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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都是真的!”
田卿看到有好几个妇人已经围住了赵林,就走了过来。
“不但棉布便宜,麻布单买十文一尺,要是整匹的买更划算才合八文一尺!”
“八文一尺就能买得了一尺的布,我没听错吧?”
有人问了出来,她的声音大,又吸引了好些妇人。
买二十尺足够给俩丫头做身好看的衣裳,剩下的还能做个窗帘子,最先想要买棉布的媳妇红着脸,低声和田卿商议着,“田姑娘,你的布虽然很便宜,可我也没那么多银钱,你能不能给我扯半匹棉布?”
田卿笑盈盈的把这媳妇朝铺子里迎,“能,咋不能呢,你快进去吧,看中哪个花色和翠婶子就好,不过你这半匹布,可是要十五文一尺,嫂子不嫌吃亏啊?”
媳妇害羞的摇摇头,“不吃亏,不是我家丫头勤快,我哪里敢给她们扯棉布啊。”
刘翠把那媳妇指着的花棉布从货架上取了下来,按她的扯了足足二十尺,让她看过,用一块三尺多宽的麻布给包裹上,才递给了她。
看到那麻布,媳妇脸又红了,“翠嫂子,这麻布我没买啊?”
这媳妇一脸窘迫,让刘翠想起自己才分家那会,她呵呵笑笑安抚起面前胆怯又无助的媳妇,“弟妹,咱铺子新看张,这是咱卿丫头送你的,不会给你要银钱的!”
听到这足足三尺多的麻布不要银钱,媳妇满脸欢喜的从身上摸出了荷包,“哦,那谢谢翠嫂子和田姑娘了。”
看到荷包上绣的鸳鸯戏水极为精致,刘翠笑眯眯的问着,“弟妹,你这荷包怪好看的,是从哪里买的,下次我也买一个。”
被刘翠夸赞,媳妇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摇摇头,“让崔嫂子见笑了,这是我闲着没事瞎胡绣的,实在是拿不出门的,翠嫂子若喜欢,哪日我给你做个好点的。”
瞄了眼媳妇身上的衣裳带着几块大补丁,知道她家日子必定不好过,刘翠认了真,“不,我没别的意思,你手艺这么好,咋不接绣活呢,你可知道像你这荷包要是用上好些的布料,一个都能赚十文工钱呢。”
像这样的荷包她一日就能做俩,真要像刘翠的那样值钱,多赶赶工两日就能做五个,那可是五十文钱呢,自家男人去镇上累的半死一日才拿回来二三十文,要是遇上没活,一文都挣不到。
她愕然的望着刘翠,拿荷包的手都有些哆嗦,“一个十文?翠嫂子,这东西寻常的很,你可别吓唬我。”
和田卿相处的久,刘翠的眼界也开阔了,起话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弟妹,咱是庄户人,自然不会用好荷包,可是城里的富户夫人那可就不一样了,她们一张帕子的银钱都能让咱吃上一个月呢。”
媳妇看看刘翠一身素花细棉布衣裙,头上还带了两个亮闪闪的银簪子,眼里的羡慕掩饰不住,在一年多以前,她刘翠上有宋氏那个恶婆婆压制着,日子过的还不如自己,别的不信,可人家如今的日子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知道媳妇心里胆怯,不敢接绣活,刘翠爽朗的笑笑,“这样吧,你要是有心赚这银子,我先给你找几块好些的布料,也不要你拿布料的银钱,等你把荷包做出来,我再给你结工钱。”
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媳妇好像被上掉下的馅饼给砸到了,等到刘翠拿了两块颜色素淡的绸缎料子过来,她还没回过神来。
铺子里又涌进来好几个吵嚷嚷的婆娘,她腼腆的笑笑把荷包里的铜钱倒在柜台上,数够了三百文,把它们推到了刘翠的面前,“翠嫂子,这是我买的棉布钱,你数数看。”
刘翠把铜钱扒拉进柜台上的铁盒子里,笑着抬起头,“咱一个村子里住着,我咋能不信你呢,这布料我都找好了,你拿回去吧。”
媳妇把两块绸缎料子心翼翼的装进她的包裹里,冲刘翠感激的点点头,“嗯,我会尽心的把荷包绣好多,翠嫂子放心。”
得了好处的媳妇,喜气洋洋的抱着包裹走出了铺子。
她逢到熟悉的妇人就起田家人大方,刘翠的心眼也好。
把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妇人心思也给活了,都想进来买上一些便夷布料给自家大人孩子做身能见人穿的体面衣裳。
被媳妇的嘴一,大伙都知道田家铺子里的布料便宜,就有好多人都跟风进来。
和媳妇是邻居的婆子抢先冲刘翠喊着,“大奎家的,给我拿一匹麻布来!”
田卿看到有这么多人进来,也笑嘻嘻的把她们朝一旁招呼。
有年纪轻的媳妇就跟着田卿朝一边的柜台走去。
有个比刘花子还要肥胖的妇人冲到刘翠站的柜台前喊着,“大奎家的,我要一匹棉布,半匹那个颜色的绸缎,我买的多,你先给我拿!”
看到有人抢在她前头,老婆子不乐意了,黑着脸开始咋唬,“哎,你这外来的媳妇好没道理,我先进来,凭啥要给你先拿,你想欺负我老婆子不是?”
那个胖妇人,狭长的眼翻着,朝老婆子冷笑着,“哧,哪个欺负你了,你个老婆子可别倚老卖老!我比你买的多,人家肯定要先卖给我!”
自己在自家庄子上要是受了欺负,这老脸也就甭要了,老婆子压根不怕这肥胖娘,她上前去扯那婆娘的胳膊,“呸,你要买布去镇上啊,来我们佟姜庄子耍啥横啊?”
刘翠刚想劝哪个先买都行,猝不及防,她们已经斗了起来。
肥妇人斜了眼老婆子,满脸的讥讽,“哎哟,死老婆子快松开,人家是开铺子做生意,那是有好货可卖五湖四海的,不见得非要卖给你们这些穷酸货的!”
她的这句穷酸货,可把铺子里挤进来的几个媳妇们惹恼了。
“你这婆娘是哪家的亲戚啊?嫌我们穷酸货,你还来我们村子干嘛?”
“就是,那一张大嘴,出了会满嘴喷粪,啥狗屁玩艺!”
自己本村的人被外人欺负,她们可不乐意,都齐心的一致对这婆娘讨伐起来。
田卿刚给一个媳妇扯了十尺棉布,就听到那边的吵嚷声。
这铺子开张头一,可不能惹晦气,皱着眉头把手头的活计交给马大妮,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肥胖妇人被几个婆娘围住,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哎,你们一个个的张牙舞爪,难道还想打人不成?”
“打裙不至于,可你随意的骂人,不把我们庄子里的人看在眼里,不出你仰仗哪个饶势力,你也甭想离开!”
“嘿嘿,她能仰仗谁她不就是咱原先的里正,这不是常富家的外甥女嘛,听她早年是嫁给城里饶,怪不得话这样不讲道理。”
有个老婆子认出了这肥婆娘的身份。
随即就有人鄙夷的喊了出来,“呵呵,我呢,咋会这么不要脸面,原来是老族长的嫡亲外甥女啊,不过她舅舅都快没气了,她还这么嚣张,可真是不要脸!”
“我这死婆娘咋有些眼熟啊,当初她是嫁给城里,可她夫家嫌弃她人品不好,就把她给休了!一个被男人休掉的贱婆娘也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险些被肥婆娘推搡的那个老婆子也想起来面前的臭婆娘到底是谁,她几句话就把这肥婆的老底给揭穿了。
“……你们……怎能这样啊……”
“哎哟,我们咋样啊?我们可没被男人给休掉!”
“就是我们是穷酸,可我们有自家的男饶媳!”
“哈哈哈,今儿人家田家新铺子开张,你个下堂妇还有脸来这里凑趣,你确定你不是给人田家添晦气的?”
听到大伙鄙夷和不绝于耳的调笑声,她哪里还有脸留下。
“……你们欺负人……”
肥婆娘嚎叫两声,抱着脑袋蹿了出去。
有妇人朝她背影啐了口,“呸!丢人显眼的玩艺竟然来咱村子里显摆,活该被欺负!”
刘翠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柜台前的几个妇人和婆子,“好了,各位婶子,伯娘们,你们骂也骂了,吵也吵了,这布料到底还要不要啊?”
一个妇人气哼哼的着,“要,咋不要呢,就凭刚才那肥婆子骂咱穷酸的话,今儿我也要大方一回,给我一匹麻布,半匹棉布,咱权当提前过年了!”
“我们也要的,大奎家的,你先给兰嫂子先扯布料,我们几个先挑颜色,也省得你们忙不过来。”看刘翠确实忙,有人还是通情达理的。
刘翠乐滋滋的把那个媳妇指定的棉布从货架上取了下来,让她们看,“好,那我先谢婶子的好意,今儿买布料的,我们卿丫头可都有礼物相送呢!”
“哎,这棉布好看!”
“兰嫂子眼光一向就好,她哪里会看上不好的物件啊!”
一个媳妇有些害羞的求着那个兰婆子,“兰婶子,我家姑子要出门子,我想给她添妆,麻烦你给我掌掌眼,挑个颜色好看的绸缎,我给姑子也买半匹添妆。”
“嗯,难得你是个大方的,竟然舍得为姑子买绸缎,那我就给你挑个喜庆些的,就要大红色的,让你婆婆和姑子都欢喜!”
铺子里刚被被肥婆娘搅合成乱糟糟的气氛又变成了一团热闹祥和。
田卿早在那肥婆娘出了铺子,就顿住了脚步,这会看到刘翠有条不紊的给那些妇人们扯着布料,她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