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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胥番外:
若,我只是你茫茫人海的过客,可不可以不让我痴迷?若,我只是你如花年华的点缀,可不可以不让我沉醉?若,我只是你半世流离的起点,可不可以不让我离开?看不到故事的结局……
我的军营内,就这样收容了一名三岁的女娃。她是蝮国公主,同时,也是皇上亲封的戮公主。
但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这个小女娃,带给我的,总是措手不及。
罚了她三天不准吃喝,我心想,三天不吃喝,饿不死她,倒是能让她得到些教训。
之后,没想到去军医那取药的时候,军医对我说,三岁的孩子,如果一天不吃东西,会饿的脱水,继而生病,而三岁的孩子生病了,不哭不闹的话,就会昏睡过去,如果没有人过问,肯定熬不过三天。常野竟然也在一旁附和,说他从前老家那边,的确有过年幼孝,活活饿死的例子。
我心中有些吃惊,我的身边从来没有三岁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她们该怎么养活。
看着那个小不点,每次与她说话,我都会忘记她的年龄,她的表情,神态,语气,哪一点像是三岁的孩子?只除了那声音,十足的还没有断奶,有时候竟然敢与我顶嘴。
当真好笑。
但是听完军医这么说,我竟然真的有点放心不下。
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守卫来报,她不曾发出一点声音,难道会像常野说的,饿的虚脱了就昏睡过去吗?
我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管她,最终还是跨进了她的房门。
见她果真闭着眼睛,一时有些心慌,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甚至连我朝野史都说了几段。
“你说够了没?”她睁开眼睛,看着我说。
我说自己喜欢自言自语,在我的地方,我想怎样就怎样。
她竟然反问我:“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说话的同时,甚至狠狠瞪了我一眼。那样的神态,真是有趣极了。
她这句话,倒是为我这样的行为做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自嘲的笑了笑,也许真的是吃错药了吧。
罚她的是我,放心不下她的,也是我。
现在又在这里说着天南地北的话,只为了让她的注意力在我的话语上,不至于想着肚子饿,或者昏睡过去。
可不就是吃错药了?
到了夜晚,我又在院子里吹着箫,这次竟然是这么的心静。从前,每次吹箫,我都会想起她,但是今晚,没有,我只想吹一曲,能让屋里的那个小不点安然入睡。
用她的话说,恐怕又是吃错药了,我居然会为一个三岁的孩子吹箫。
“楚子胥,你给本公主安静一点!半夜不睡觉,你吹什么箫?扰人清静,你也应该被打手心,罚三天不吃饭!”
她向我怒吼,那语气,十足的凶狠。
她竟然说我的箫声扰人清静?那还是换一曲吧,我吹了一曲不太擅长的,后来屋子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也没有出来再骂。
估计她睡着了,我在院子里吹了很久的箫,许久未有过的安心,没有那样的忧愁伤感。
我走进了屋内,看她睡觉都不老实,被子被踢的一半挂在了床下。
为她掖好被子,站在床头,她睡的很安稳,唇角微撅,细密的睫毛像两只蝴蝶的翅膀,此刻停落在她的眼上。
平日的她,生动可爱,睡着的时候,竟也是这样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军中早有议论,说这位戮公主才三岁,就是这样一副祸水容颜,将来长大了,不定长成什么模样。众人啧啧称奇的同时,也迫于军中纪律,没有人敢大肆传开这样的言论。
与她接触越多,越有一种难以形容感情在心中滋生。
就像此刻,对她究竟是心疼,还是真的喜欢?
这样小小的人儿,冰雪聪明,让人不喜欢很难。
常野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对她都是异常温柔。可见她真的是个小人精。
蝮国公主的身份,终究会为你带来福还是祸?我多么希望,你不是蝮国公主,不是大厉国的俘虏,仅仅是皇上心血来潮赐封的戮公主。
她再次被厉郡桀带回皇宫,除夕夜,我在皇宫再见到她,她竟傻傻的在秀水宫外伫立良久,只以为自己发现了我的秘密对吗?
我与雨竹,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她仿若对我有意,但是目光又似平淡,我找她不过是想做个了断,她却依旧没有给我答案。
我很痛苦,但是一转身间看见那抹纤细的身影,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去管了。她总是能让人感觉到快乐。
那一晚,将军,王爷,太子,还有她这个戮公主,一起过了除夕夜。我们喝的酩酊大醉,想不到她几杯就醉了,醉了之后,尽说胡话。
还是厉炎将她强行带走的。
她说,楚子胥,你长的这么好看,是想将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吗?
她说,楚子胥,看着你,真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心跳的都好快,呵呵。
她傻傻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三岁而已,那神情,竟好像她是一个妙龄少女,正调侃着一个让她十分感兴趣的男人一样。
我从未想过,这就是她对我的表白……
待她再回军营时,已是阔别七年。她一出现,楚家军内,立刻多了许多欢笑声。有时候我静静的看着她,总想从她身上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她聪明,可爱。有时候,看似很成熟,但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在无理取闹。
那一次她突然说想念我府中的饭菜,说着就好像立刻要流口水的样子,我心中好笑,她就当着太子的面那么说,我料定,太子会带她去的,所以没理她,自顾走了。
果不其然,太子带她来了。
太子对她的感情很不一般,说是宠爱,可是宠爱的未免过了头,说是惧怕,倒不如说更多的与她逗乐罢了。
太子年纪虽小,但是已懂得深藏不露,根本不会让旁人看出他的心思。但是他在面对她的时候,似乎就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
饭桌上她又喝了酒,只是这次她醉的更加离谱。
“你们知道吗?自由是什么?那个厉鬼皇帝出尔反尔!让我被囚禁在皇宫七年。明明说好我要什么赏赐就给我的,可是我要自由,他却圈禁了我,要我做什么太子伴读!太子殿下,你真的需要伴读吗?你父皇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她这样说。
原来她的心里都有思量,她不是全然不知自己的处境。
她安心的趴在我的怀里,我的心忽然变的很充实,她的身子软软的,有股好闻的味道。“如果你不起来,我立刻让人告诉父皇,就说你深夜打扰楚大将军休息,不肯回营,你猜父皇会怎么做?”“不要,不要!”
她害怕的人,是厉郡桀。
“我回去了,那个……那个雨竹,你不要伤心了,没有她,还会有别的女人,我打包票,你一定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去爱你的。不要伤心了,乖!”
她这样对我说,当时我真的愣住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和雨竹的事情,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
雨竹是我的心结,而这个结,似乎在今晚,给她解开了……
她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却让我的心跟着颤动了,是时候,我该忘记雨竹,重新开始了,她说的何尝不对。没有她,还会有别的女人。
这件事过后,她竟然在饭后独自一人又找上门来,似乎是对上次的事情,做一个总结陈词。
不过一上来,她就对我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我不只是叫戮公主,我有名字,叫布如一。”
说话的时候,还在搓着衣角。我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太子每日唤她一一,想必就是她的名字。
她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就像是被人窥探了心思一般,有些羞涩。
她问我多大,我回三十三。
“三十三未娶,别人会不会怀疑你不行啊,或者是那个什么龙阳君?”
她居然说到这事上面,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妻吧!”她问。
“没有准备过。”我回。
后来她干脆直接指着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竟然没有准备娶妻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个无知古人,男人超过三十五岁不育,就会……影响后代质量!
她那副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年龄比我大的女人,又或者是我的娘亲,在管教我一般,我着实惊讶极了,但是似乎她说的有些……太过深入了。
“不劳戮公主费心。”我只能让管家速速送回她,她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军营晚了,太子一定会找来的。
让管家给她备马送出府后,我再也坐不住了,反复想着她的话,我猜不到她为何要说这些话,可是她真的打乱了我的心,这么晚让她一个人离去,我真的放心不下。
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策马寻她而去。
终是看见厉炎陪在她的身边。他们似乎落水刚起的样子,黑夜中看不分明她的脸,但是我知道,今后再看她时,我不可能像从前对待孩子那般对待她了……
为了躲避三年之约,她选择消失了。
皇上见太子时常,便对他谎称她已死。
我也在暗中寻找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再次见到她,会是在皇宫。又是一年除夕夜。
雪地里,看到厉炎在和一个女子打着雪仗,她们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旁若无人的表达着彼此的开心之情,我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甚为熟悉的身影,很快,我看出来了,她竟然是布如一。
褪去了黝黑,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是任何的美,都不及她脸上的笑容更能让人为之动容。
她看见了我,居然朝我扑了过来,直接扑进了我的怀里,而我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紧抱他。待看到厉炎的目光时,我终究没有那么做……
只是任由她一脸欣喜的看着我。
我和厉炎心照不宣。既然他有意保护她,我又何必揭穿?
我们三人一同饮酒。布如一的酒量差极了。几杯下肚,又开始胡言乱语。不过这次她说的话,我和厉炎都记在了心里。她说
“我,布如一,跟这具身体,看见了没有?这具大美人的身体,没有半点关系!我是谁?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灵魂,你懂吗?灵魂是随时都会离开肉体的!从我十七岁开始,我就住进了这个身体里。所以你们以为一个小婴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记忆呢?楚子胥,你说我是妖孽,我只是被困在婴儿的身体里的布如一,急于表达自己而已……幼童,你算算,我应该多大了?呵呵。”
这番话,应该算是她的秘密了,天下真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信她。
一直以来她给我的疑惑,总算得到了解释。
只是没想到,我居然被下了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让我中毒,下毒之人,绝非简单的人,我来不及理清思路考虑是谁下的毒,就已经受到药性的影响,浑身燥热难耐。
我知道这是一种药性极强的魅药,如果不用极端的手段,我根本无力抵抗药性,而且她现在就在我身旁,无疑是瓦解我意志的最大的诱因。
我必须去找到水池,靠冰水驱除体内的炙热。
但是她固执的守在池子边不肯走,几次,我都忍不住要将她拉下水来。几次,我忍到心里狂躁无比!
她为我捧来雪,手指无意间划过我的皮肤,我如同被触电了一般,浑身更加燥热难捱,最终我没能忍住,吻上了她的唇……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美好,就好像饥渴的人,尝到了甘泉的味道,我欲罢不能,完全丧失了理智。
将她拉下了水。
我的思想已经完全被体内的欲望控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有多快,我感觉得到她皮肤的温凉,我承认,我已经抵抗不住了……
可是她在水中颤抖的身躯提醒着我,我不能这么对她,即使她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可她现在身份特殊……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跟她说了与雨竹的事,她安静的听着,
“哼,就这点破事,值得你如此放在心里十几年吗?不就是吻了一下吗?你就当她是自己的良人?又不是你吻了她,要对她负责,现在是她对你不负责!”
她这么一句话总结了我的那段故事……
她总是能语出惊人,让人招架不住。
她看起来很生气,在岸上徘回不定,隔了一会回来后,她说:“是你害的我静不下心来运功驱寒啊,子时就快到了,这一次,我不想错过。”
原来她是不想错过她的十四岁生日。
很特别的庆祝方式。我想自己是被魅药弄的晕头转向了,我居然当着她的面唱起了那首奇怪的歌……
我只是想,今晚,我彻底抛开了一切,只想陪她胡闹一次,一次就足够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目光总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她居然是夜奴?
布如一果真只是寄居她体内的一个异世灵魂。
令我吃惊的是,夜奴身上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可是实情发展的越来越不受控制。
夜奴死了,布如一换了张脸留在了我的身边,她做丫头的这段日子,是我过的最开心,最无忧的一段时候,总觉得如果就这样一辈子跟她如此相处下去,也不错。
可是她再一次失踪。
却是被夜惹欢带走了。
等我历经了失而复得,得而又失,我的心彻底乱了。
至此,夜奴是夜奴,布如一是布如一,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无法不去正视自己的内心感受,我……爱上了她。
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包括厉炎让我去蝮国带回她,我都毫不犹豫的去了。
“你准备回避我的目光到什么时候?”
她一句话,让我心疼痛不已,我拉住她的手,此刻,我不想放开。
我知道厉炎要做什么,他想通过姬氏的非常手段,将布如一带回大厉国,这一点我赞同。
哪怕这么做,我有可能葬身蝮国。
当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对她说。“如一,别等了。”
“那就滚!立刻马上,滚回大厉国!”她几乎是对我吼着说的。
我知道她的心意,可是我却不能表达同样的情意,因为还有一个厉炎……
他会是比我更适合她的人,会给她一生最好的呵护,给她最好的一切。
而我,一个受尽伤痛的人,将军府,已经有了女主人,新皇安排的将军夫人……我无法将她拒之门外。
或许明天的事,只有明天才会知道。
布如一,我对你的爱,却只有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