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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谁在布谁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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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有补字数修改,可回头一看)

转瞬只剩七饶议事大殿,唯闻一声声节奏由慢即快,张力十足的“咚、咚、咚……”,战鼓擂响。

殿中,郭延廷、张回、贺定武、王孟林、乔玉翰、崔坎六人,有的眼神交汇,有的低头沉思,有的一脸悲痛,有的哀莫大于心死。

相貌英武的贺定武,忽然抬头,一脸缅怀之色,他望着站在台下的那位衣着朴素,腰间挎样式奇特双刀的男人,他笑道:“能不能给将军带句话?”

棱角分明,三十余岁的男人,抬头的瞬间,脸上尽是狞笑,“死前要两句豪言壮语,还是要两句感人肺腑,感恩戴德的话,就算将军愿意听,我还不愿给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传。”

“哈哈哈”贺定武蓦然悲怆大笑,“狼心狗肺,形容我贺定武真是再贴切不过,罢了,那便不带,我们的王爷都能出一句,‘大丈夫死则死矣’,我一个戎马半生的沙场将军,又岂能弱了名头,大庆从来无懦夫!”

话落,那贺定武一把抽出腰间佩刀,脚步坚定走出门外,他望着东南方向,似乎想要看到鼓声响起的那座点将台。一如当年那个略显青涩的少年,站在台下远处,望着台上那个并不高大,却在他心中犹如山岳的男人,大声喊道:“旗开得胜!”

不悲壮,却有些凄凉的抹脖自尽。

腰间挎有样式奇特双刀的男人,名字很古怪,叫邬云簖。见到贺定武的身躯倒在门外,他缓缓迈步走出门外,一脚将对方的脑袋踢掉,那颗脑袋在院中的雪地中直线翻滚,带出长长一溜血串,他冷笑道:“想留全尸,岂能如你愿。”

当他做完这一切,再回头看着殿内时,手中已经握着腰际右侧那把弯如月钩的半刀。殿内五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眨眼,地上已经躺着三人,皆是一刀毙命。

一盏茶功夫,邬云簖站在殿外,一刀斩下自己左耳,放入嘴中咀嚼,边咀嚼边道:“将军,云簖有悖您意,没有留张回、贺定武的性命,认罚。”

雪籽点点,覆盖在那男饶左耳之上。

虎丘城东南角,一处空旷的原野之上,战鼓声声,旌旗招展。

雪地中,一处背临城墙,面朝低岭矮丘“西虎”,拥有八十一阶的点将台格外醒目,高台远观如卧虎,近观如苍龙,威严无比。

台上四角分别站立一个体形魁梧高大,**上身的旌卫,如同雕塑扛旗。旗帜上,赫然写着大大的“秦”字,正是下皆知的大庆“秦”字王旗。

高台正中,那个穿着粗布麻衣,身子并不高大的中年人,一声声擂鼓,沉闷有力。

台下二十六主将分站四面,一百二十七位副将分站其后,一万三千饶王府亲军,分布雪地,山丘,城楼,名副其实的人山人海。

偌大的点将演武场,即使人满为患,也无驳杂骚乱,只有鼓声阵阵与雪落沙沙。

时隔六年,大庆再次点将。

————

白罱城这边。

一剑穿空,盘旋来回的“咫尺”,复归秦恒手郑

此刻站立于虚空的秦恒,骤然间脚步虚晃,直接再度升空,落在了那棵光秃秃的大树顶。他望着刚才黑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本体并未亲至的黑影,秦恒知道是谁,是这座下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名讳的一个老怪物,坐镇宫城逾甲子。

秦恒之所以等着他,而且对此人大动肝火,其中之一,便是因为一桩此人与爷爷的旧怨。

十六年前,此老怪趁着爷爷破境之际,隔数千里之外,利用秘法,出手偷袭。二人斗法,爷爷险胜一招,他却对外声称,“秦山河不及他,败于他手。”。

那时的秦恒还,爷爷淡泊名利,从不计较这些。可而今,身负爷爷毕生半数绝学的秦恒,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为爷爷正名。

思绪飘远,又瞬间拉回的秦恒,抬头望着空中大战正酣的万楼戴嵋二人,双方见招拆招,招招狠手,明显万楼留有余地,而那戴嵋是要致对方于死地。

他略一思忖,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二人身上,他转头望着城门楼上同样看着自己的郑东阳,微微一笑,道:“郑将军,难道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我就要为儿子报仇,死多少人,我郑东阳都不介意,反正也是给我陪葬,这些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及我那亲生儿子。”

郑东阳靠那薄薄一层信念支撑的无敌心态,被秦恒这番话,捅破这层窗户纸,瞬间崩颓,他一脸悲凉,看了看年轻人,又看了看白茫茫的飞雪,怅然道:“行儿,看来想要拉这家伙给你陪葬是不可能了,别怪爹无用,爹也是身不由己。”

护城河外的战场,“杀”声震,人影攒动,五位无梦大雪楼的内阁阁老,依然在战,但已不似先前闲庭信步的模样,已经有人明显体力不支。

高手,不跨过神窍门槛的高手,终究不能引动地之力,耗的还是自身精气,力量再强大,实力再强横,终有耗尽时。

秦恒平静看着这一切,手中剑已然举起,轻轻一劈斩,剑气破空,直直朝着城门楼明面上,众将士唯一的精神支柱,京畿九门凤武门统帅郑东阳的脑袋而去,势要一击必杀。

眼看那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挡在将军身前的忠心将士绞杀殆尽,下一个就轮到郑东阳。

郑东阳反而一脸解脱,与行儿死在同一人手里,在他看来,要比死在那个效忠几十年,却仍让人觉得心寒的南阙朝堂要好。

他转头看着不远处正向自己疾奔的董洛,微微一笑,意思仿佛在,带着我的尸首也一样。

剑气将那虚空都切出一个肉眼可见的两面,瞬息之间砍向郑东阳面门。

却在此时,一根箭矢从城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夜空,迎头撞击在那剑气之上,二者碰撞在一起,直接炸裂出漫火花。

然后,一个身后背着牛角弓的魁梧大汉,带着一个花甲老人,从城内如同箭矢一般,人影如挂虹,瞬间来到城头。

那身形单薄,老态龙钟的花甲老人,一落地,便拿那浑浊的双眼打量城外的白衣年轻人。

半晌后,他右手颤颤巍巍的举起,颤抖道:“孩子,退走吧,秦公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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