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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的棺木在年过后的第二日午时被葬入了姜家祖坟里,她的丧事在亲人没有多少伤心、悲痛和村里饶嬉闹中办完。
去周家村挖沟渠的计划,也因黄氏的死而终结。
田少顷的身子倒是慢慢的好了起来,海子搀扶着能在屋子里走几步。
嘴里也能简单的吐几个不连续的字,这让田卿他们很欣慰。
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接连下了几日的雪,气在这日也终于放晴。
家里年货充足,手里没银子的田卿也不怕,她欢欢喜喜的和刘翠在厨房里蒸年糕和带着红枣的馒头。
周岂吃罢早饭,和家里人打个招呼就来到佟姜庄。
进了村,迎面见到个年轻的妇人,忙脸上带笑去打问田卿家在哪里住。
这个妇人正是碎嘴的杨莲。
杨莲上下打量了一遍穿着细棉布长衫的周启,“你是找田家姑娘呢?还是找田家的那个大傻子?”
周启被杨莲的话给问住了,心里也纳闷,那姜武不是田家只有兄妹俩,田少顷是个秀才,傻子咋能考上秀才?
看着杨莲的神情也不像是瞎话,他心里有些失望,已经走到这里,不去又不甘心,可要张口就去找田家姑娘,又有些荒唐不妥。
看周启纠结的神情,杨莲呵呵一笑,“哦,我明白了,你定是去找田姑娘的,这丫头可不简单,有好多的男人媳她呢。”
这刻卑的,无疑又给田卿身上泼了盆脏水。
果然,周启的面色有些涨红和窘迫。
虽然田卿能引的好多有钱人上门,让杨莲心生嫉妒,可也知趣的不会明着得罪这些人,
她手指着前面的岔路,“去吧,顺着那条路一直往西走,穿过一片林子就到了,田家是个独门独户,很好找的。”
周启冲杨莲点头谢过,撩起衣摆转过身,朝那条通往林子的道走去。
俩人手脚快,没多长时候,年糕和馒头已经摆在堂屋的长条案上。
田卿想着哥哥的手脚不利索,今年的春联还是让她试试手。
吩咐海子从屋子里搬出长桌。
又去屋子里取出几张红纸,交待海子怎样用刀子裁开。
她又把岳清晨送给哥哥的笔墨拿出来。
研好墨,海子已经裁出几张方正的红纸。
田卿拿过来,瞅瞅正好写福字。
好久没握过笔,这手都有些僵硬,田卿自嘲的笑笑,还不知道写的字还能不能用眼看。
提起笔,端详一会,她用力的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福。
“好,卿姐姐,你这字写的真好!”
姜二丫看着稳稳当当的一个字在红纸中间出现,拍着手夸赞。
海子瞟她一眼,“二丫,你识字吗?就夸了起来。”
姜二丫还他一个白眼,“我不识字,也知道写的好,海子哥,你能写个让我看看,我也夸你。”
二丫的话还真的毒,也太扎心,从没进过私塾的海子心里一阵难过,不言语的垂着脑袋去裁纸。
姜二丫也觉得刚刚的话不妥,她也默默的整理着海子裁切好的红纸。
刘翠心里也不好受,原先几个孩子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有银钱让他们去读书,不过如今依靠着田家,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进了厨房的她随即也释然了。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安静。
田卿又写了一个,放下了笔,看着沉默的海子,她微微笑笑,“海子哥,你若想识字,我可以教你。”
听到田卿的话,海子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就黯淡下去,“卿妹妹,我已经大了,学不会,你若有空闲就教教我那俩弟弟。”
横竖过年这些日子也不能下田,这两家的孩子品性都不错,不教他们多少学问,能识个字对他们的未来也是有益处的。
田卿笑吟吟的着,“我能当个夫子,也是个喜事,你们只要努力,无论年纪大,都能学会。”
“卿姐姐,真的吗?那我也要学识字!”
姜二丫不等别人答应,她先跳了起来。
姜山子从外面进来,一脸的促狭,“你个泼丫头,嘴已经厉害的不得了,整日的没个安份模样,要是再识些字,哪家的子敢上门提亲啊?”
“大哥,你咋这不中听的话,你还是我亲哥吗?我要回家问爹和娘去!”
姜二丫的积极性一下子被她哥给打垮了,气的眼珠子瞪的溜圆。
姜山子看着妹妹羞恼的脸,又指着她,“海子,你们看看,一句话,这疯丫头就横鼻子竖眼的,我哪里屈她了。”
田卿笑着看他们几个嬉闹,又信笔写下几个福字。
海子把裁好的长纸送过来。
田卿斟酌一会,提笔写下,百年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横批:国泰民安
见田卿又写了两大一,心里素质极好的姜二丫很快就露出笑脸,“这么多的字,我一个都没看懂,卿姐姐,你给我们念出来吧。”
“二丫,等姐姐多写几幅,一起念给你们听。”
田卿着话,把写好的那副春联移了个地方,又拿起了笔,海子已经把红纸铺好。
田少顷得知妹妹在写春联,也扶着墙从屋子里出来。
他又逃过一劫,眼里有泪,望望妹妹专注的神情,他压下心里的几分悲伤,走近他们,开口就念起来,“百年……地回元……气一……一统山河际太平……”
听到哥哥的话又比早上还流利一些,人就站在她面前。
田卿激动的放下笔,“哥哥,你自己能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快回去吧,这院子里冷的很呢。”
妹妹的关切,让田少顷惨白的脸上浮现出舒心的笑容,“卿儿,你……这样辛苦,哥哥怎……好终日的躺在床上……呢……”
想着贸然的进去,又怕被人家不喜,周启纠结的在田家门外站了好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海子他们都在看田卿写字,没发现有陌生人进了院子。
周启见到院子比他家还要整齐洁净,心里对田家就有了好福
又朝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堂屋门外几个人围着长桌,一个容貌俊俏的姑娘竟然提笔写字,他有些惊诧,难道那田姑娘也是个才女不成?
田卿写罢这一副,放下笔,得益的念着,“东风迎新岁瑞雪兆丰年横批:笛弄梅花曲。”
“哥哥,咋样,你妹的水平还能入你的眼吧?”
“好,真的好,非但春联寓意好,这楷写的更是真真的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