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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存心便把手往面前一凑,玉婵趾高气儿昂地便碾着过去了,绊儿皆都不打一个,皇贵太妃的面庞当场便阴下去了。”
吴星蕊握了华玉婉的手掌,端详再四,心痛地嗔怪道:“你这不是自找苦吃么,为一口气儿犯的着么?”
华玉婉莹白的皓齿紧咬着下唇,满面不忿:“历来里受她欺凌多了,还老是牵连你为护着我捱骂,忍气儿吞声这样久,今儿个坏了她的好事儿,我心中别提多解气儿。你想,如果她果然的了势,张狂惯了的,可以有咱姊妹们一点好么?”
吴星蕊无可奈何地摇了下头:“你便不怕招惹了大太太记恨,亦耽搁了自个儿的前途?”
华玉婉听她劝,无端亦有些许感伤:“我便从未奢想过要入宫,横竖我这任人搓圆捏扁的棉絮性子,去了日子亦是熬煎。如果说起前途,前车之鉴,那黑了心肝儿的姜氏能容的我们一星半分的好么?即使是像玉媛那般四处奉迎着她,谄媚溜须,未来亦未必的意。”
吴星蕊想一下,自个儿尚且是板上鱼肉,如何可以宽慰了其它人?叹口气儿道:“这儿人多眼杂,不说这些许伤感的闲话儿,我喊人券瘀的药霜来给你搓搓。”
转头寻自个儿的贴身丫环梅子,便见一位陌生姑姑在诸人期盼的注目下,冲着俩人这儿径直走过来。她晓得定然是皇贵太妃面前的人,心中不由黯黯替玉婉开心,觉得定然是她方才的了太妃抬举。惶忙一抻她的袖子,自个儿垂头低眉倒退一步。
蔺姑姑却仅是冲着俩人轻巧地见个礼,便抬睛对玉婉背后的吴星蕊笑道:“星蕊表小姐,皇贵太妃她老人家有请。”
不单星蕊,院儿中的人全皆都惊住了,面面相看,怪异这般要紧的节骨眼上,皇贵太妃为何独独宣了她,是何用意?
星蕊望了玉婉一眼,面上的惊异如风般一蹴即逝,便稳了心神,冲着蔺姑姑颔首还个半礼:“有劳姑姑受累。”
蔺姑姑满意地点了下头,转头头前带路,星蕊有些许不安地把散落下来的绣发抿在耳后,相跟在后边,勾着头,便感觉刹那间如芒在背,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了下,用异样的轻鄙的视线,把她上下端详。
大厅里非常闷,弥散着一股暹罗清茶的清香袅娜,她生了敬重的怯意,不敢向前,迈入门槛后,垂头走了几步,便跪倒在水亮的青石地下。
“小辈儿星蕊见过皇贵太妃,皇贵太妃万福金安。”
声响里带了微不可察的轻战,便似是素白葱指挑起了涔涔琴弦。
“星蕊?可是‘飒飒秋风满院栽,蕊寒星冷蝶难来’的‘星蕊’?”
“回皇贵太妃,星蕊粗鄙,不谙诗文,可想来应当是的。”
皇贵太妃嘴角一缕不经心间的玩味儿:“你娘亲令月才情高绝,她教导出来的闺女怎会不通文墨?”
门边瓦檐上的日头,跳跃进来,在地下投射出一片诡谲的光晕。吴星蕊垂着头,数不清的细小的尘土便在自个儿面前不知疲累地飞舞。
“星蕊福薄,少时又顽劣,没听从娘亲的苦心教导。”
“可怜见的,”皇贵太妃突然便感慨着叹了一口气儿,取手帕粘粘眼尾:“是本宫这几年里疏忽亏待了你,要你吃苦了。”
星蕊摇了下头,脑袋上钗着的一朵金凰出云悠然飘荡下一瓣剔透的茶花瓣来:“劳皇贵太妃记挂,舅公舅妈关照的颇好。”
皇贵太妃一个眼神,蔺姑姑向前把星蕊搀抚起身来,俏堪堪地垂头立在原处回话。
“本宫问你,你头发上的金凰出云是谁给你钗的?”
星蕊不明因此,略一犹疑便如实道:“是星蕊面前的卫妈妈方才给剪来的,她说今儿个皇贵太妃驾临,满庭荣彩,脑袋上不可以太素净了。”
皇贵太妃转头瞧向华阴郡公:“这卫妈妈只怕咱府邸中的老人罢?”
华阴郡公颔首道:“皇贵太妃英明,这卫妈妈是府邸上的家生女,亦是四妹令月的陪嫁丫环。当初您老尚在闺中时,卫妈妈娘亲贴身侍奉过您老二年,还是您老亲自指给了门子卫四。”
皇贵太妃和蔺姑姑对望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怨不得......”
却是把下半句吞下,让星蕊百转千回地猜测了半日当中的含义。
皇贵太妃冲着她招了下手:“到本宫面前来。”
星蕊向前移了几步,侧着身站立了。
她伸掌把自个儿发间钗着的金凤簪摘下来,拈在指腹上,满面含笑,和气生生地问:“这金凤簪是我们汴京女人至高无上的荣彩,梦寐以求的无上珍宝,本宫想把它传承给你,你,是否想要?”
星蕊抬眼来,正对上皇贵太妃一对烁烁如炬的眼,好似是摇荡着跟煦如风的盎然春情,瞳孔深处却是春寒阵阵,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刀锋上凛厉的肃杀之气儿。
皇贵太妃的手掌保养的如羊脂一般细腻,掌中那枚金凤簪漆金间一点赤红,泛着寒气儿。金凤口中含着的玛瑙流苏堪堪战战,每一下皆都似是敲打在星蕊的心弦之上。
金凤,汴京王朝庶民的信仰图腾,金凤簪是汴京帝后才能享受的殊荣!
她刹那间惨白了面色,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匍匐在皇贵太妃脚底下,低柔却果断道:“回禀皇贵太妃,星蕊粗鄙浅陋,又爹娘早亡,乃是不吉之人,承不住金凤簪的福分。”
她这样的反应好似是在皇贵太妃意料之内一般,皇贵太妃温润一笑,眸尾腮角勾起稠密的沟壑:“傻妮子,你父亲吴元帅那是为国捐躯,娘亲坚贞不渝,俩人亮节高风,皆都是我汴京庶民的表率,亦是你的福气儿。往后再亦不许讲出这般妄自菲薄的话来。”
星蕊对于这位居高临下的长辈儿心存敬重,不敢抬睛瞧她的眼,生怕心生怯意,不敢吐出那回绝的“不”字来,埋没了一生自由。她把头垂的愈发低,背脊却笔挺如苍竹,满头青丝琳琅一般的绣发如瀑一般披撒开来:“并非星蕊自怜自艾,实是缺乏娘亲谆谆教导,脾性历来泼野,受不的管辖,不若府邸中诸多姊妹们温婉毓秀,见识广博,有闺秀名媛之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