,项博这几天累坏了!”秋颂出来了,对她扬扬手。

“他累,都叫他晚上不要做那么剧烈的运动了,都快做爹了,还不悠着点,伤了孩子怎么办?”李湖对着秋颂笑道。

“玄,你想哪里去了?”秋颂赶紧小跑过来捂着她的嘴,“项博忙里忙外的,也没闲着呀!”

“没闲着,没闲着给我整出了个大麻烦!”李湖继续嚷着,“徐项博,你给我出来!”

“玄,怎么了?”徐项博出来了,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她。

“借你家相公一会儿!”李湖对秋颂说完就把他拖到书房,让他坐下,账本摔在他面前,“新郎官,成了一次亲,高兴糊涂了,懂得借用公款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知道瞒不住你!”徐项博看了一下账本,泄气地说道,“玄,你也知道,爹曾经向郡守允诺过,要给他三万两银子赎秋颂的自由!”

“所以你为了承诺给郡守一个甜头了!”李湖把账本拿起来在他面前扬扬,“本事大了呀,当家做主人了!威风了!”

“玄,这点钱不算什么,主要是郡守后来也没有给秋颂带来麻烦呀!”徐项博试图向她解释。

“我的亲爹!”李湖把站起来的他按了回去,“郡守的六姨娘怀孕了,我也去查探了,还请了大夫给她瞧胎儿,说是男孩,五个月了!是咱们的功劳,本来可以不给他钱的,你倒好,乖乖送上了!他郡守不高兴地藏着?”

“这还没生下来,谁知道是男是女,给点钱稳妥点!”徐项博想了想,还是深远一步说。

“好吧,我也不追究了,三万两,丝绸铺子里半年的收入,你怎么把数目给补回去?别忘了,族长可是虎视眈眈地每个月都会找人算一次账本啊!你就不怕他发现什么?”李湖问道。

“这个倒没关系,秋颂已经把她的嫁妆换了银两添上去了!”徐项博说道。

“什么?”李湖大声惊叹,“秋颂的嫁妆?我的亲爹呀,亏你想得出,那是咱们府中三个月省吃俭用省下来给她添妆的呀!不对呀,前几天才凑齐的嫁妆,那么快就换成银子了?你出手也太快了点吧?”

“更早点!”徐项博略微惭愧地说道。

“更早点?”李湖迟疑地想了想,顿时明白了,“你不会告诉我,当我们好不容易把那些东西装好后,你就偷偷拿出去换了?”他点点头,“那六十六抬的放了什么?”

“石头!”

“什么?”李湖一听就奔溃了,难怪府中有人抱怨说从府里抬出去的东西抬回来时怎么变重了,原来是石头啊,“亏你想得出来!这事就你跟秋颂知道吗?”他点点头,“徐项博啊徐项博,你的名字取得那么好,怎么就那么执拗呢?要我说你什么好呢?要我怎么替你圆谎呢?你知不知道,全府的人为了你的婚事,都勒紧裤腰带紧凑着过日子了,这要是东窗事发了,没准你还得跪上一阵子的祠堂,都做爹了,还那样不生性,别人怎么看你?”

“所以,玄,你得替爹好好想想,看怎么填补!”徐项博小声地说道,“这几天忙里忙出,都没有合适的办法!”

“我就说,关键时刻,还得有我出马!”李湖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三万两银票递给他,“私人奉送,以后加倍奉还!”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徐项博惊诧地翻翻那一叠银票,抓着她紧张地问道。

“不是抢来的,是京城的贵人送的!”李湖扯开他的手,“你也知道,这段日子我一直都跟那些笔友通信,不是无意中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嘛,哪知道过几天,信没收到,收到了三万两银票还是匿名的信件,说为了感谢。”

“等等!”徐项博惊呼道,“怎么那么像我送给郡守的?”

“不是吧?你确定?”李湖问道。

“我自己的钱还能认错?你倒是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项博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问道。

“这个我得去找郡守一趟!”总觉得跟郡守有关,赶紧跳出府跑向郡守的府邸。

“玄,有什么事来找本官呀!”一进门,郡守就热情地迎出来了。

“郡守大人还是一副官腔调子,怎么着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都有什么喜事呢?”李湖坐了下来。

“没事没事,家常小事!”郡守笑了笑,“再过几个月,我家儿子就出生了,玄来喝杯满月酒么?”

“满月酒就不必了,孝子喝什么酒呀,今天来呢,也不是特别的事情,就是关于银票的问题!”李湖也不想说些什么。

“玄不是非常清楚吗?”郡守给她打哑谜。

“怎么个清楚法,请郡守给个明示!”李湖假装不知道,看来那封信是他给的没错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转为廉洁的好官了?

“玄那么聪明,就不必明示了!看到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郡守笑了笑,“有空多来府中走动走动啊,郡守府自从你来了多次后,这新生孩子,是越来越多了。”

“你又给哪个姨娘播种了?”李湖诧异道,他也太那个了吧?有那么多女儿了,还想要再来几个?

“什么话这是?”郡守杯子跌在地上,溅了满兜的水!赶紧拂去。

“行了,你就慢慢准备满月酒吧,到时候,就算我不喝,也总是有人代替的,走了!”李湖也不再想,出门去了。

出门转个弯,到了梁公子茶馆门口,楼上一群人在栏杆上吹奏弹琴,哀叹一声,这都什么人呀!

“乖女儿~”正想走,梁公子出来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拖上了楼房,“这些都是爹京城里的好朋友,快叫叔叔!”

“各位叔叔好!”

“乖!”那些人看了看她,齐声说道,想来是练过的。

“干什么?”李湖看着他们递给我的糕点,“不带这样哄骗孝子的,我经受不住诱惑!你们要给也给点实在点的,把你们最喜欢的东西给我呀,那样才有诚意。”

“哈哈,楚靖,你这闺女认得值!”那个瘦瘦的年轻人拿把扇子摇了摇。

“难得一见的小人物!让各位见笑了!”梁公子笑了笑。

“原来梁公子叫楚靖啊!名字不咋样的!”李湖小声说道,干嘛要埋名隐姓的。

“小姑娘,楚靖说你对音乐造诣深厚,那你瞧瞧叔叔的笛音怎么样?”拿笛的那个,说来就来,立马吹起了调子,调子悠扬,倒是见识多的,就是有股傲气。

“依我看,你们想要知道自己的技艺到了哪个级别,很容易,别让别人说,自己感觉啊。”又是一群怪才,谁那么有空跟他们瞎聊。

“怎么个整法?”他们一起凑前来问道。

“随机跟调子走啊!”李湖说道,“你们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如果真是技艺高深呢,不管是什么调子,都跟的上的,这样,你们随便到一个地方,一个人看到什么东西,随机地把自己的看法吹出来成音乐,其他人跟着调子走,看能不能跟上,如果跟的上,那就说明你们很厉害了,如果跟不上,那还是好好修炼吧!”李湖说完他们就在一边沉思了,这会儿,不用我说什么,消失得很快。

“喂,我随便说说的,骗你们的!”李湖对着他们喊道,“这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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