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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李湖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府中的人说,徐红岚跟徐紫岚明天就要定亲了,对象分别是陆州跟欧阳秀华!这两个人身份还是挺高级的,听说是五品官员,这次回来徐州主要是休假的,再过几个月,就要回京城去了。
“你们真的决定嫁给他们了?”院子里,李湖看着正在认真绣东西的两位淡定人士,巡视了很久问道。
“嗯!”徐红岚抬起头来,羞涩一笑,迅速低头。
“玄,你就别晃悠了,欧阳秀华怎么不好了?人家好歹也是武官,我无法嫁给江湖人士,嫁个大官也是好的。”徐紫岚抬起头来推开挡着视线的她。
“可,可你们也没有怎么相处,怎么就知道他们是合适的人了?”一想到她们很快就要出嫁,而且是快到李湖有点不适应。
“玄,咱们这些人家,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何况你也说过啊,宁愿嫁个爱自己的也不要嫁给自己爱的,他们是主动上门提亲的,大哥跟母亲都点头的了9有什么不满意吗?”徐红岚再次抬起头来告诉李湖她现在的想法。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李湖点点头,既然决定了的事情,自己也没办法改变,“我只能恭喜你们了!”
“恭喜就免了,又不见得你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徐紫岚鄙视地看着她。
“哎,我说你们两姐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了?一唱一和跟我作对了!”李湖看着她们,“铺子里那么多的丝绸,只要你们能做得来,尽管去搬去,说我没拿出点什么,真是冤枉啊!真是不当家不知当家人的辛苦,不生娃不知道娘的操心!”
“好了,玄,你也别生气了,等明天决定了,你有空就到京城来找我们玩吧!”徐红岚放下手中的东西牵着她的手走到旁边,“说起来,我们能够有今天,你的功劳是最大的,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想到那天,我似乎舍不得你了!”
“少来这一套催泪的!”李湖把自己的手拿回来,坐在那里抱着胳膊说道,“你们这一出嫁,我不就没人关系了吗?这晚上晚点回来了,也没个人给我温粥饭的,玄这是要做个没人疼爱的孩子了。”
“你这个闹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颂儿已经走到我面前了,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这些日子,每晚每晚,你饿了,都是自己到厨房自己煮东西吃的,你这个懂得享受的人,还能饿着你自己?”
“颂儿,难得看你到这里来呀,怎么了,秋颂生了?”李湖调侃地笑着颂儿。
“时间倒还没有到,是姑爷叫我来叫你的!”颂儿说道。
“徐项博叫你来的?有没有说关于什么事情?”李湖跳了起来,这段日子我也够闲的了。
“你去了不就知道?”颂儿冲她眨眨眼,李湖想她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好吧,你们慢慢绣,我去去就来!”李湖快速向书房跑去,到了那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赶紧向前厅走去,这才刚进门,便看到那里摆放着很多东西。
“难道是陆州跟欧阳秀华迫不及待提前来定亲了?”李湖看着红色布遮盖着的东西,漫步走上去。
“定好的日子能提前的吗?玄,还不快点向郡守大人问好?”徐项博走过来轻拍一下我的脑袋,把我拽到郡守前边。
“嗨,郡守大人真是有空啊!”李湖向笑容满面的郡守挥了挥手,看不出来,他今天还穿了新衣裳了。
“玄,这一次,可要拖你的福气了!”郡守从怀里拿出一块玉递给李湖,“早先时候去庙里求了一签,签文上说,善事无边,冥冥之中千里贵人来相助!想不到自从你出现之后,我家就顺利了很多,昨天六姨娘还生下了一个儿子!我老方家有后了!”
“你的六姨娘真的生了个儿子?”李湖诧异地说道,真那么巧?
“这不多亏了你?”郡守把玉挂在她的脖子上,“你真是咱们徐州的贵人啊,这一年多来,跟你有接触的,命运都是跟着改变啊!”
“那是,我是福星转世!”李湖笑着说道。
“你说过,要去喝我儿子的满月酒的!”郡守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真是个好孩子!”
“喝酒这等大事,你还是邀请我爹去吧!”李湖仰着头说道,“让他也沾着点好运气,下个月生下的也准是儿子!”
“好啊!咱们徐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孝子还真是少得可怜,难得今年内多了好几个孩子!”郡守笑道,“还有那个户曹掾史,把他的娘子都捧上天了,原来今年内,也要生孩子了9到庙里求签,说心想事成!玄啊玄,你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要不,你嫁给我儿子算了!”
“不行!”李湖立刻反对,“不说我跟你儿子差了那么多岁,就说我们以前那么不对盘,我怕我会把怨气撒在你儿子身上!”还不知道你儿子是不是傻子之类的。
“这你就不对了,我儿子哪里不好了?长得肥嘟嘟的,甚是可爱!跟你搭个亲事,还是看的起你!”郡守一听,马上不乐意了,他的儿子怎么能被人说呢?
“这就是郡守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李湖问道,他点点头,她笑了笑,“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可是有人定下来的,你这样抢着要,是要受到惩罚的。”
“怎么忘了你这个丫头已经名花有主了,还真是动不得!”郡守笑了笑,“到时候,你出嫁的时候,那份嫁妆,我定会帮着出资!”
“要不,把我的那份嫁妆先预支了!”李湖伸出了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可千万别在这里留下点什么带不走的,回去后,会睡不着的。
“没那个先例!徐富商,我这也没什么事,秋颂那边就劳烦你照顾了,告辞了!”郡守吝啬地说道,就知道他不愿意。
“大人这边请!”徐项博指引着他出去。李湖掀开红布盖着的东西。
“满满当当三篮子红鸡蛋?”李湖有点接受不了,就算是拿出去卖,也得卖一阵子了!
“这红鸡蛋刚好明天煮了分发给百姓!”就在她沉思时,徐项博进来了,向她解释,“明天是红岚跟紫岚定亲的日子,百姓又会在门外观看了,这三篮子鸡蛋,沾着均受的福气,还不知道够不够分呢!”
“你真的打算把她们姐妹两嫁出去了?”李湖凑前看着他。
“红岚十六,紫岚十五,也不小了,刚好有合适的,家世还不错,嫁了吧!”徐项博点点头,“都那么大了,总不能留在家里太久,别人会说闲话的。”
“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
“玄,这段时间怎么没有见到小路?”正在李湖走的时候,徐项博问出了疑惑。
“小路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了!”李湖说道。
“小路的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呢?”徐项博牵着她坐下,责怪地说道。
“你有了小家之后呢,也懒得理会咱们了,小路他不想让你分心,所以让我不要告诉你!”李湖静静地说道,小路是个敏感的孩子,他早就觉察到他在徐府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当林二告诉他,他就是他的孩子后,小路也没有多大惊讶,觉得不太可能,直到林二说出他后背上有个梅花印的时候,他照着镜子看了一下,才愿意相信。说起来,他的故事还真有点曲折:小路的娘亲是一个秀才的女儿,长得还算端庄,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的,哪知道秀才不幸去世,迫不得已,她嫁给了林二,林二当时已经有老婆了,大房看二房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过了不久,二房觉得过不下去了,便带着小路去山上躲着了,就想着一辈子不见林二。
“原来如此!”徐项博欣慰地说道,“真想不到小路的身世还这么坎坷!是我做得不好,一直以来忽视他了!”
“人之常情!”李湖说道,从小路的事情中,她也想明白了,等到徐项博的孩子生下来后,她也会走的,她不想他们因为疼爱自己的儿子偶尔忽略她后,觉得内疚,再说,在这里也没有动力生存下去,她要找个目标。
“玄,你会怪我吗?”徐项博突然说道,“你会怪我忽视你们吗?”
“放心,我没有那么小气!”李湖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等秋颂生下孩子后,你就搬过来吧,让秋颂照顾你!”徐项博提议。
“不用不用!”李湖即刻反对,让秋颂照顾我还不如去死!就她那整天叫我做个好女子的娘,受不了啊!
“或者让颂儿照顾你?”或许他因为内疚想对她有点补偿吧。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李湖跳了下来认真地对他说道,“你也不用对我内疚,什么事情,我都懂!”
离别总是伤感的,她不想这个时候谈及离别的事情。当小路在林二家里住下时,他问了她一句话,“玄,你愿意永远做别人的假孩子吗?”李湖当时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却知道他心中希望我过得快乐!
其实,做别人的孩子真的很辛苦的!看着别人一家子,会觉得自己很多余,会恼怒自己为什么要破坏他们。
或许,自己也该到了走的时候了!只是李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李俊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也没有告诉我要找些什么。没有了动力的玄,真的好可怜!
陆州跟欧阳秀华带来的聘礼很丰富,双方交完聘书后,大约商量了一下,便把婚事决定在今年十二月的某一天,具体是哪一天,李湖没有记清楚。
“梁公子,你有酒吗?”进了“茶萃”李湖才感觉好一点,抓住了正在擦拭琴弦的梁公子问道。
“玄有心事?”梁公子看着她的眼神问道。她点点头。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梁公子在厢房里问。
“没事,是我想太多了而已!”李湖淡笑,在他把一瓶酒放在她面前时,她拿了过来,咕噜喝了几口,“梁公子,过些日子,等秋颂生了儿子之后,我想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想去哪里?”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有时候,李湖挺讨厌别人问她原因,不想待就不想待,哪里有那么多借口。
“不知道,我对这里不熟悉!”李湖摇摇头,睁着茫然的眼睛,“或许我会去流浪,或许我会找个平静的地方定居,直到老死!”再次仰头喝了下去,酒劲上来,舒服多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能不能坚持下去,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坚强的,可每次看到这里的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种辛苦,没人能理解!”
“不会喝酒喝那么快干什么?”梁公子把酒瓶抢了过去,自己咕噜喝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当我一个人面对黑夜时,是多么孤单,我害怕有一天,醒来,所有的人都说我是个假孝,我不想做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总是感觉闷闷的,“我知道你也是有心酸的一面,我们都是这样,总是喜欢藏在心里,选择不说!”
“其实他们对你不错!”
“是好,非常好,好到我时常怀疑自己哪里来的魅力?自己哪里值得他们对我那么好,我害怕,害怕他们对我的好是有目的的,尽管我知道他们没有!”李湖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人,毫不怀疑地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孝子!”
“别想那么多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去面对了!”梁公子说道,“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跟你回家?算了,我不想寄人篱下了,那是种煎熬!”李湖摆摆手,“跟你去你家探探亲也是行的,但我跟你说,我不会待很久的,一定时候,我会离开,其实我挺喜欢流浪的,无拘无束!不行了,我头晕了,其实我没有醉,就是有点晕乎乎的!”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不知道是谁带她回来的,李湖呆坐在院子里,看着曾经的熟悉影子,很舍不得。
“一定要这样吗?”徐项博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难道在这里住不下去了?”
“你都知道了!”李湖反而坦然了,“我应该离开了!来你家,是为了让徐红岚蜕变,如今她已经有了好的归宿,我的目标断了,也就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你是我的女儿,这是不会变的事实!”徐项博递给她一个糕点,“是不是我们真的忽略了你,让你难受了?”
“不不不,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李湖摇摇头,“我这个人,天生劳碌命,喜欢做些事情,这一闲下来了,还真是不习惯!我要去开始我的新生活了,尽管我的未来很模糊,总比在这里坐吃山空的好!”
“你真的打算秋颂生完孩子就走吗?等到孩子满月酒之后吧!”徐项博自问自答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见到她的姐姐第一面,他的姐姐就抛弃了他!”
“别说得这么严重,他以后会有很多弟弟妹妹的,我这个冒牌的姐姐,有没有都没有关系!”李湖笑了笑,“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可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两者并不去冲突!”
“在外边受了委屈,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徐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徐项博抱住她,“玄,说真的,我已经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了,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真的是血肉相连了!”
“你放心,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李湖拍拍他的后背,给予他安慰。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李湖到处晃悠,经常去林二的饭馆里尝着他做的甜美糕点,也会到如意酒坊跟如意开开玩笑。
“你们这些孩子,长大了,真的是说走就走,留下的都是老婆子!”这天,如意抱着李湖哭了,她知道,花儿跟钟铭走了,钟铭说,他的人生,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行走江湖。花儿说,好不容易真的爱了,所以没有办法选择放弃。
“老板娘,别这样,玄以后会回来看你的!”李湖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玄,说真的,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了,可是,你也要离开这里!”如意放开她,“我这心里难受,难受啊!”
“或许,我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路程后,就回来了,到时候,如果我回来了,我就来这里帮你卖酒好吗?”李湖我笑着说道。特别喜欢她对花儿喊的对白,真希望有那么一天,有个一人对着门帘喊着她的名字,接着她就出来。
“不,花儿走了,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我想到通州的三泉县去定居,那里才是老头子的家!”如意摇摇头。
“通州?”李湖望着门外,很多人都说通州更加繁华,她是不是也该去那里看看呢?站起来却茫然地看着外边,那里,没有自己熟悉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向往,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这样吧,你到一个地方,就写些信寄给我吧!”如意站起来牵着她的手,“我不想又失去了一个女儿!”
“说实话,你们对我实在太好了,让我有点接受不了!”埋在如意的怀里,李湖感受到了浓烈的母爱,这种久违的自然,让我想起了隔着太空的父母,他们知道不知道我已经不在那里了?
“玄,好孩子,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像以前一样快乐地生活下去,忧郁不适合你。”如意牵着她的手说道,她知道如意是为她好。所以她只是点点头。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还是会舍不得,这里怎么说也生活了快一年了,到处都混熟悉了,或许自己还是会回来的。
“玄,这是新鲜出炉的肉包子,你可要来两个?”每次到这边,包子铺的老板都会问上一句,不管自己买不买他都很高兴。
“给我来两个!”李湖点点头,好久没有吃包子了,想着都流口水。
“要吃包子,怎么也要到我家里来吃!”手中的包子被人抢走了,回头一看,小路冲着她笑。
“小路,日子过得舒坦呀!”李湖拍了一下小路的肩膀,“怎么样?你家里人对你好吗?”
“挺好的,他们都对我挺好!”小路点点头,“可是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有吗?你看错了!”李湖摇摇头笑着说道,“不是说要去吃包子吗?前面带路,可别告诉我,你练了那么久,就包子做得最好,丢人了啊!”
“那你就尝尝吧!”小路对自己还是很有耐性的。
走进林二的家里,给她的感觉是异常宽敞,以前就他们夫妻两个生活,现在多了一个人,想来会好点吧。
“玄来了!”这次出来的是林二的媳妇,她看起来阳光了不少,向来是小路这个儿子到来的原因。
“老板娘,我今天可是来蹭饭的,做好我的份了吗?”李湖笑着坐在那里干脆不动了。
“有,随时都可以弄好给你!”她进去了。
“小路,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李湖拍拍小路的肩膀,这样一个人,就是要有个比较简单的家庭,他不适合阴谋之类的权衡。
“你好像要离开!”小路听出了端倪。
“是啊,我是打算离开这里,提前告诉你,到时候不要太想我喽!”李湖开怀地说道,想开了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我长大了找你!”小路紧张地说道。
“小路,听我说,我长大后,样子肯定会变很多的,你去找我是没有用的,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们会再相见的!”离别的前奏,李湖还是会伤感,只是,她不希望给他负担,也不想给他事情做,今天的事情都没有弄完,明天的事让他躺在一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