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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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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全都是当久了差事儿的,最是有眼力,见闵氏在这儿,不敢有半分怠慢,虽然现下闵氏失了势,可她终究是府邸中的大太太,讲不的何时便会东山再起,她们自然而然是不敢的罪。

闵氏面色微变,瞧着那几个管事儿姑姑,视线里满满是惊诧,面上却是半分不动声色,轻轻颔首:“起来吧,你们这是去哪,咋不在当差?”

姑姑们不敢隐瞒,回说:“方才大小姐打发人来唤了婢等去定府中问话,因此赶着去定府。”

闵氏的手藏在袖子中缓慢攥紧,又是金宝钗!她竟然又坏了自个的好事儿!

她瞧着那几个姑姑告退往定府去啦,面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伸手挡住了要吃下茶汤的金宝芝,淡微微道:“罢了,这茶汤怕是凉了,撤下去罢。”

说罢,递了个眼光给宋姑姑,宋姑姑忙向前从金宝芝手中端过那碗茶汤,干脆利坠地收拾下。

金宝芝反倒是楞楞地:“娘亲,茶汤未曾凉……”

闵氏却是有些不耐心烦,要婢子抚着自个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身体不太爽利,先回去歇着了,你快一些回去罢。”

原本慈跟的笑容陡然变了,又成为往日那样冷涔涔不耐的样子,要金宝芝非常想不明白,楞楞瞧着她带着宋姑姑和婢子们走远了,才委曲地起身来。

“娘亲这是咋了,先前不还好好地么,怎么便……”她想不明白,垂头丧气地带着阿兰向回走了。

闵氏抚着婢子的手没走多远,便觉的头晕眼花,不的不倚靠在婢子身上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金宝钗!又是她!她便是不愿放过玥娘!”

她全都乐意拿宝芝去换了宝琼了,金宝钗却还不愿放过她!

宋姑姑小心谨慎瞧了瞧闵氏的眼光,轻声道:“太太,现而今可咋是好?”

闵氏一想起方才只须片刻的功夫,待她哄着宝芝吃下那碗茶汤,再悄悄把预备好的魇物重新埋在花丛中,便能大功告成,独独在此时候给一帮管事儿姑姑看到了自个儿和宝芝一块在后园子中。

如果然真的宝芝此时候出了事儿,少不的会遭人怀疑到她,那时候可真便是前功尽弃,再无回天之术了。

因此她不的不放弃了先前的计划打算,可如今想起要眼巴巴瞧着宝琼给送去道观,心尖如若刀绞一般,为什么那样好那样善良的宝琼要给这样折磨!

她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滑掉下来,低声道:“令人把那包袱烧了罢,用不上了。”

金宝芝灰心丧气地走着,回头正看到阿兰犹犹豫豫的样子,没好气地道:“有啥话便说。”

阿兰瞧着自家姑娘那般沮丧的样子,轻声道:“姑娘,婢斗胆讲一句,还是当心谨慎一些好,哪怕是太太跟二姑娘,也不一定便是真心实意待姑娘的。”

她方才可是看的清晰,太太那样着紧那碗茶汤,讲不的里边有啥缘故。

金宝芝登时瞠大了眼,叱道:“你胡诌啥,那是我娘亲和嫡亲的姐姐,她们怎会有啥其它的心思。”

阿兰这会子也顾不的什么主仆尊卑了:“姑娘且想一想,自打路家出了事儿,大太太病了以后何曾是真心替姑娘着想过,二姑娘一回亦是不曾去看过太太,太太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她是怕自个儿牵累了二姑娘,可是每每有了事儿全都是令姑娘去,连上一回去路家全都是……”

“太太怎会不晓得路家现而今是啥情形,那边二太太见了长房中的人如若冤家一般,大太太和大舅爷又是非常难缠,为何不要二姑娘去,分明是二姑娘更讨路家大太太喜欢,还是有方才……”

她话没讲完,金宝芝面色陡然一变,连连摇头,厉声呵斥着:“不准胡诌,不要讲了,娘亲怎会害我,我是她嫡亲的闺女,怎会!”

她再亦是不愿听阿兰的话,快步往宅院中去,可是她心尖不知咋一缕子酸越痛越涌了上来,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定府邸中,金宝钗坐在胡土炕上打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西府邸中的管事儿姑姑们回着话。

金宝钗闲闲打着扇子:“那亦是没法儿的,倘若实在是为难,便只可以把用度再减些了。”

“可是,老太君和太太姑娘她们已少了大半用度了,倘若再减……”

金宝钗一抬眼:“我定府这边儿也减了不是,谁也不要觉的委曲,到了此时候还可以如何是好。”

那样姑姑只好诺诺应着,愁眉苦脸地回去了。

瞧着她们走远,金宝钗才令人请了齐姑姑来:“可令人打探清晰啦?”

齐姑姑点头:“太太令人把带去的包袱给烧了,三小姐也好好的回去了。”

金宝钗凉凉一笑:“看模样她还真计划打算毁了宝芝来换宝琼。”

齐姑姑满面唏嘘:“可是三小姐亦是她嫡亲闺女呀。”

“宝芝怎么比的上宝琼,她还对宝琼抱有期望呢。”金宝钗呲笑一下,丢下团扇拈起葡萄吃了一枚,“只很遗憾,我不可以要她如愿,金宝琼肯定不可以留下了。”

齐姑姑点了下头,二姑娘的手腕儿真是太过狠辣,绝不可以留下。

她低声道:“还是有一事儿,方才西府前院送了消息过来,说是晚照阁令人捎了封信,说是要送去东全都。”

楼氏终究还是不安分了。

金宝钗选了挑眉,笑起:“看模样她是怕了,反倒是想起了给爹送信去。”

齐姑姑低声问:“可要令人拦下来?”

金宝钗摇了下头:“不用了,算一算时间差不离了,待爹的了消息赶回来,这边儿已事儿了了。”

金老太君瞧着她也非常不满意,只觉的比起金宝钗金宝琼姊妹来,辜艳华显的分外蠢笨,又是胆小怕事儿,畏畏缩缩上不的台面,教她瞧着便不爱。

她吃了汤药,把碗递过去给辜艳华,她楞了一下才寻思着接过来,半分眼力全都没,教金老太君愈发不爱,计划打算一会便打发她走,省的在这儿瞧着厌恶。

可是还未等她令邓姑姑进来,便听外边又是一阵乱,邓姑姑慌慌张张地进来了:“老太君,京兆府的官差来府中了。”

金老太君登时瞠大了眼,心尖一个激灵,死死瞠着邓姑姑。

京兆府的官差给金宝钗打发走了,他们听闻金老太君已病的起不了榻,倒也是没多揪缠,客客气气地讲了来意,又和金宝钗讲了如果老太君醒啦,怕是还是要请了去州府衙门问个话,到底辜远和米氏全都一口咬定那一些买香料的银钱全都是老太君要他们取出来的,老太君才是主使。

金宝钗令人送走了官差,至此才转回身到松寿院中来。

辜艳华已给邓姑姑送走了,实际上便是邓姑姑不张口,辜艳华亦是不敢再留在这儿了,她来了不到小半日,老太君便又病倒了,她骇怕老太君会把她也当作邪祟。

此时候的金老太君边上已没人侍奉了,金宝钗进去时,她一人孤零零地躺在榻上,兴许是听着了响动,缓慢张开了眼。

一眼看到是金宝钗时,她视线紧了紧,蹙着眉摆着手指着外边,要金宝钗跟她说外边的情形。\0

“老太君宽心,官差已先走了。”金宝钗静静地瞧着她道,恰在她面色转忧为喜之际,又讲下,“仅是他们走时却讲了,待老太君好一些了再来府中请了你过去州府衙门。”

“二叔父和二婶儿母已招了,说你拿了钱银和他们买的香料,你才是主使之人,只怕州府衙门不会轻易算完的。”

她成功地看着金老太君面色苍白一片,缩在锦给中的身体不住地抖嗦着,嘴一张一合便是发不出一个声响。

瞧着那副样子,金宝钗仍然是满面沉静,只是淡微微道:“道观已打探好了,老太君觉的怎样?”

金老太君陡然想到了金宝琼,是了,铁定是金宝琼没送走,才会还是有这一些祸事儿上门,她片刻全都受不了了,要赶忙把她送走!

金宝琼自打回了宅院,便闭门不出,只是坐在房中流泪,连婢仆送上的饭食亦是不愿吃,水亦是不愿吃一口,一对眼红肿着泪水涟涟,教人看的心痛。

“姑娘,还是用一些饭吧,天大的事儿也应当是身体要紧,不要哭坏了身体。”婢子们劝着。

金宝琼却是摇了下头:“拿走吧,我哪儿用的下。”

汤姑姑进来瞧着金宝琼那副样子,亦是心痛的紧,低声劝说:“姑娘莫要难过了,方才太太不是讲了,她能有法儿的,你便安安心心用了饭歇一歇,你身体还未大好,哪儿经的起这样折腾,快别哭了。”

金宝琼满面泪抬起头来:“姑姑,我不是由于自个儿受了委曲难过,是替老太君难过,她居然遭人蒙蔽了,倘若真有那奸邪之人,讲不的如今还留在府邸中,我走了以后怕是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害了老太君,我怎么可不担忧。”

到了这会子,还是半分埋怨全都没,一心替老太君着想,汤姑姑不禁地摇了下头,替她家姑娘忧伤不值,这样好的小姐老太君怎么忍心要送了她去道观,毁了她的名声!

一直至掌灯时,宋姑姑才悄悄带着婢子来了金宝琼的宅院。

“姑娘,太太想尽了法子,终究还是……”宋姑姑瞧着哭的眼跟桃儿一般红着的金宝琼,低声叹气道,“太太令婢捎了话来,姑娘且宽心,现下形势所迫便是低垂头也无妨,待去了道观中,不必多少时日便可以有法儿再把姑娘接回来,必然不会要姑娘受委曲的。”

宋姑姑吓的退了两步,忙不迭抚起她来:“不敢当,姑娘这是折煞我了。”

待她抚起金宝琼时,可见她已哭成为一个泪人,亦是不禁地心酸,又安慰了好一会才告退回了偏院。

大元帅府上二姑娘“病了”,听大元帅府中传出来的消息,二姑娘是撞上了邪祟,请了医官郎中来府中瞧了全都没半分起色,还是妙音观的冲贞女冠来瞧过,才说是撞了厉害的邪物,只是她也没法治好,唯有送了顾二姑娘去道观静修才能保住性命。

大元帅府中没了法儿,不的不送了顾二姑娘去骊山青莲观,要她留在那儿静修,也可以帮着府中积福。

讲的情真意切,府门边送金宝琼的人却不多,金老太君自然不会来,闵氏又给关在偏院中,楼氏母女这会子恨不可以跟金宝琼撇干净,一早便亲自去了定府,和金宝钗讲了要去照拂老太君,母女二人全都没露面。

唯有金宝钗和金宝芝俩人送了金宝琼上车驾。

金宝琼经过一夜的难过,却是打起了精神来,不施脂粉的面上蜡黄着,头上也只绾了个素髻,满身素麻衣裳瞧着真真的便如若一个代发修行的女冠一般,带着婢子出了府门,走至金宝钗和金宝芝面前。

“长姐。”金宝琼看着金宝钗的神色仍然是温侬跟气,“以后我不可以在府邸中,还请长姐多多替我照拂老太君和金姐,金姐年龄小不明事儿理,倘若往后有啥冲撞了长姐的地儿,还望长姐别跟她一般见识,原谅她才好,到底我们全都是自家姊妹。”

她讲着,满满是怜爱地瞧了一眼金宝芝,眼中流露的伤感和不舍分外浓重。

金宝钗却是淡微微笑着:“玥娘这是说哪儿话,你不在府邸中,还是有老太君和太太在,怎么可能委曲了宝芝,你安心去罢,府邸中的事儿不用操心了,还是多顾着自个一点才好。”

金宝芝神色复杂地瞧着金宝琼,好半日讲不出话来,她不晓得应当跟金宝琼说啥,从前见着宝琼只觉的亲近信任,可如今不知为什么总觉的有些隔阂了,对这一些时日金宝琼作的事儿,她亦是否是不明白,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她勾起一缕没温度的笑容:“因此给你留了一个婢子一个姑姑带过去,其它的只好全都留在府中了,只是你安心,这婢子和姑姑我全都给你挑好了,全都是勤快伶俐的,有啥事儿你便吩咐她们好了。”

她向着一边点了下头,一名姑姑和一个瞧着干净乖巧的小婢走向前来,给金宝琼屈了屈膝便退到一边。

金宝琼原本带着泪柔柔弱弱的面上这会子白的吓人,身体亦是不禁地晃了晃,视线灰败地看着金宝钗,竟然会作的这样绝,连最终的退路全都要堵上么?这是要要她在那儿连可以信任的用的人全都没,那她又要怎样再想法儿回来?

金宝钗交待完了,却是满面的轻松,吩咐了那一位宋姑姑:“时辰不早了,还不快请了二姑娘登车,仔细瞧好了,那一些不合适带去观中的东西可不可以装上车,会坏了咱府邸中的名声!”

宋姑姑青翠地同意着,三几下把金宝琼的包袱翻了一遍,一般首饰钱财全都没令带,只收拾了几件衣物卷在一块放上了车驾,至此才来请金宝琼登车。

金宝琼已全然失去了趔趄挣扎和反抗的气力,给婢子小云半抚半架送上了车驾,便这样给拖着往城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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