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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吴亮完,就听嘿嘿嘿嘿抓耳挠心的声音响了起来,直让季牧一凛。仔细一瞧,这家伙的特点就一个字——慢。表情慢、动作慢,就跟八音盒的发条快走完了,从叮叮当当变成叮叮……当当……
“大铁杵你好呀,我叫梅笑,医学院大溃”
“你看他像不像个傻子。”吴亮问季牧。
季牧一笑,吴亮抢着道:“不像是吧!他就是个傻子啊!哈哈哈!”
“嘿Y!”梅笑笑着笑着给了吴亮一个白眼,翻身倒下了。
“咳咳!”吴亮清了清嗓子来到最外面的一张床榻前,那人一条腿挂在床沿上,黑袜子破着一个大洞,被子盖在脸上,任吴亮怎么咳,人家根本不理他。
“他也是新来的,听是艺学院的,叫啥不晓得。”
别看这一间宿舍,也能反映出太学的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工学院的冉哪都是老大,工学一呼八学附和,也就吴亮敢这么随便介绍调侃,俨然就是一舍之长了。
而商学院、艺学院作为最年轻的弟,各自寒凉还抱不起团。站在季牧的角度,自然是对这个艺学院的家伙最为关注。
“好了好了!大家听我!”吴亮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都起来,“既然有新伙伴加入,咱这风云殿的规矩还是要重申一下。”
岳子昂蹭得坐了起来,“老吴啊,我都了几百遍了,没风也没云的扯什么风云殿,再者了这名也太俗了,我要求改名!谁赞成!”
“我都,行啊。”梅笑慢慢转向岳子昂。
“去去去!”岳子昂有点不想看他。
“风云殿多拉风!定聊事情就不要再翻了!”吴亮挠了挠头,“我刚到哪了?”
“规矩,规矩。”季牧一边提醒,一边心里犯嘀咕,规矩就是方方圆圆给你定好,他最怕这东西。
“啊对对!”吴亮提了提嗓子,“规矩暂时有三,第一,不准打呼噜影响大家休息!第二,关灯之后不准偷光开灶!第三,每必须洗脚!”
季牧舒了一口气,心吓死老子了。
可就在这时,吴亮鼻子一纵,他在这讲规矩的时候,敲站在艺学院那家伙的破洞袜子下面。那味儿季牧也闻到了,怎么呢,咸鸭蛋腌成了臭鸭蛋的感觉。
“哎哎哎!”吴亮这下不能忍了,当当当敲着床沿。
敲着敲着,其他人都跳下床来,吴亮的势头俨然有些不对,拳头砸床听着都疼。
终于,那人猛一掀被子坐了起来,顺手便抄起一根铁棍,直接甩到了吴亮的鼻子尖,“你是想死?”
但见这个人,妆容极其不整,长发不束就那么蓬着,悬在面前的弯弯曲曲一撮一撮,像刚被水浸过一样。这猛地一甩,季牧看到他的左脸上还有一道隆得很高的疤,有些怖人。
吴亮别看矮,气场可是不低,“敢跟爷这么话!反了你了!”话之间抄起凳子就要往上砸。
一下子,风云殿,还真就风起云涌了。
季牧横起一个大步来到吴亮面前,正要伸手去抢凳子,就听脑袋后面咔的一声,随后一阵冰凉就从后脑勺流了下来……
一众人都吓呆了,没想到那个“邋遢鬼”居然真的动手!
当啷!铁棍掉霖,随着这一声响,人们方才恍然。梅笑也不慢了,着急忙慌去床下拿药箱。
季牧没觉到疼,是因为满腔的火气简直要让人丧失理智,这他娘的也能叫太学?!昨被抽掉两颗牙、今后脑勺来一棍,匪帮也没这么暴力吧!
吴亮眼珠子都要蹦出来,死死指着那人,“你完了!你要是还能在太学待一!老子就随你姓!”
话之间吴亮就要出门,可门刚一开却被一只手攥住了胳膊,回头一看竟是季牧,“你干什么!”
“先消消气,事情明再。”
“要没你拦这一下,我就让他毁容了!宿舍持械,艺学院长要不好好给我个交待,老子就把这太学闹翻!”
“挨揍的是我,你先……”
“但他是要揍我!”
梅笑提着药箱站了半,直勾勾看着俩人,“现、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看看活不活得了吗?”
“哎呀!”吴亮啪一拍大脑门,“赶紧上手啊我的亲大夫!”
这一看不要紧,梅笑的脸直接就僵了,“颅骨裂了……”
啊?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嘭的一声,那人跳了下来挤开众人来到了古扬面前,“我、我……”
“颅骨裂了没有?”
吴亮快让梅笑气死了,一把就拍在他头上,“你问我呐!”
“老大,看病不问自己我诊不下去呀!”
“那倒是裂了没有啊!”
“没、没裂。”
被梅笑这么一搞,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剃掉周边的头发,伤口消了消毒,最后贴上棉贴。
季牧起身道:“今晚就这样了,有什么事明再。”
吴亮见状也不犟着了,跑到季牧的床上给他铺起行李来,其他人要么擦桌子、要么清书柜,都找点事情做。
季牧的床在中间,一边是吴亮一边就是那个床上放着铁棍的家伙。
季牧几乎一宿没合眼,只觉得脖子以上没好地方了,侧身还只能一直侧向一面。好好的太学,到自己这里怎么就成了个风险行业。不过季牧想着想着也就消了火气,这事不是针对自己,只是巧了些罢了。反而,他倒是觉得这个“风云殿”是一个值得待的地方。
人少条件好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人与人见过几次都可能没什么记忆,而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记住了这五个人。
第二一大早,吴亮第一个出了宿舍,要这家伙排面是真不,不到半个时辰,三大院长聚齐,事情便“对簿公堂”。
工学院院长鲁吉,看上去年纪和韩富差不多,仪容得体,既有学院派的清雅作风,也不乏深凿硬钻的学究气。这鲁吉也是太学的副掌事,除了有时州府会特派一些官员,他就是太学的“二号人物”。
另外一位,艺学院院长,步千古,此人土木形骸、不自藻饰,长发顺背而下、衬得背脊挺拔,除了腰间一把青扇,再见不到任何饰物。看上去他只有四十多岁,其容貌颇为俊朗,眉如墨画、目若澜波,透着一股不曾雕饰的美男气质。
俗话专长铸气骨,鲁吉和步千古同时站在这,立时便让人觉得这是两个世界的人。当然,那位大腹便便刚把金牙安好的院长,和商学的气质就更加相通了。
韩富本来起得就晚,牙都没来得及刷就被喊了过来,一听是季牧当真是恨得牙痒痒,可一照面发现事情不对,那俩都好好的,咋他商学院的学生被人开了后脑勺!
三人对面,吴亮、季牧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人桨吴凌秋”,想起昨晚“随他姓”的话,吴亮火气更冲了。
“先来龙去脉!”鲁吉忍着怒气,从他学在太学、谋差太学一直到当上院长、副掌事,已过去了三十多年近四十年的光阴。太学学生之间纠纷时有,但这种宿舍械棍打伤了饶从来没有过,何止“失体统”,简直到了“正视听”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