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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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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毕业考试完第二,刚好有供销社的车来市区办事,姨就顺便过来接毛去外婆家过暑假。

每年的暑假还有寒假辰光去外婆家过假期,从毛一开始上学,几乎成了惯例,基本上假期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外婆家里度过的。

这里面除了有亲情的因素,有几方面的原因。

一是毛家里大人都要上班,管不过来也没有时间管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毛暑假里欢喜和伙伴们总偷着去黄浦江游泳,但是江上船来船往,毛人又,很容易出事故,所以家里人觉得他一个人在家很不安全。

当然了,毛也一直都很欢喜去外婆家里。那里虽是乡下,但是好在清静自然,村里伙伴蛮多。这其中,能暂时逃离姆妈絮絮叨叨的管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另外在外婆家,最起码从生活条件上来,比在自己家里要好上不止一个层次,对孩来,这就是最大的诱惑。

最关键的是,所谓的隔代亲,与外公外婆对毛的骄纵也不无关系。这里有疼他喜爱他的外公外婆和姨。相对来,毛要更欢喜姨一些。原因简单,姨一个人管理着这里大队部的供销社。

外婆家在川沙县张桥公社新仓圩大队,距离陆家嘴不是很远。只不过辰光毛没有这种地理上的概念,只知道外婆家里开门见河,是在一条叫做曹家沟的河边上。

卡车从陆家嘴出来,七弯八拐,然后沿杨高路往张桥公社方向开去。

这时候杨高路正在全线施工,由原来的乡村柏油马路拓宽改造为正式的两车道,有一些路段已初有雏形。毛往车窗外不停地看看,发现除了建筑工人多,更多的则是灰尘四起,到处尘土飞扬。

路不太好走,卡车时快时慢,甚至于有些颠簸起来。毛坐在司机和姨中间,紧紧地拉住车顶上的拉手,以防自己被一个不心颠簸下去。

姨看着毛紧张的模样,笑道:“真是一只港督。你又不是第一次坐这种车了,要放松晓得伐?要随车的晃动让自己身体跟着上下左右,这样就不会那么吃劲聊。”

卡车开到高桥公社供销社有货要卸,姨和毛便下车,从这里比从张桥回外婆家要更加方便一些。以前都是外公骑脚踏车来这里来接自己,不过这次是姨夫过来接。

一下车,姨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她道:“哎呦----,一路上憋死我了。”

姨自己有脚踏车,就存放在高桥供销社里。她和供销社的售货员显然很熟。见到毛,有营业员笑呵呵送给他一只绿豆棒冰。

吃过棒冰,毛拿自己背着的军用铁水壶喝水。姨把脚踏车推出来,道:“等会就是乡间路了,也在修路,有些地方要靠自己走路的。”

姨夫笑笑道:“勿要紧,毛轻来兮,不用下来,到时候我推着你走好了。”

从吃过中午饭开始出发,到外婆家里,快到下午五点了。一路用风尘仆仆来形容,恰如其分。气热,本来出汗就多,加上路上的灰尘虽然有车窗的遮隔,但是密封不严,还是有很多飘进来粘在了自己身上。

一到院子的大门,“滴铃铃”脚踏车铃一响,外婆就走出来院门口迎接,外公从水井里开始捞西瓜。

毛印象中以前来外婆家里的时候,感觉特别的远,路上还要倒车好几回,需要很长的时间。今一坐车,就觉得其实也还好,过来外婆家里蛮快的。

他边洗脸,边和外婆了自己的感受。

外婆笑道:“今朝你们是坐车,当然快来兮的。”

姨在旁边搭腔,道:“晓得伐,你家里陆家嘴到我们这里实际上就十几公里,现在马路一年比一年要好走,侬辰光杨高路都是碎石路,车子少不,中间要好几倘车转车,当然就觉得慢了。”

洗过脸,西瓜已切好块,表妹端过来放在院子里葡萄架下饭桌上。毛冲表妹一笑,急吼吼拿起来一片西瓜,一口咬下去。西瓜甜滋滋冰冰凉,沁人肺腑,顿时感到无尽地舒爽。

表妹露露年纪和毛一般大,同年同月,只是晚出生几。她随母姓,大名叫做陈露,今年也是学毕业。

一边吃饭,一家人都问过毛的学习考试状况。外婆眉开眼笑,给毛碗里夹了很多的菜,笑呵呵问道:“我的乖孙,毕业考试能考的好不?”

外公笑道:“毛的成绩我们放心的。上初中应该没有问题,只不过是上哪所初中,区重点还是市重点的问题。”

姨夫拿过来一瓶冰镇汽水,道:“露露,读书方面你应该向哥哥好好着学习的。”

露露扮了一个鬼脸,笑道:“老爸,你把桔子水给我,我不要喝盐汽水,好伐?我们试卷和毛他们又不同的。”

她接过爸爸重新递过来的桔子汽水,假装生气,对毛翻白眼道:“每次你一来,他们就要先我的不是。看样子,毛以后要少来,这样我还能少受几次批评。”

一家人都哈哈笑起来。外公道:“毛,我们和你爸爸妈妈商量过,这次暑假生活,我们继续约法三章。”

毛一边吃饭,一边问道:“每次来你们都是约法三章,已经习惯了。不会还是老三样吧?”

外公笑道:“这次有所不同。第一条,要看书,《三国演义》和《封神榜》,二选一。露露也一样。”

露露撇撇嘴,道:“爹爹,我明要去奶奶家,我不想读老古早书。”

姨拉下脸,道:“不可以。再奶奶家就在大队东头,还不是和自己家里一样?你现在成绩不理想,读书少不聊。”

到成绩,露露喝汽水,不响。

毛想了想,道:“那我就选《三国演义》。”

奶奶道:“要是毛侬阿爷在辰光,伊讲起来这些三国故事,就像是城里的书先生一样,有条有理,笑笑,哎呦,好得来,结棍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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