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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玛门尼。安南听过这个名词,这是来自古希腊占星师的特殊术语。这个名词的根源,来自于传说中希腊神话中的黑夜女神尼克斯的三分之一,“因果与命运女神”赫玛墨涅。在古希腊,“命运”即是不可违逆的天命。即使是神明也会被命运所束缚。古希腊的占星师们,提出了一个概念……即“普遍命运”,他的“黑玛门尼”。一个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一条狗或者一棵树;他之所以是男性而不是女性,之所以是金发而不是黑发,血型之所以是a型而不是o型,这都是被他的黑玛门尼所决定的。生而所具、无法被后天的运气改变的“普遍命运”,也就是一个“生物”的黑玛门尼。而当这个概念进入诺斯替主义时,它就成为了一种压倒性的、造物主所赋予的绝对命运。如同用监狱中的条款与规矩,束缚着犯人、让他们不要离开一样;造物主也在用“普遍命运”去约束凡人,以此永远维持着它的绝对统治——这种普遍命运,就是所谓的“黑玛门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伟大级咒物……多半就是代表了数字“二”的内三角咒物中的一件。它或许是用来……反制好运小姐、或是雅翁的咒物?安南暂时搞不清楚,这件伟大级咒物的效果是什么。但就目前表现出的功能来说……它至少有着能够让弗拉基米尔不会被赦罪师击杀的可能。安南定睛望向弗拉基米尔的右手之上。之前被安南咬破的伤口,正不断腾起黑色的烟气。它飘散至悬浮于空中的魔方上,而这纯黑色的魔方则在安静的旋转着。“——不必再尝试了,赦罪师阁下。”弗拉基米尔的头颅躺在地上,平淡的说着:“黑玛门尼启动之后,神明是无法杀死我的。”他说罢。那掉落在地上的头颅便是突然消失,又毫无预兆的回到了他身上。甚至连鲜血都没有涌出,衣服都没有变脏。仿佛这攻击完全不存在一样。不过安南也从他这话语中,寻出了另一重含义:“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凡人能够杀你?”“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弗拉基米尔平静的说道。不知何时,他那宝石般璀璨的瞳孔,变成了如同深渊般的昏黑之物。“——那么现在,我将你讲述它的一部分能力。”明明是暴露自身能力的危险言行。但安南却反而根本到了一丝不适——脊背微微发凉、发麻,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是通过公布自身秘密取得优势这一类型的能力吗?安南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但虽说如此,他也还是必须听。对于这种使用完全未知的能力作战的敌人来说,情报实在是过于重要的东西。即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诈,但也不得不听。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当在灵魂位格上比我更为高位的存在,试图干涉我的时候,黑玛门尼将会进入闭合形态。我的命运将会彻底固化,不再接受任何一切改变。即使是神明,也无法对我本身施加任何影响。”弗拉基米尔缓缓说道:“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是无敌的。我不接受除我之外的其他存在,对我施加的任何影响。”如同将一段资料保存为只读。他不再接受任何修改,那么这就是绝对的不死性。就像是他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仅仅只是一段影像一般……就像是开了金身,进入了短暂的无敌之中。也因此……“……你也无法再对其他人造成任何影响,对吗?”安南突然出声:“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死我,就不能保持这个状态。”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部分之间,都直接或间接的有所联系……那也就是说,其中一个对象之间产生的因果律、实际上是在影响所有部分。没有任何人能够独善其身。影响他人的这个过程本身,也会对自身有所影响。反过来说。如果想要不被任何事物所影响……那么也不能去影响其他人。否则只要对外界有任何干涉,那么或多或少也会接受到来自命运的“反作用力”。那也就谈不上“不再接受任何改变”了。“不愧是您,陛下。”弗拉基米尔微笑着:“如果想要最大程度的避免‘命运’对自身的影响,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世界的联系减少到极致。“【黑玛门尼】的其中一重效果正是如此。它将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切断,也正因此……”他话音未落。安南便在自己心中,听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回音:【反过来说,我将自己的秘密与你交流的这个过程,就大大加深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使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密……】安南瞳孔骤然收紧。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传来剧烈的不适。那并非是心悸、也不是心绞痛。更像是……安南握紧手中的三之塞壬,有些惊愕的看向逐渐向自己走来的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在安南眼中,就像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幻象、一个幻觉——因为随着他向自己靠近、他身后的崇高假身、他脚下的要素领域却没有向自己这边靠近,而是依然停在了原地。【更像是,心与心的共振,对吧】像是听到了安南的心声一般。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在安南心中响起。他走上前来,想要再度摸向安南的脸。啪!但安南条件反射般的,便抬起左手、想要将弗拉基米尔的手拍开。他的确是把手拍开了。可安南分明的感受到,那根本不是拍到手背时的触感。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拍入了甜腻粘稠的糖浆池一般。而在那一瞬间,安南脑中闪过了记忆的残片。——那是弗拉基米尔的记忆。安南抬起自己的左手,看到它似乎正在融化。只是与弗拉基米尔接触了一瞬间,安南的身体就仿佛开始消融了…………不、不对。“你……也在融化。”安南清晰明确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与自己的手接触的瞬间,弗拉基米尔的手也有一小部分被融化了。或者说,那并非是融化。而是融合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