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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这个方面来,博洛的判断,可以是正确的,至少是有道理的。
面对如此庞大的溃兵,最好的方法,就是收缩兵力,捏成拳头,然后等有利时机,再峙机而动。
八千清军,对任何一个战场而言,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况且博洛手中还有这么一座经过修缮的坚城,虽然不高,但结实。
如果博洛面对的是忠贞营,那么,就算忠贞营十二万大军齐至,恐怕在一、二个月之内,也难以攻克上饶城。
可惜啊,博洛是怎么也想不到,来得不是忠贞营,而是北伐军,他即将要直面面对的是,吴争刚刚训练装备出来的火枪营,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火枪营,而是火器营,因为这支火枪营装备了新量产的四九式迫击炮(改良虎蹲炮),已经装备至队(班)一级。
……。
五日之后。
依旧是征南大将军博洛的临时行辕。
“禀大将军,忠贞营西路约万人大军已突入广信府地界,眼下在神前街(贵溪以北百多里)。”
“禀大将军,忠贞营东路约三千人已过怀玉山,正向南入广信府地界,其身后至少有二万大军跟随。”
“明军现在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回大将军,明军一路约一万人,由义兴朝京卫都指挥使廖仲平率领,分别囤于承府和襄阳府。另一路也是一万人,由义兴朝太平府建阳卫指挥使夏完淳率领,分别囤于武昌、汉阳两府。第三路约一万人,是义兴朝大将军府辖下金山卫,正从鄱阳南下追击忠贞营。”
“吴争在哪?”
“在武昌府。据信使讲,吴争几乎每都在城中宴请乡绅,收拢人心。”
“这么来,明军主力根本没有南下,只是金山卫在驱赶忠贞营向南?”
“是。”
博洛的眉头聚拢起来,这吴争未免也太狠、太下作了吧?
看来自己之前判断的没错,吴争就是想祸水南引,否则,为何北面二万大军驻兵不动,仅派一万人追击?
之前还可以解释为担心忠贞营向北溃退,可现在忠贞营几乎全部南下,明军再守着北面,有屁用?
于是,博洛对自己的判断,更坚定了信心。
可问题是,如果放任忠贞营窜入广信府,势必造成一片混乱。
博洛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府治混乱。
来回走了几步,他霍地回头看着地图,问道:“你忠贞营三千人已经越过怀玉山?”
“是。”
博洛点零地图,“从怀玉山至郑家坊和从上饶至郑家坊距离差不了多少,我军骑兵势必更快。传本帅令,以三千骑兵,急行军至郑家坊埋伏,打忠贞营溃兵一个伏击。歼灭他们,从而逼迫后续忠贞营溃兵改变撤退方向,往西进入浙西……呵呵,吴争,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可以祸水南引,本帅自然也能东引。”
“遵命。”
……。
上饶至郑家坊七、八十里路。
骑兵,半个时辰就能到。
自然用在忠贞营到来之前,从容埋伏。
郑家坊只是个上饶以北的镇,原本有四、五百户,二千人口,可现在,户数倒没少多少,人口却不足千人,青壮死光了。
留下的基本都是妇孺、老弱。
起来,鞑子也是没办法,民众的起义、反乱此起彼伏,只能将青壮都死光了,方才能镇得住,否则,每府驻守几百号人,哪能忙得过来呀?
此时是二月下旬,春耕尚未开始,农活不忙。
时值正午,镇中炊烟升起。
年长者正四处呼唤家中那些顽皮的熊孩子,回家吃饭。
镇中的百姓,尚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卷入一场战斗。
当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村口的老汉,睁着微腥的老眼,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鞑子骑兵已经显露出踪迹,大声地嘶吼起来,“鞑子来了!”
一时间,镇中如同已经浇开的稀粥般沸腾起来。
要这老汉有见识,其实不然。
老汉此生都没出过广信府,哪知道鞑子?
可自从清军占了江西后,对百姓的扫荡,几乎是没有间断过。
是,清军在绍兴、宁波大败,多铎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在府城,特别是治所,确实收敛了不少。
可以周边偏僻的镇、农村,扫荡更加猛烈。
这不奇怪,义兴朝占了江南十三府之地,加上沿江产粮地基本上陷入僵持,各地官府都在坐观其变,赋税就不用了,清军由此失去了就地补给的可能。
可从北方运粮,辗转数千里,一百斤粮越江西,恐怕耗费就得过半。
那么“就地取食”就成了不二之选。
各府城不能动,因为鞑子至少也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真要将城里的百姓给逼急了,晚上怕也没法安睡了。
所以,清军的目光就盯向了周边。
这三、四年间,郑家坊已经遭遇过不下十次的清军扫荡。
所谓见怪不怪,村口老汉就算睁眼瞎,也能辨别出这该死的马蹄声。
可是,百姓已经有些麻木。
他们认为,这大概又是一次劫掠,镇中的青壮几乎被杀光了。
或许,鞑子劫掠一番,自然就走了,反正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抢的了,让他们抢去呗。
百姓没有逃跑,反而一个个出门,聚在一起,敞开了家门。
只要人能活,就校
转眼之间,清军骑兵将整个镇团团包围了起来。
确保无人走脱之后,将近千百姓驱赶到了镇中央的大晒场(江南水稻,收割之后晒干的地方)。
百姓麻木地任由清军驱赶,渐渐集中起来。
清骑主将,叫吴惟华。
听这名字,很让人觉得这是个汉人。
其实不尽然,他是蒙古人,准确地,是蒙汉混合的杂种。
吴惟华祖上是蒙古人,明恭顺伯吴允诚之后。
吴允诚在永乐年归顺大明,朱棣赐姓吴。
清军入关后,吴惟华这厮拜迎多尔衮的马首降了清,自荐往山、陕各地招抚,并随征太原、大同等地,可想而知,为了讨好新主,这孛杀多少汉人,才染红了他的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