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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喝止他们抓拿高有全后,又从藤榻上下来,亲自解开拴着他双手的绳子。
“阿全这几天受苦受累,怎能如此对待他?让他随我到享殿歇息,天明后你们找马车送我们入城。”老王妃没有多话训斥,直接安排事情。
胡仙仙刚想要说清楚高有全比之卞采办更可怕,程浩风以眼色制止她。他向老王妃微鞠一躬说道:“贫道不知事情原委,错怪好人,还请王妃恕罪。”
“国师不必自责,此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老身此刻又饥渴又乏累,具体事情待明天再详说与国师听。”老王妃再次坐上藤榻,让高有全随行身边,往享殿去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程浩风神色凝重。胡仙仙笑起来,边笑边叹气:“你说我们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呢?救了韩泽熙的嗣母和生母,到最后反而帮茶儿和高有全攀上贵人。看老王妃对高有全的态度,不会收他当干儿子吧?”
“收他为义子也无所谓。从相关的这两件事看来,我更确定我们的对手是天庭和黑龙等等势力。至于诚郡王,不过也是棋子。我暂时不会动茶儿和高有全,且看他们背后还有怎样的阴谋。”
程浩风眸光平静,负手而立仰望天空。黎明将至,明月西沉,满天星斗熠熠生辉。胡仙仙也不再说话,两人静立寒风中。
仙体不畏冷,所以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在风中没有萧索感,只有永不退缩的坚定感。
冬月十五辰时,老王妃在享殿中召见众人,处理后续事宜。她昨夜服用了安神的药,好好睡了一觉,不再是初出墓时虚弱憔悴的样子。
老王妃对已疯了的卞采办三人处置意见是,将他们以妄图盗老王爷陵墓的罪名送去官府,如此也好平息闹出的各种流言。
程浩风也同意这处置办法,岑载道就押了他们三人去报官。因此,外人都不知道具体事由,只听说是老王妃远行访友,奴仆们趁机去盗墓。
后来,将卞采办三人收监后,老王妃再以怜悯他们疯癫为由,交纳银钱赎他们出狱。出狱后,将这三个疯子软禁小院,供给他们衣食。几个月后,三人都撞墙自尽身亡。
民间因这事又传言说是老王爷之墓有龙气护佑,一旦起了歪心去盗墓就会横死,就算当时不死,也会慢慢发疯而死。
这些传言到了程浩风他们耳朵里,他们也不解释,老王爷墓中的确有很多秘密,能够让普通人对那陵墓生出畏惧心理于他们有利。
且不论那些后话,处理了卞采办他们三人的事后,老王妃环视殿中众人,指着侍立在她身后的高有全郑重说道:“老身要收阿全为义子,随侍左右,你们不得再为难他。”
他们都不敢反驳,但也不赞同。老王妃见他们那般,就说起这近来之事证明高有全忠诚踏实,言语间对他颇多赞赏维护。
她所知所说的高有全是个老实山里人,因家里穷苦才生活漂泊无定,到处给人做杂工为生。
到了陵墓不远处的新王府后,他做事细致勤恳,还不嫌工钱低。王府中以前的奴仆对境遇变化颇多怨言,高有全却说只要能有个安稳地方吃口平安饭就该知足了。
卞采办挟持老王妃后,他得知了实情,就悄悄联络老王妃,劝她不要想不开,让她不要绝食,还说会有办法救出她。
老王妃被逼着去陵墓,高有全又悄悄带了糕点给她当干粮,还在墓门口暗中留讯息在糕点盒上,让人来救他们。
进墓之后,他处处照顾老王妃,在卞采办他们被镇墓兽吓得四散而逃时,是高有全带她找了间放陪葬品的耳室躲藏。
在躲藏在墓里的那几天,高有全把吃喝的东西都让给老王妃,比亲生儿子还孝顺……
老王妃说到动情处,她和高有全不禁都流下泪来。老王妃说他表面顺从卞采办,都是为了照顾她,让程浩风他们不要再误会高有全。
程浩风他们对高有全知根知底,当然明白他是带着目的故意讨好老王妃,可如何能让她相信?
“娘娘,高有全不是什么老实的山里人!他曾经是土匪,后来又跟着鄂日浑那个老鳄鱼精做恶,直到鄂日浑死了,他还在背地里搞阴谋。娘娘,你可能不信任我们,你就写信问问皇上,他对高有全以前的事也算清楚。”
胡仙仙直接说出来,她觉得老王妃肯定会相信亲生儿子。
果然,提到韩泽熙后,老王妃的目光朝高有全闪了两闪。高有全没有慌乱,他装成满腹委屈的样子迎上老王妃目光。
“王妃,我的确骗了你,我真是当过土匪。唉,我是陵州北郊高家村人氏,与胡元君算是同乡。当年家里穷啊……才走错了路……”
高有全承认了当土匪之事,可他想哭又忍住不哭的哽咽样子让老王妃反而同情起他来。
“高家村?哦,当年的事我也知道一点,你们都是被逼无奈的贫苦人,并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你已然改邪归正,他们不会再为难你。”
老王妃安慰他几句,又对胡仙仙说:“不能因他过去有错就认定他有罪吧?你们修行之人更应该心性宽厚才对。”
“娘娘,高有全心术不正,我们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对他存有偏见……”胡仙仙有些急了,这老王妃怎么没听懂她说的重点?要只是因贫穷做了偷抢的错事,她当然愿意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比如高有德就是误入岐途又走上正道。
见老王妃还要再和胡仙仙争执,高有全朝胡仙仙深鞠一躬说道:“胡元君,王妃年老体弱,你就不要再惹她气恼了。我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多谢你当初你留我一条贱命,让我苟活了这么久。你要是想将我这条命收回去,尽管来收,只是别为难王妃……”
他这话句句在为老王妃身体着想,句句在贬低自己,实际上却是暗指胡仙仙对老王妃不敬、并暗讲出当年是胡仙仙伤了她。
老王妃听了这些后当真大声问道:“阿全,你说什么?她留你命,让你苟活于世?难道是她把你打得伤残成这般模样?”这话语中满是对高有全的同情,也满是对胡仙仙的不忿。
“王妃,此事不怪胡元君,怪我自己当年跟开黑矿的人混在一起……”高有全转身半跪到老王妃面前,埋头哭泣。
见了他这般模样,殿中其他人都有些可怜他。高有全身材瘦小,右眼右腿的残疾都很严重,可以想到当年对手有多狠。而他没有趁老王妃关怀他,就告胡仙仙的刁状,还对胡仙仙的态度是再三自己认错服输。
他们不知道当年实情,又见胡仙仙几番说他坏话,显得咄咄逼人,更认为她是心狠之人,而他老实懦弱。
他们的神情变化胡仙仙都看在眼里,她咬牙闷哼一声转身出门。说不清就不说了,反正留不留高有全在老王妃身边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紧要事。
她憋着闷气走到墓园外围,拣起颗石子儿就朝墓田中扔去。那墓田是稻田,到了冬天之时就不栽种庄稼,只贮着水养田,待来年插秧。石子儿落入浅水打起几个水花,她觉得有趣,就连连扔着石子玩儿。
享殿正殿当中,胡仙仙赌气出门时程浩风看了她背影一眼,她不在乎在众人心中留下刁蛮任性、骄横无礼的印象,他却得留下来再与高有全交锋。
他恭敬对老王妃陈述:“我师妹不懂礼数,请王妃见谅。
再请王妃与诸位道友听说说胡师妹当年伤高有全之事:当年高家村众匪数次欺辱我胡师妹,双方本有仇怨,到黑矿后又乍然看到失踪多年的父亲被他们虐待,情绪悲愤之下才出辣手。
操纵黑矿的幕后主子鄂日浑就是高有全师父,王妃你怎能他?”
老王妃有些犹疑地看向高有全,他阴恻恻盯程浩风两眼,又匍匐到老王妃脚边哭诉:“我无话可说,我该死……我的确是鄂日浑的徒弟,可我……我那时候不知道他是个老鳄鱼精啊……
当年,为了躲避官府的抓捕,高有彪胁迫我们几个人陪他逃到寥州黑矿,我不能不去啊。我怕坐牢,只有跟着他们东躲西?藏……哪知道那老鳄鱼精非得要收我当徒弟?
我是在黑矿当过监工,但我从来没有打骂过那些苦力。唉……也怪我运气不好,听到工棚那里出事就跑去看,谁知就遇上胡元君正在杀人泄愤……
说起来,比起死了的那些人,我又算运气好,总还是拣了一条命……”
老王妃听他带着哭腔说了这番话后,不但不深想他有那般复杂经历又为何甘愿到王府当个打杂小厮,反而仍将重点放在胡仙仙杀人伤人之上:“看不出来胡元君那般清秀的女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到底是老身受阿全蒙蔽,还是国师你受人蒙蔽?”
老王妃如此反问,程浩风决意不再相劝,也想通她偏袒高有全的原因。她一直养尊处优,为了儿子皇位稳固委屈自己降低各项用度,心底定然暗藏怨怅,受卞采办掳掠要挟之时更增了孤苦无依感。这种情境下,故意装做忠诚敦厚的高有全当然让她心生依赖。
想到此处,程浩风又想起老太后对茶儿的信任依赖,暗叹这两位皇帝之母怎么都对恶人亲近,对胡仙仙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