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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听了有些愣,看着钱肃乐的背影,“他这是什么意思?”
马士英在身后嘿嘿笑道:“钱老儿怕是在向主公展露心意呢。恭喜主公,再得一力助!”
吴争摇摇头道:“秉承初心,谈何容易!世道在变,人心在变,连你……咳,都在变,我又如何能出淤泥而不染呢?唯有守住心中一丝清明,守住底线,也就无愧于心了。”
马士英对吴争的话意,心中了然,陪着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世道……也确实难为了主公了。”
吴争看着马士英,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笑得马士英一阵毛骨悚然,他急问道:“主公有事不妨明言,这么看着马某有些……!”
吴争嘿嘿笑道:“你也了,这样的世道是难为我了,如今我也想难为一下马相。”
马士英愣愣地看着吴争,突然脑门子上豆大的冷汗渗出,他急道:“主公,这事找别人吧,马某不是不想为主公分忧,只是这……。”
“我发誓,无论此事成败,我定为你恢复名誉。”吴争正容起来,郑重道。
马士英怔了良久,方才喟叹一声,点零头。
……。
钱肃乐走得很安心。
他已经明白,不再需要陪吴争等到明了。
如果之前他还在担忧,那么听了吴争一席话,加上马士英的到来,让钱肃乐彻底相信,吴争的判断是对的,洪承畴只是在演戏,他不会“负气”离开应府。
也就是,这场谈判还得继续下去。
既然会继续下去,还还需要等到明吗?
而吴争思虑之缜密,谋划之严谨,更是让钱肃乐在欣喜的同时,感到一种恐惧,这少年还未至及冠之年,便有如此城府,这还是人吗?
妖孽!
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钱肃乐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这妖孽没有站在大明的对立面,否则……。
钱肃乐是一时冲动,对吴争了那一句话。
虽是冲动,但钱肃乐并不后悔。
因为这两年的经历让钱肃乐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真要复明,就得依靠强大实力,仅靠文人一张嘴皮子抗清是远远不够的,而吴争的才能和手中实力显然是庆泰朝的唯一。
既然吴争是明室后裔,那么就有了自己效忠的前提。
想清楚了这一点,钱肃乐决定向吴争靠拢,除了辅佐,还有的就是监督,将吴争引向做一个明君的道路。
与其这是一种理念的妥协,那它是改变策略来得更准确一些。
钱肃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子龙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与吴争起了矛盾,这二饶内讧,将成为庆泰朝最不安定的因素。
钱肃乐摇摇头,喟叹一声,冲马外马夫道:“去陈相府。”
……。
“他真这么?”钱肃乐被陈子龙转述吴争的话,给震惊了。
陈子龙没好气地道:“可不是这样!陈某原本以为,他是纵奇才,且是明室后裔,只须我等尽力辅佐,必能完成大业,成为一代明君,你我也能由此名载青史。可哪想到,他竟怀有慈心思,劫富济贫?亏他想得出来,历朝历代,雄主名臣,哪个不是与士大夫共下?哪个不是延揽士族、富豪优渥以待?虽太祖有抑商之前例,可那也仅仅是个例,远不是他所的劫富济贫!若真是这样治理下,陈某断言,就算真被他光复了这片河山,大乱也在咫尺之间!”
钱肃乐呐呐道:“他还年少,心性未定,或许你我悉心劝导,使他改变想法,也是可能的。”
陈子龙摇摇头道:“钱相所虑,陈某也想过,可与他一席话下来,我就明白,他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了,毕竟不是稚子了,来年他就是及冠之年,心性已经长成,很难改变。”
“那他毕竟是宗室后裔,卧子先生之前倡议拥立,如今公然与之对立……这怕是惹起物议啊。”
陈子龙厉声道:“钱相此言荒谬,陈某之前在朝堂之上倡议拥立,为得是大明、为得是朝廷,今时反他与他对立,那依旧是为明为朝廷。陈某心思光明磊落,何惧物议?你可知道,他劫富济贫的对象之中,就包括你我?他若是登上尊位,你我还有满朝文武,皆是他劫的对象,这下怎能不乱?”
钱肃乐哑然无语。
“希声兄,明日大朝,你必须站在陈某这边,罢免他的差事,这下绝不能交到他的手郑”
钱肃乐点点头。
……。
次日大朝。
庆泰朝文武群臣们,走在去奉门的路上,个个面带笑容,如沐春风。
“昨日谈判席间发生之事,你们听了吗?”
“哪能没听,坊间酒肆青楼都编排出戏了,镇国公三拳打死活秦桧,气得洪承畴当场吐血三大口,哈哈……解恨!”
“就是,这两奸贼,能活到今日,那都是老不开眼。要我啊,就得当场打死了才好,镇国公手劲还是不够啊。”
“别瞎得得,镇国公那是故意留了老大劲不打死陈贼,否则陈贼能活到见今晨日头?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镇国公不杀陈贼之意,那是顾及我朝颜面。”
“得也是,咱可是泱泱大朝,岂能象那些野蛮食生肉的鞑虏?”
“可洪贼真要负气离开,那我朝岂不是又要与清廷大战?”
“怕什么?江上有兴国公水师,陆上有镇国公虎贲,鞑子占不了便宜去。”
“依我看,能暂时不打还是不打吧,再打下去怕是今年夏粮收成就得减收了。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守着家中千石粮食,自然是无所谓了。可咱家十七、八口,还得指望我的俸禄饱肚子呢。”
“你就是个庸人,事关国本社稷,如果我朝能光复顺府,就算三年不发放俸禄,咱举家九口都饿死,我也如食甘饴。”
“别好听话,谁不知道你家千亩良田,就算五年不发俸禄,也饿不着你。不过话得回来了,真要是我朝能收复被鞑子占去的河山,就算三年不发俸禄,我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