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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辛候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辛管事,您是说……那年轻人是个封王修士?”
“封不封王,我说不准,但我却是亲眼看到,他自那星尘海神峰上一步跨出,便是脚踏星痕遁入了茫茫星空,换做是你,你行吗?”辛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玩味儿之色问道。
那暗阁修士忙是垂下了头,“是我有眼无珠了。”
辛候微微颔首,“知道错,还算不错,以后长点心,身为暗阁统领,要懂得高估人,宁可高估人,也不要低估人,这样不容易犯错,知道吗?”
“谨记辛管事教训。”暗阁修士忙道。
“对了,少阁主人在哪里?”辛候问道。
“枯道院云流道长三千大寿在即,少阁主已经抵达枯道院了。”
“已经抵达了?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那位前辈若有吩咐,早些知会我。”
“遵命!”
……
包厢之中,进入之前,辛候就已经开启了阵法,使得外界无法窥视其中,而里内却可以尽观外界之变。
小乞丐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连连咂嘴,“不得了不得了,不愧是龙行拍卖行的天地第一号包厢,果然简朴之中带着点奢华,奢华之中又没有奢靡之气……”
他嗅了嗅,仿佛要将包厢之中的芬芳尽数吸入,“啊——这是上等的道源制成的熏香!退开,你们退开!让我嗅,让我独嗅!让我细细嗅!”
“我求求您可别嗅了!鼻涕都快喷出来了!”白子良无语凝噎,捂着脸,满头黑线。
小乞丐嘿嘿直笑,但不嗅了,寻了个舒服的躺椅,四仰八叉地躺了上去,随手抓来一枚晶莹的水果,往上一抛,那嘴一接,“巴滋巴滋”地吃了起来。
“楚道友人脉真广。”祁天歌坐下之后,也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许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虽有些底蕴,也有些傲气,但参加拍卖会时,从来未曾享受过包厢,更别说大荒第一商会龙行商会的龙行拍卖行天字第一号包厢了。
如今坐在这里,她也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拮据的祁家宗族生活久了,她懂得将每一点道源石花在刀刃上,知道节俭和节约,见到这等奢华的包厢,被一股奢华的气息所包围,她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适,有些抵触。
她看了一眼小乞丐,只见小乞丐吃饱喝足之后,已经无聊到开始抠道源熏香闻着玩了……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过什么日子?”楚天明看着温文尔雅的祁天歌第一次如此无所适从的样子,不禁问道。
“自己?”祁天歌不解道。
“对,自己。”楚天明说道。
祁天歌看着楚天明,从楚天明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洞察一切的眼神,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下,好像一切都无法遁藏。
“自己?我……我不知道。”祁天歌摇了摇头,她努力修炼为了什么?她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一出生,宗族就已经举族迁入了星尘海,被旁支一脉处处挤兑,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若非慕容世家救济,他们宗族很有可能就被星尘海内龙蛇混杂的势力洪流吞噬了。
她努力的修为,不就为了能够让父母族人过上好日子吗?不就为了让妹妹能够安心的花着自己的零花钱去买零食,而不是在别人家孝还都不懂事的时候,就攥着仅有的一枚道源石给她,跟她说‘姐姐你只管修炼,我这里有道源石喔’这样的话……
她想改变现状,而只有不断变强,她才能够改变现状。
至于她自己……她能想到的,只是变强,变得更有价值,这样才会让人抛给她橄榄枝,这样才会为自己的家族争取到翻身的机会。
看到祁天歌眼中的无数重光芒,迷离得好像大雾下带着朝露的花,楚天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恍若是听到了楚天明的叹息,祁天歌眼中的光不禁忽闪了一下,竟是鬼使神差般地说道:“其实,我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纷争和烦恼,每天清晨睡醒可以踩着朝露出去,看看山中的野花林间的飞鸟……哪怕每天跟着我的爹娘耕地织布,和我的妹妹一起嬉戏玩耍,我也觉得知足……”
那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将来,而是她所憧憬的童年……
但她终究不可能那样,那般童年,只能存在与她的幻想之中。
半睡半醒的小乞丐,身子忽然颤了颤,他听着祁天歌的话,脑海之中忍不住浮现起了一些画面……
而楚天明却也为之一愣,因为在祁天歌说那番话的时候,他竟是从祁天歌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祁八门的影子,她所说的话,所憧憬的生活,竟是与云霄天门之上祁八门和他所描绘的画面,有些多重相似之处。
“祁八门一脉的骨子里,其实只有一颗和平安逸的心……”楚天明心中忍不住唏嘘道,某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点,难怪祁家再也诞生不出掌旗人,只因那些想要拔出楚旗的人,心中所怀的只有功与利,而没有一丝祁八门内心之中所期许的情吧。
见楚天明发愣,祁天歌自嘲地笑了笑,“一些妄语,让楚道友见笑了。”
楚天明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妄语,心之所向,道之所往矣。”
说话之间,他手腕一翻,取出一枚光球,递给了祁天歌。
祁天歌微愣,“这是?”
“这是一个好东西。”楚天明微笑道,“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得到它的话。”
“那我要如何才能得到它呢?”祁天歌美眸之中升起一丝小小的期待之色。
“它就在这里,你若取了,便能得到。”楚天明说道。
“哎呀呀,磨磨唧唧的,这个太简单了!”一旁,传来了小乞丐笑声,话音未落,他已是猴急而来,一探手,就抓住了光球。
然而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只见他的手就那么穿透了光球,接着整个人便是如同狗啃泥一样“啪叽”一样锤在了地上。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着摔了个七荤八素的脑袋,怒骂道:“混蛋道兄,你又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