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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狐族的尸首,则是随着盛大灿烂的光芒化作了片片星辰。
身为青丘狐帝,望着那些尸首散去,顾尘不由生出一股悲怆苍凉之情。
这千万年来,狐族从神籍降为仙籍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从不违背仙族天条。
然,作为仙界的执掌者,玉无情较之他父皇,是更加不会容忍狐族的——毕竟狐族曾追随神族,,忠心耿耿,说一不二。
当年神族随同扶摇帝神平定四方的时候,青丘狐族出了不少的力,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就因此,玉无情上位之后,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名义打压青丘狐族。受到青丘狐族的牵连,涂山狐族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甚至直接被踢出了仙族,沦为妖辈。
这些年来,顾尘一直在隐忍。
因为,岑禾告诉他,他们要等那位创造万族的祖神从长眠中苏醒归来——他们要等她站起来,带领他们复兴神族。
所以他便亲眼看着那些当年同为神族附属的妖辈,皆被踢出仙籍,彻底成为妖魔,被仙族以各种由头一一轰杀剿灭。
顾尘的心头,生出一种狡兔死走狗烹的苍凉无奈之感来。
他动了动眉梢,忽而抬手捻诀,吟唱出一段古老的梵咒。
那梵咒吟唱出来,便化作星辰光辉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光辉落地,顿时化出一道一道狐狸的虚影。
“尔等与世长辞,生前未曾受封。又受仙族迫害,吾无以为力。今朝三生承幸,吾顾尘以狐帝之名,请奏扶摇帝神,使其为神。待到轮回转世积攒功德过后,与天地齐寿,享人间香火,百年不绝。”
顾尘捻诀作法,对着那群狐狸虚影拜了一拜,又对着长生天拜了三拜。
而后起身,朗朗启唇,“小仙顾尘,愿以修为百万年,及一片赤忱之心,换其成神。但求神上成全。”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那长空一阵波动。
一张巨大的人脸顿时浮现在天空之上。
这张脸生得桀骜张扬,以九界之绝来称呼也不足为过。那一双蓝色的眸子比天空还要纯净,眼中威严与慈祥并济——这一眼便能看出来,她是一位君王。
细细看来,这张脸的主人,可不便是昔年的姬云苏么。
“尔等请愿,本座已知。青丘狐帝,顾尘者也。心怀赤忱,未霍乱生灵。本座念其曾为神族立下汗马功劳,便免其修为,准允已逝狐族投胎,直接转为神族。”
那张脸说罢,一双蓝眸顿时爆射刺眼的光芒。
光芒覆盖下来,顷刻便笼罩了青丘。
那些被光芒照射到的狐狸虚影,皆是化作了星辰光辉,随不知名徐徐而来的清风散了开去。
自此,被仙族屠戮殆尽的狐族,皆被姬云苏所创天道准允,进入轮回之道。待到跨过奈何桥后,便可直接转世为神族子弟了。
了却一桩心愿,顾尘对着消失的姬云苏虚影拜了一拜。
而后抚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他蹙了蹙眉。
千万年前,扶摇上神将这诀法交给自己的时候,再三叮嘱过自己。
无论如何,只要他心怀赤忱之心,那么他所提出的要求,都会被自己一缕意念幻化而成的天道所准允。
这准允的前提,便是他须得自愿拿出自身宝贵的物件儿,等价交换。
毕竟,世间从未有过不要银两的午膳,也从未有过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在饥肠辘辘的你的身旁的馅儿饼。
顾尘以为自己会损失至少百万年的修为。
却不想,这天道,只收走了他的一口血,还有些许灵力。
若换作仙族,只怕是要将他榨干了的。
念起仙族,顾尘又想起了方才的那场燎原大火,还有陨落的数以不计的狐族子弟。
他对仙族更加痛恨起来,也更加痛恨自己仙族的身份。
“神上良善,有大慈大悲之心。千万年前陨落,委实可惜。如今神上归来,小仙愿率青丘,以及涂山狐族,追随神上,助神上破开他天庭大门,直捣黄龙!”
冷厉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逝,顾尘伸手抹过一双眼睛。
眼睛灵光闪闪,顿时化作一双漂亮妖孽的紫眸。
作罢这一切,顾尘适才转身,看向那边,静静而立的岑禾。
见自己望过来,岑禾缓缓收敛回自己的视线,对他点点头,从半空抓过木灵珠,转身一步跨上云霄,便要离开。
“萧萧!”顾尘忽而出口,大声喊她。
岑禾驻足,侧眸。
她目光清冷,一身白衣不染尘世釜。站在云端之上,愈发有了昔年洪荒神只的模样。
“何事?”岑禾淡淡瞥他一眼。
“萧萧……我——”顾尘垂眸,深吸一口气,忽而仰头大喊一声,“萧萧,我心悦你!”
而后留下一众看呆的青丘狐族,快速化作一道流光离了开去。
岑禾:“……”
这臭狐狸哪根筋搭错了。
她冷哼一声,心头却莫名乐了起来。
仰眸望了望长空,岑禾兀自呢喃一声:“也许,是到收徒弟的时候了。”
不过,眼下时机尚未到来。
她要将灵珠还给苏苏。
方才,若非是苏苏,她怕是要身死魂散,在这青丘之地了。
念想间,岑禾捻诀施展了洛歌传授的移步幻影,一步跨出,便来到了仙界天宫,嬴姒所在之地。
嬴姒一身红衣如桃李,坐在庭院里,沐浴暖阳。
她怀中抱着婴儿,婴儿吮吸手指酣睡,只道是好一幅母慈之画。
岑禾静静望着,不忍打扰。
她知道,这一世的苏苏,势必是没有子嗣的。
洛天为报恩怨强行投胎在姬紫欢腹中,已是触犯了天道法则。若非苏苏庇护,只怕不等玉帝老儿动手,这孩子也会经历雷劫而亡。
那死的模样,浑然不会比玉无情动手差到哪去。
如今洛天转生,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苏苏身旁。
苏苏将一身气运覆盖在这厄运连连的婴儿身上,纵然是天道,也难影响他日后的气运了。
如此,便也算是因果。
“苏苏,灵珠还你。”岑禾缓缓一笑,伸手将木灵珠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