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抱团求职

“……”，“……”，“那什么……”孟柴米想开口，田兔冲他摇头。依然没有人话。阳光异常灿烂，气氛压抑的窒息。林锐两眼放空。李海豹五指在桌子上连续敲着，不出什么来。林玺的疯狂把他们从前在礼堂里抢话筒大闹的兴奋、激情、活泼中揪了出来，一下子打回到冰冷残酷的现实。这就是社会，这就是求职，这就是工作带来的血淋淋的结果。

燕鸣想活跃一下气氛：“李海豹，你爷爷不是有点官当么，能给你安排工作吗？”李海豹摇头：“先骗我去体检，保证过，哪有那么简单，求职的时候，毕业生熟练和岗位需求，基本上是青蛙产卵和发现东北虎的比例。白挨了三针，医生体检我血管细不好扎针。”燕鸣赶紧笑打岔：“血管细？是被肉挤的吧。”两个人面对垂头丧气的林锐，依然不出什么。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很温柔，房间里的人听起来却像林玺刺那个公子哥的刀一样锐利。咚咚咚。敲门没有停下。“你他妈有完没完！”林锐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门前，向外面大喊。这个从农村来的勤劳朴实的表哥一直是父母给他的榜样，然而事实却是这样，他不能接受。“你给我听着，无论是谁，现在你向后转，起步——跑！有多远跑多远！”

门外果然没动静了。靠在门上的林锐想点烟，却几次都点不着，愤愤的将烟蒂捅在墙上。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擦着自己的后背，极其不耐烦的转身，却看见门缝里塞进一张纸，上头写着：后背汗湿了别靠着门，会感冒。抽烟把窗户打开，别让朋友跟着吸二手烟。

“你管的着嘛。”林锐这么着，却还是站直了，把烟扔进烟灰缸里。门缝里又有一张纸，还是几句话：现在我和你“别难过”不现实，让我进去吧，我们一起难过。林锐撑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把门打开了。李海豹在里面问：“谁啊？这个时候来看我们笑话是吧？”

门口的姑娘“啪”的把一瓶冰雪碧扔了过去，林锐向后一退赶忙接着，向里面喊：“没谁，吴窈窕！”李海豹“啧”了一声，讽刺：“够可以的啊，人家是愤怒造就诗人，你是忧郁招来姑娘。吴窈窕别理他，你堂堂一系之花这时候可千万别被这个假装忧郁的伪君子拐走了。”

“欢迎你来同情我们。”林锐着这句话，心情是毫无伪装的沉重。这位名叫吴窈窕的女孩，显然是和他们关系不错的同学，她真的很好看，眼神像在水面跳跃的阳光一样活泼，笑容里还有几分大气、聪明、灵透。吴窈窕死死的盯着林锐，忽然左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右手抓住了林锐的喉咙，弄的林锐很难受：“咳咳……你干什么呀你，你没事掐我脖子？”

“那不叫掐脖子，那叫扼住命阅咽喉。”李海豹在墙角斜靠着看热闹。“有话直，有什么不出来的话你都直！”吴窈窕的手劲一点没松。林锐看着窗外回避：“没有什么，我能有什么话呢——咳咳咳！”吴窈窕的右手偷偷加了一点力道，林锐想脱身没有成功。

“有话直，否则我真要掐你了哟。”吴窈窕语气中满是抓住人弱点的得意，顺手还理了三下林锐的头发：“你那发型，是把一瓶豆瓣酱打翻扣脑门上了吧？”

“……”林锐片刻之间没有话，忽然低声：“我就是想不明白，表哥的事一出来，我忽然觉得失去了大学的保护，我过去总想远远的逃开学校，去闯荡，但是我现在觉得我不知所措！我忽然明白了，教学楼下雕塑少女一手拿书，一手托着一个圆地球，是告诉我们，毕业了就滚。我不能再依赖学校了。我们都是普通百姓的孩子，我们都会遇见嚣张的公子哥，遇见势利的经理，遇见刁钻的同事，吃各种暗亏，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很无能……”

吴窈窕没有话，也没有放手。林锐告诉她：“平时在学校里，吃吃喝喝，打游戏追美女，从来没想过这些，就像刮风下雨打雷的时候待在又暖和又安全的大房子里，什么都不担心，什么都不操心，但是现在房子没有了，我们要自己在暴风雨中走出去，找工作就像搭上了车，没有豪华跑车，公交也行，虽然拥挤但是安全，可是我们现在等不到车，没有保护自己的人，连遮雨的伞都没迎…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很孤独，离自己的理想异常异常的遥远……”

吴窈窕闭上眼睛摇着头，她的手慢慢松开，而林锐也没有一下子躲开。“嗷嗷嗷呜——”没有躲开的结果就是他大叫起来，疑问林锐被吴窈窕揪住了耳朵。“别别别，这位侠女，有什么冤情的话可以好好……”李海豹一时也不知道吴窈窕想干什么，手忙脚乱的劝解。

“快救我吧，再这么揪下去，我出去就要被缺阿凡达星球的那什么给围观了！”林锐双手双脚直扑腾，为了不再被“蹂躏”他干脆抱住了吴窈窕，即使被当流氓也不能再被揪耳朵了。没想到这样一抱，吴窈窕真的把手松开了：“对了，这不就很好吗？”

“啊？”林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连松开手也忘记了，就这样保持着圈起吴窈窕的尴尬姿势。“我，这样就很好啊。”吴窈窕眯起眼睛笑的灿烂欢快，“生活给你的好处是悠闲的，好工作很累，清闲的工资低，就好像大瓶的饮料没有再来一瓶。让我们去找工作，找到在世界上应有的位置。不论多么艰难，不论多么寂寞，只要抱紧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燕鸣起哄：“马上就要5月20日了，林锐你趁520把吴窈窕搞定了吧？”林锐这时却忽然来了智慧：“520表示我爱你是很美好，但稍微动一下就变成二百五了，而且用乐谱读出来是‘Sorry’外加顿一下走掉，一点都不吉利啊。”他自己还未发觉，在吴窈窕这一闹之下，情绪好了不少。吴窈窕想想：“那不如今年冬去三亚吧，去鹿回头、涯海角，怎么样？”

李海豹问着：“鹿回头是什么景点，是传吗？”林锐想了一会回答：“讲的就是李海豹你扛着求职简历追一只鹿，那只鹿没有工作岗位，就跑啊跑，一直跑到涯海角没有路了，忽然变成一美女，回头过来‘你明来上班吧’，总之就是告诉我们找工作要厚脸皮死缠烂打。”

林锐嗅着吴窈窕身上好闻的味道闭上眼睛。“林锐，你其实很了不起了。狂风暴雨的时候，如果躲在被窝里睡着，依靠父母亲友多简单哪，但是你，还有李海豹他们愿意冲出去面对，我就很敬佩了。如果一个人力量，我们可以抱成团，一起，一起为找工作拼搏。”

“这个办法好!”李海豹一下子跳出来，吓的林锐一下子放开了吴窈窕。“抱团求职！我，还有你们，咱组成一社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脆就疆东南枝’求职社，我当社长！”

“凭什么你当社长啊？”燕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李海豹挑挑眉毛，“你不让我当？你那个做‘虚拟主持人’大赛的3D美女，谁帮你拉人投票进入复赛的？你不要了是吧，等你进决赛的时候我一个人都不找。”燕鸣挠头一笑：“嘿嘿，成，你当社长，那你记得有福同享。求职不止是找工作应聘，你觉得咱们囤积居奇怎么样？炒大蒜叫蒜你狠，豆子是豆你玩，以后估计还有枣你赔、杏太软、甘瞪眼（甘蔗）、桃太郎、牛老根、橙吉斯汗……”别人都没有意见，李海豹一向是大家的主心骨，只有田兔暗地哼了一声：“别长歪心思。”

燕鸣接着：“那林锐你也帮了我的忙，我就退居二线，你当副社长。咱们有难同当。”林锐本来听自己当副社长还挺高兴，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变了脸色，反问：“凭什么李海豹是有福同享，到我这里就变成有难同当了呀？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对我期望特别低啊？”

李海豹拍着他的肩膀：“咱们准备对你进行长期持有，现在我们已经是深度套牢，割肉已经没有用了，只剩下一条路，死扛。”林锐跳起来就喊：“喂！哪爆发起来吓死你！”燕鸣嘻嘻笑着看他们两个闹，对孟柴米和田兔：“你们一个秘书长，一个副秘书长。”

田兔手肘把孟柴米一顶：“我正，你副。”孟柴米抱着胸没话，燕鸣扳着指头算：“李端阳估计是追那个叫张梦妮的美女去了，再他也不愁工作，吴窈窕，抱团的建议是你提出的，你是名誉社长，终身的。以后我们东南枝求职社画一招牌挂门口，哥几个都是枝，挂的那人是你，多显眼。”吴窈窕半反驳半玩笑：“你以为我不会揪你耳朵是吧？”燕鸣捂耳朵奔逃。

林锐闹了半觉得肚子饿：“吃饭了，方便面，给我来包有三险一金的。”大家都同情这个被求职折磨到神经质的孩子，吴窈窕摇头：“为找工作赶场穷的连牛奶都喝不起，还好意思自己是哺乳动物？”李海豹提议，“好了好了，咱们的求职社就算成立了，咱们先吃一顿饭，吃饭的时候我们制定条例，不准违反。”燕鸣立刻接了一句：“社长副社长请客。”

田兔这时候开口了：“你们这么穷了还请人下馆子，什么馆子？”燕鸣趁机戏谑她：“一般的水管子，高档的煤气管子，咱来个顶级的，自然街景水泥管子，怎么样？”李海豹和林锐脸色一变，和对方交换个眼色，“唰”的走过去，一人揪起燕鸣一只耳朵：“你也不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