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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重,天地一片漆黑,就在子时时分,只见唐军大营辽紧闭的营门轰然大开,营中的唐军士兵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缓缓向隋军挺进。
策马在前的卫孝节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辕门上的行军司马刘孝孙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回以坦荡一笑,随即一夹马腹,毫不犹豫的带着大军向隋军大营疾行。
在正面打不过隋军的情况下,卫孝节、刘孝孙、吕世衡定下了诈降之策,只要卫孝节突入隋军大营,便从内部发起进攻,把隋军搅乱成混乱的泥潭,而后再由后军从外面杀入。
他们选择在子时出兵,而不是最适合的丑时、寅时,是担心隋军看出破绽,不给他们入营的机会。
然而三人均知王伏宝、薛万彻均是当今世上赫赫有名的将帅,成功骗过此二人的机会极为渺茫,可这是他们唯一制敌契机,哪怕再渺茫也要试上一试;要是为敌所趁,后军的使命则是变成接应卫孝节退出敌营。
刘孝孙望着如若一条火龙的大军,忍不往叹息一声,回头对身边的吕世衡说道:“吕将军,待隋军大营起火,你坚守大营城池,我带后军支援卫将军。”
“这如何使得?”吕世衡为之一愣,随即吃惊的摇头道:“上阵杀敌乃是武人之事,刘先生一介文士,岂能上阵搏斗?您是我军的军师,一人安危系全军,绝不能置身于险境之中。还是由末将带兵为后军好了,先生就在大营中等我们大胜的消息吧。”
吕世衡也不等刘孝孙作答,便豪迈一笑,快速奔下辕门,净土整装待发的后军带离军营。
望着离去吕世衡,又看到远处沉寂的隋军大营,刘孝孙仿佛看到一个吃人巨兽一般,心中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但愿能成事吧。”刘孝孙对着阴森森的夜幕长叹了一声。
却说卫孝节带着大军来到隋军营前的时候,只见军营之内火光明亮,营栅内的隋军士兵刀出鞘、弓上弦,早已是严阵以待,只要唐军有不善的举动,便会万箭齐发。
“将军,我们就这么直接杀进去吗?”看着在火光下泛着冷森森幽光的一支支弩箭,卫孝节的副将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卫孝节摇了摇头:“我们这一次是乃是前来诈降的,制胜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是直接挥军杀过去,恐怕没有一人到得了辕门之前。我带四千士兵先行过去,你率大军压阵,一旦我这诈开营门,对敌发起进攻,你立刻率军支援”
“喏。”副将应了一声。
……
“咻咻咻……”当卫孝节带着四千士兵来到营前,数十支强劲的箭矢射到了他们的数十步外,有人大喊道:“来军止步。”
“我是卫孝节,依约前来拜见王将军、薛将军。”卫孝节策马近前,向戒备森严、十分警惕的隋军将士大声喊道:“还请速速通报。”
“哈哈,原来是卫将军啊。”薛万彻笑着从夜幕中走了出来,在火光的照射下,认出来将正是卫孝节,又见随行士兵皆是精悍之士,心知对方还不死心,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卫将军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莫非卫将军想通了,准备弃暗投明?”
“大隋有百万气势如虹之师,谁也改变不了大隋重新一统天下之势,我军又让贵军团团包抄,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卫孝节说到这里,自己也感到十分惘然,叹息道:“而且这些年已经死太多人了,我希望自己能够为将士们谋条生路,还望将军接纳。”
“此言当真?”薛万彻笑着问道。
“事已至此,将军认为我们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这就对了嘛,隋军也好、唐军也罢,本是一家人,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么意思?等天下一统,咱们一起去打异族,那才过瘾。”薛万彻开怀大笑,他也不再继续询问什么,朗声道:“卫将军,你先率百人进来,等我们商议好,再一一收并诸部士兵,你以为如何”
卫孝节也想不到薛万彻这么轻率,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有些理解了。隋军这些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早已是养成了目空一切的骄横之气,而且敌我双方差距巨大,使敌军有恃无恐,他们都不认为已是瓮中之鳖的唐军还有打下去的勇气和魄力,所以薛万彻有此表现才是最正常的。他遥遥的行了一礼,说道:“但凭薛将军做主,卑职毫无异义。”
“好!”薛万彻笑了起来,对士兵们大声说道:“打开营门,请卫将军入内叙话。”
“喏。”一队士兵依言上前,准备为卫孝节开门,而营栅内的隋军士兵虽然依旧戒备着,可是也已默默的收起了武器,尤其是最令卫孝节忌惮的弓弩兵,纷纷退了回去,这让卫孝节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当营大被缓缓打开,卫孝节高又见隋军前军处于背向己方,当即高举手中大刀,兴奋大喊:“众将士,杀啊!”
“杀啊!”由四千名精锐士兵组成的前锋听到冲锋的号角大作,气势如虹的杀向“毫无准备”的隋军大营,而骑兵仅是一个冲刺,就已经踏入军营之内,占据了营门,并向隋军发动攻击。
后面的大军看到这一幕,立刻依照事先安排疾驰而来。
“剿灭隋军。”高喊之声不断响起,唐军弓箭手所带的皆是火箭,点燃之后,向帐篷急射过去,顿时火光冲天而起,隋军大营一片混乱。
距离军营不远的一片丛林内,正在焦急等待的吕世衡望着腾空而起的熊熊大火,兴奋的下令:“卫将军已经得手,众军随我杀向隋营。”
“杀!”吕世衡为首的后军,纷纷呐喊着向隋军大营方向席卷而去,沿着前军、中军撕开的通道,向隋营深处挺进。
军营之内!
率军截敌的薛万彻异常骁勇,杀得唐军士兵人头滚滚、肢体横飞。
主将的勇烈激励着身后的隋军士兵,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奋力拼杀,竟尔顶住了唐军的攻势。。
这也是隋军主战士兵远胜敌军的另一面,每名士兵都意志顽强,在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往往能够置死地而后生,悍不畏死的一往无前。
而唐军士兵大多没有经历这种惨烈杀戮,在面临死亡之时往往会先行怯弱,再加上他们遭到薛万彻没日没夜的袭扰了几天时间,体力、精力消耗过大,在激战片刻之后,竟被为数不多的隋军士兵杀得节节后退,与中军撞到一处,而中军又被压着撞到了后军,三军将士挤成一团、乱成一团。
“这……”在大后方观战的王伏宝见到这一幕,也是深感无语,又见薛万彻把唐军拦在伏击圈之外,仿佛把诱敌深入的使命忘记了,十分无奈的放下手中望远镜,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吹响号角,让薛疯子让路。”
幸亏事先防了这一手,定好各种号令。否则的话,准会误事不可。
“呜呜呜呜……”号角之声为之大作。
其实薛万彻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应该,但作为诱敌之军,他也很无奈啊。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战争观念早已深入每一名大隋军士的灵魂之中,薛万彻也不例外,所以隋军一旦开打,就火力全开,以狂风暴雨之势碾压一切,然而现在不但让他们摒弃以往的战斗风格,去跟假打,还不能让敌军看出破绽,着实是为难死人了。
这时听到号令传来,薛万彻嘴里发出一声大吼:“拦不住了,撤退。”
说完,直接就带着知道这个号令的士兵跑,连最基本的且战且走都没有做。
“……”远处的王伏宝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你特么是在搞笑的吗?就算你在演戏,能不能真实一点?说不打就不打,真当唐军都是傻子不成?
幸好现在是晚上,唐军又乱套了,而卫孝节等将又在指挥士兵攻击,并未看出什么。
给隋军士兵顶着杀的唐军士兵一见隋军败走,感到压力一空,又见隋军毫不抵抗,都以为对方顶不住了,纷纷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兴奋之声,如一道洪流猛追而去。
……
“连弩射击!”见到汹涌杀入埋伏圈的唐军士兵,王伏宝杀气腾腾的下达了命令。他固然也不想大开杀戒,但是只有把汹涌而入的唐军杀怕了,才能逼降残余士兵,才能让他们安分的接受整编。
随着号角之声一响,刹那之间,伏于暗处的隋军纷纷站了起来,只见呈“凹”字形的埋伏圈响起了一阵阵弓箭回弹的嗡鸣,密集箭矢从三个方向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射向唐军士兵。
将乐极生悲的唐军士兵纷纷猎杀在地,顿时惨叫声响彻长空,中营空地一下子变成了尸横遍野的修罗屠杀场,血雾弥漫天空、鲜血染红土地。
王伏宝将伏击在三个方向的弓弩兵分成三排,第一排射空弩中箭矢,迅速蹲下装箭;第二轮接着射击,如此循环往复的射击。
直令陷入埋伏的大营内的唐军士兵惊恐万分,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漫无目的的四散逃命,不计其数的士兵被杀死、被射死,整个大营被血腥和恐惧笼罩。
一些落后的士兵调头就沿原路逃跑,然而唯一的出口,已被陌刀军转堵死,当溃败的唐军士兵意图对他们发动决死进击之时,第一排陌刀手迎着冲来的士兵猛劈而去。霎时间,一片刀光闪过,杀得冲到最先的溃军人头翻飞、躯干四裂,地上尸块累累堆积,没一具完整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令人惨不忍睹。
不过毕竟是唐军士兵,而不是突厥、吐蕃、吐谷浑等等异族之军,所以陌刀军没有步步推进,只是驻足原地,把试图冲阵的刀刀斩碎,迫使对方不敢上前。
“呜—呜—呜——”这是让弓弩手停下射击、骑兵出击的命令,却是王伏宝眼见时机成熟,而帅旗巍然未倒,指挥准备就绪的薛万彻冲阵,只要把帅旗放倒,伤亡惨重、士气低迷的唐军除了投降之外,别无他法。
“杀啊!”
接到命令的薛万彻大吼一声,杀死一名唐军校尉,率领一千重骑兵突入敌阵之中,薛万彻的目标是斩帅旗、杀主将,使唐军彻底崩溃,他们如铜铁之墙一般列队前行所过之处杀得唐军士兵人头滚滚、肢体横飞。瞬间便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卫孝节所在的位置杀去。
真可谓是挡者死、触者亡。
卫孝节熟读兵书,善于布兵排阵,还是隋朝大将的时候,也带过兵。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作战思路还在停留在多年以前,不适应隋军蛮不讲理的凶残打法。
这从薛万彻进入宕昌之后,卫孝节的应对即可看出,他的作战思维十分僵化,要是换成一个比较有经验的人,眼见对方不但全军皆骑,而且弩箭犀利,己方士兵无从抵御、无从应对,定然会在第一时间退到利于防守的地方,而不是继续呆在平地上与敌对峙。
但他没有。
所以当隋军不断从蒹葭水东进,支援薛万彻之时,他们已经沦为瓮中之鳖,想退已经退不了了。
而今晚,他在陷入埋伏之初迅速布下了盾阵,有利地阻挡了隋军箭矢,但薛万彻带着重骑兵凶悍的撕碎了他的阵型,使这一支还算稳定的唐军迅速被动起来。在这关键时刻,使实战经验缺乏的卫孝节无法和身经百战的薛万彻相提并论了。
薛万彻知道怎么打赢这一丈,而卫孝节却在敌军大营之中拼命调动阵型,企图把长矛兵一分为二,从后面包围这支重骑兵。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到了他身边。
这时,有几名亲兵大喊:“将军,当心左面啊!”
卫孝节一扭头,只见一名隋军大将从斜刺里冲杀而至,卫孝节挥槊便刺,薛万彻侧身闪过这一槊,已经冲到卫孝节身边,并且迅速拔出牢牢控制在马背上的“天速刀”,手臂向前斜伸,没有彻底出鞘的锋利刀锋迎向了卫孝节的腹部,双马迅速交错所产生巨大的力量,使锋利的刀锋一横而过,只见一道血光闪过,连人带甲的卫孝节落下了腰斩的凄惨下场。
薛万彻也不管尚未死透而惨叫卫孝节,继续前冲之时,前伸的手臂猛然收回,露出大半刀锋的“天速刀”‘啪’的一声回归刀鞘,接着双手擎槊,在卫孝节的亲兵队伍之中掀起了一团团血雾。
他的速度太快,当唐军士兵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冲破了亲兵队伍,一槊把手执帅旗骑兵刺下地下,帅旗轰然倒下。很多唐军士兵都亲眼目睹薛万彻以凶残的方式杀死卫孝节,他们无心恋战,四下奔逃。
刀盾兵的逃跑带动弓弩兵、紧接着是后面的长矛兵……。
唐军各级将校见帅旗已倒,士兵已经崩溃,他们也无心恋战,打吧打不过,逃生之路也被堵死。
更可悲的是甚至顽抗都未能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这样的战争还怎么打?
或许之前有人觉得王伏宝几个时辰前所说的那番话狂妄,但在这鲜血淋淋的战场之内,所有侥幸未死的唐军士兵都理解了“大隋兵锋过处,寸草不留”的含义了,而被王伏宝警示的卫孝节显然是做出了“误人误己”的愚蠢之选。
如今四周好像都是隋军士兵,这样一沉无生机的绝望的战斗,更何况,敌我双方也没有什么化不开私人仇恨。这还有什么打下去的必要?
人皆此心,于是在到处是“降者不杀”的声音之中,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纷纷弃械。
……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一直在辕门之上焦急等候的刘孝孙听到了一阵阵脚步声。当一队队溃军从黑暗之中进入火光照亮的范围之内时,刘孝孙惊叫出声。
“刘司马,我们诈降之计被隋军看破,反而被隋军将计就计的击败,卫将军、吕将军尽皆战死;隋军骑兵正往这边杀来,请您快点打开营门……”一名唐军校尉冲到辕门之下大声喊叫。而在他的身后,扮成唐军小兵的牛进达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看,手却一直握在刀柄之上。
从吐蕃回来以后,牛进达和薛万彻一起当王伏宝副将,负责整编新的第九军。
今天晚上这场战役,他带兵在营盘之外游弋,负责歼灭溃军,以及或许存在援军,谁料到王伏宝做得太绝,入营唐军一个都没有逃得出来,而援军更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他看到了薛万彻立足了威风,便揽下了这个诈营的使命,以期有所收获。
刘孝孙仔细向下一看,顿时惊呼道:“你是丘泽?”
“正是末将,刘司马还是快点开门吧,我们也好入营防守。”丘泽大声说道。
听说卫孝节、吕世衡中计战死,刘孝孙一时间也乱了分寸,又看到一条火龙正往这边迅速奔来,立即下令道:“把门打开,让将士们入营防守。”
“喏。”当唐军营门大开,牛进达立即大声喊道:“杀进去!”
“杀。”装成唐军前来诈营的隋军士兵跟着主将杀入了敌军大营。
“不好,上当了,众军随我迎战。”刘孝孙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抽出腰间佩剑大声喊叫。而牛进达此时已经杀上了辕门。
“敌将受死。”刘孝孙见一名敌将正沿着梯子上爬,一剑便向薛万彻劈了过去。 “太慢了!”牛进达不屑一笑,天微刀迎向来剑,天微刀乃是“圣武三十六式”之一,由名匠用陨铁、青铜铸造,端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刘孝孙的佩剑被砍为两半。
牛进达趁着刘孝孙愣神之际,冲了上去,左手刀鞘狠狠地捅在刘孝孙的肚子上。
“噗……”弯如一只虾的刘孝孙痛得双膝跪地,抬头又见敌将挥鞘扫来,吓得他一手抱着痛得半死的肚子,一手向前一挥,嘶声大喊:“停!”
“好啊!”牛进达憨憨一笑,收回了刀鞘,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残暴。
刘孝孙见状,反倒是愣了一下,随即艰难的站了起来,问道:“你又是何人?”
牛进达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酷似‘程咬金’的傻笑:“牛进达而已啦!”
“什么?你就是牛进达啊?”刘孝孙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面前这个傻大个,竟是入选天下十猛将的隋朝左威卫大将军、荣国公牛进达?都说牛进达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可现在怎么看都不像啊?
“微不足道的小兵而已,不足挂齿,呵呵,不足挂齿。”
“……”
就在牛进达和刘孝孙出出聊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王伏宝亲率大军冲进了唐营。由于卫孝节带走了很多军队,此时的唐军大营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这使战争胜负没有丝毫悬念。
当刘孝孙被牛进达押到王伏宝的面前时,王伏宝笑道:“刘先生,不知你愿不愿意弃暗投明、改邪归正?”
刘孝孙冷冷的说道:“白日做梦,我这辈子只效忠一人,那就是大唐太子殿下。”
“哦嗬?”王伏宝呵呵一笑,“伪唐覆灭在即,刘先生这又何必?”
刘孝孙深深看了王伏宝一眼:“太子待我不薄,我不会背叛他,更不会为你诈城,你不必枉费心机了。要杀要剐尽管来好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王伏宝叹了口气,向侍卫吩咐道:“请刘先生去好生休息。”
“喏。”侍卫应了一声,把刘孝孙押了下去。
“这个文人倒是一个硬骨头,看来伪唐还是有些忠臣良将的。”牛进达说道。
“忠臣?”王伏宝却是嗤之以鼻,刘孝孙说李世民待他不薄,宁死也不愿背叛;可是王世充待他更好,如果真的是忠臣,为何不为王世弃殉死守节,而是降了杀光王氏一族的李世民?
不过这番话,王伏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貌似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当初他是为了窦建德妻女的安危,才被凌敬说降,不过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二臣的事实。
“天一亮,我带主力大军进击武都建威县,进一步压缩刘弘基纵深,同时也是防止他派兵入境,夺取宕昌。牛将军你带本部人马去接替同昌城的麦仲才将军,从西北方向威慑武都,使第一军将士抽身南下,去蜀郡与圣上汇合。”王伏宝说道。
“喏。”年牛进达应了一声,又问道:“宕昌呢,怎么办?”
王伏宝说道:“境内已经没有什么唐军主力,就让苏乌将军来一一收复,并监管合郡政务好了。”
“那末将先行告辞了。”牛进达向王伏宝行了一礼,转身带着本部人马回营休整。
“将军,第七军主帅尉迟将军派人求见……”牛进达离开不久,一队士兵带着两名风尘仆仆的士兵飞马赶来,看那两名士兵的装扮,确实是是第七军士兵无疑。
“何事?”王伏宝疑惑的看向这名战士,现在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信鹰传达,尉迟恭竟然还专门派人前来,着实让他意外。
“启禀将军,尉迟将军让卑职前来告知,顺政郡主将段志玄战死顺政城,如今整个顺政郡已为我军收复,境内唐军尽降。尉迟将军如今挥师西进,陈兵于武都边境,并与汉阳尧将军会师于修城县,从东北方威慑武都郡治将利城。”
这名说话的第七军士兵说的话,已经有所保留了。其实尉迟恭还说‘要不要第七军来帮忙。’只是唐军大营如今都被拿下了,他自然说不出口。
王伏宝为之一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尉迟恭这是在向他示威呢,忍俊不禁的说道:“劳烦兄弟们回复尉迟将军,就说我军已成功伏击了卫孝节,无一名唐军士兵逃得出去。我们很快就从西北、西方进逼武都……将利城破之日,便是把酒言欢之期。”
“卑职遵命!”那名说话的第七军士兵十分尴尬的答应了一声,又和同伴灰溜溜的走了。
作为万里挑一的斥候,人人都有一颗相当灵活的脑袋,这两名第七军斥候自然也不例外,他们从那句“将利城破之日,便是把酒言欢之期”听出了王伏宝心中也饱受了浓浓“战意”,并且向尉迟恭发起了犀利的挑战。
因为‘将利城’位于武都郡东北部,离尉迟恭所在的修城县很近。王伏宝从宕昌这边去的话,要比尉迟恭多出几百里长的路程,而且道路异常难走,其中还有很多险关要塞,这些军事要地都得一一攻破,否则的话,便陷入后路被断危险。也就是说,王伏宝这边既没有天时,也没有地利,甚至连人和也不如尉迟恭为首的第七军。但王伏宝明知自己不占优势,还是说了“将利城破之日,便是把酒言欢之期”这等豪气干云之言,由此可见,这也是一个不甘落后的人物。
但不管是哪支军队先到将利城,对于只有一个武都郡的刘弘基来说,显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