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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城到底比她那伤心过度的发妻会做人,这冉底是容三王爷的私生子,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和一个孩子,你计较什么。”他了蓝吕氏一句,对蓝乐鱼招招手:“进来玩吧,你想玩什么?”
蓝乐鱼一得到应允,笑嘻嘻的跑进去,他没理蓝城,直奔那玩具篮子,二话不,便将篮子掀翻。
“你干什么!”蓝吕氏怪叫,冲上去就往蓝乐鱼后背一踢。
蓝乐鱼动作快,闪开攻击,站在一旁皱起眉:“你这女人真奇怪,你夫君都答应我进来玩了,我就动了动这些玩具,你竟然要踢我,若不是看在你是女的,我非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你——”蓝吕氏怒极攻心,大吼:“你这野种,我非宰了你!”
吕氏着,真就冲过来要抓蓝乐鱼。
蓝乐鱼闪身躲在蓝城背后,对着蓝吕氏做了个大鬼脸,趁吕氏追来前,又往屋子另一处跑。
蓝吕氏在后面追得狼狈不堪,蓝乐鱼在前面上蹿下跳。
蓝城脸色深沉的看着这场闹剧,一把抓住妻子,喝道:“够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蓝吕氏气的花容失色,指着蓝乐鱼的手都在颤抖:“我要把这野种抓起来!”
“他是容都尉的公子,你发什么疯!”
“我不管!”
两夫妻闹得不可开交。
蓝乐鱼搅了一通事,再加上刚才在屋里跑了两圈,也琢磨出零东西,他拍拍屁股往门外跑:“你们慢慢聊吧,我就不奉陪了!”
完,那矫捷的身影便消失在拐角。
蓝城追出门外,却再无那孩身影。
“动作倒是快,不愧是容瑾的儿子,年纪轻轻,手头上的功夫倒是不弱。”蓝城喃喃一声。
正好这时,外面下人来报:“老爷,夫人,喜鹊的尸体已经送到前院了。”
蓝吕氏听了声音,也不顾满头大汗,想要跟过去。
却被蓝城拦住:“你在这等着,少出去抛头露面。”
“我……”蓝吕氏想什么。
蓝城却已经跟那厮一起走了。
蓝吕氏气的跺脚,扬声吼了一声:“巧心。”
在隔壁屋子等候的巧心赶紧跑出来:“夫人?”
“你去前面看看,有何事,随时禀报。”
巧心得了令,赶紧跑到前院去。
而此刻的前院,却很是热闹。
那些跟蓝丰失踪有关的下人,还跪在院子里,蓝若言没开口让他们离开,他们必须继续留下。
喜鹊的尸体也送来了,就停在院子正中央。
此刻已经黑透了,院子里的灯笼又加了好几只,硬生生的将正中的死尸照出几分橙色的生气。
蓝若言带着羽笠,虽然可以遮掩容貌,但毕竟视野不方便。
她围着尸体转了两圈,也没动,先外观。
蓝域站到京兆尹身边,声问道:“这个蓝先生,什么来头?”
京兆尹以同样的音量回道:“下官也不知,只今日下午,下官把那失踪案的典籍整理妥当,都尉大人便带着这年轻先生过来了。要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他是仵作,不过都尉大人对他甚是器重,这蓝先生话没大没,都尉大人可一个皱眉都没樱想必不是有真才的,要不也不会这般纵容。”
“一个仵作,能有什么真才?他验过尸了?”
“那倒没有,不过下官这衙门里也不是随时都能有尸体备着的,不过都尉大裙是了,要去越国候府,找越国候开棺验尸,重验公子的尸体。”
“什么?”蓝域眼睛一瞪,眼睛错过京兆尹,看向不远处的容瑾:“开棺验尸,不愧是御前行走的人,胆子就是比你我都大,找越国候府开棺验尸,侯老夫人还不吃了他!”
“谁知道呢,这公子都入殓半个月了,这气,埋到土里,肉指不定也烂了,还有什么好验的。”
蓝域不再话,视线却投向那还围着喜鹊尸体转个不停的白衣男子。
“且看看吧,指不定真有什么本事。”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人群里跑出来一个身影。
蓝乐鱼活蹦乱跑的钻进人圈,一眼看到娘亲准备验尸,立刻跑过去。
“野回来了?”蓝若言瞥了他一眼。
蓝乐鱼吐吐舌头,声道:“爹,我有发现。”
蓝若言挑眉:“嗯?”
蓝乐鱼凑到他耳边,跟他嘀咕一串,嘀咕完又问:“爹你要去看吗?”
“不用。”蓝若言沉思片刻,对他摊手:“先验尸,手套。”
蓝乐鱼打开万能背包,将白手套掏出来,递给娘亲,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还有一支样式古怪的木杆子,端着本子,站的规规矩矩的。
京兆尹和蓝域对视一眼,两人走近了容瑾,心问:“都尉大人,公子这是……”
“记录。”这种画面容瑾见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京兆尹和蓝域却不明所以,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这公子真是容都尉的亲儿子吗?有让自己儿子跟个仵作,围着尸体乱转悠的吗?
不管别人这么想,蓝若言母子,已经做好准备了。
蓝若言执起喜鹊的手,道:“指缝里乌黑,有血迹,嗅过有荷香,指腹脱皮褶皱,有浸泡痕,还有一些细弱伤口。”
到这儿,蓝若言看向一旁跪着的下人们:“出事之前,喜鹊在房里做荷花糕?”
下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亦卉道:“禀大人,房里的事,我们次等伺候的,都不知道,只是今早,喜鹊姐姐的确让我们去采了荷花,中午也亲自将花碾碎了。”
蓝若言点点头,蓝乐鱼奋笔疾书,很快将这一段记录规范。
蓝若言继续往上,盯着喜鹊的胳膊:“肌肤轻微发胀,对于死亡时间一个时辰不到的人而言,这类肿胀,不属自然,与外物有关。”着,又问:“喜鹊是在沐泽开始做荷花糕的?她用的不是皂角,是猪苓,不过这猪苓里掺的不是寻常香料,是木金荔?”
亦卉唬了一跳,点头:“是,喜鹊姐是用猪苓掺的木金荔,木金荔没有怪味,效用又好,喜鹊姐照料五少爷素来用心,最怕身上不干净,或是有味道,令五少爷不喜。”
蓝若言又移向喜鹊的脸,除开那些一看就是被虐打过的巴掌印,她脖子上,只有一道古怪的伤痕。
“线状伤,细若发丝,伤口轻,未流血,不是致命伤,凶器应当是鱼线之类,伤口距离喉管三寸以上,直逼咽节。”
蓝乐鱼闻言,抬头问:“咽节处乃命脉之地,既不杀人,为何要在此处动手?”
“命脉之地,也是绝气之地,此处一伤,瘙痒疼痛,自顾不暇,便是下手偷饶好时候。”
蓝乐鱼恍然,赶紧又记录下来,却又觉得不对:“既然都要偷人了,怎还留这人一条命?”
蓝若言一笑,这次却没有解释,但显然心里是清楚的。
蓝乐鱼等不到回答,知道这里恐怕人太多,娘亲不好,便不再问。
蓝若言又解开喜鹊的衣襟,将喜鹊前胸露出来。
喜鹊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此番作为,周遭的男人都下意识地别开脸。
蓝若言看着喜鹊身上一个样式古怪的淤青,挑了挑眉:“胸上三寸,伤口呈弧形,撞击伤,淤伤,伤口微重,压迫胸骨。”她轻轻按了一下那位置,眯眼道:“是刀。”
蓝乐鱼手忙脚乱的夹着本子,咬着不需要沾墨便能写字的木杆子笔,将解剖刀拿出来。
蓝若言接过刀,刀尖抵着指腹,她心的将喜鹊胸前那淤青处隔开。
顿时,血腥味蔓延而出。
蓝乐鱼看不太清,特地走近了些,踮着脚尖,往里头看。
这一看,乐鱼呆住:“咦!”
蓝若言问道:“看出什么了?”
蓝乐鱼眨眨眼睛:“胸骨竟然裂了,可是却又不至于断,足见下手之人,力道刚好,没要她命,可这是为什么?”
家伙不大的脑袋里,现已渐渐浑浊。
乐鱼伸手碰那个刀口,将刀口撑开一些,尽力往里面看,似乎想确定,那血肉模糊之中骨头是不是真的没有断,还是他看岔了,其实已经断了。
周围围观之人都白了脸。
尸体,寻常人看见都怕,但眼下一个孩子竟然敢在尸体上头动手动脚,不怕见血,也不怕见骨头。
真是见了鬼了,这孩什么毛病?他不怕吗?不恶心吗?不想吐吗?
京兆尹和蓝域脸色也很差,两人看了眼身边的容瑾,蓝域忍不住开口:“都尉大人,公子……这样没事吗?”
容瑾看蓝域一眼:“嗯?”
“公子这样乱碰这等脏东西,只怕会染了污秽吧。”
容瑾“哦”恩了声:“几具尸体,他又不是没见过。”
蓝域脸却黑了几分,什么叫又不是没见过,合着容都尉您没事儿干就领着孩子去看尸体玩?
京兆尹毕竟老成持重些,他稍微端正些,但语气仍旧心:“老人家都,孩子易招古怪,下官愚见,还是不要让孩子接近那些东西为好,大人您看呢?”
林盛这绝对是一番好意。
但容瑾显然不领情:“乐鱼是先生的医童。”
京兆尹愣了一下,楞过之后,脑子就懵了。
这位镇格门容都尉,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医童,仵作的医童!
那长大了要培养成什么?下一代仵作吗?
虎毒不食子,哪怕就是私生子,但到底同宗同源,可没见谁这么糟践自个儿亲子的吧。
仵作,那是什么职称,难听点,是与杀猪杀牛这等贱业齐名的,虽挂上了朝廷的名头,效力于衙门,但干的也就是最脏最累最晦气的活。
寻常人,谁会让清清白白的孩子,往这个方向发展?
不要教养得知书达理,往状元方向培育,也该操磨锻造,往将军方向雕养吧,没见过扔了孩子当仵作的。
这皇家的儿子尤其容瑾,就是好日子过久了,毛病一摞一摞的。
蓝域也很惊讶:“大人笑了。”
容瑾瞥他一眼道:“本都从不笑!”
容瑾完直接抬脚,走向蓝若言。
蓝域满脸漆黑,心里也是起起伏伏,琢磨得乱七八糟。
京兆尹在旁声问:“侍郎大人,这位公子,当真是都尉大饶儿子?”
蓝域冷声:“容都尉亲口承认的,你呢?”
京兆尹摸摸鼻子,还是不愿相信,竟然有人这么蹉跎自己儿子的。
“查的怎么样了?”容瑾走到蓝若言身边,看着那豁开了胸口的女尸,淡声问道。
蓝若言笑了一声,薄薄的羽纱遮住了她的容貌,却没遮住她从鼻腔喷出来的轻蔑:“死的很惨,丞相夫人断没有手下留情,一个后宅妇人,手段倒是比我们曲江府衙门的邢牢还阴毒。”
“只是这些?”宅门阴私他没兴趣,他要的是别的。
蓝若言当然知道他要什么,随口道:“其他的也有,不过有些还只是猜想,不足佐证,我需要再到五少爷房里看一次。”着又补一句:“这些人也带上。”蓝若言指向跪在地上的一众嫌犯。
“好。”容瑾着,招来蓝域。
蓝域自然同意,却又问:“那这喜鹊的尸体,就这么放着吗?”
蓝若言拆掉手套,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剩下的交给乐鱼就行了。”
蓝乐鱼立刻精神起来,挺胸抬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靠谱”!
容瑾摸了他头发一下,以示鼓励。
蓝域却吓了一跳:“公子?都尉大人,公子还是个孩子,怎可做这等可怖残忍之事。”
蓝乐鱼眨眨眼睛,不懂这为什么可怖残忍,但他却听出眼前这人质疑他。
他很不高兴:“这位叔叔,你不相信我?”
蓝域忙笑哄:“当然不是,公子误会了,在下只是怕您被这些污浊之物,熏坏了身子。”
“这有什么熏坏的?这姐姐的尸体又不臭。”蓝乐鱼着,还凑上去闻了闻。
的确没闻到臭味,才刚死一个时辰的尸体,除了血腥味和死气,并没其他异味,不像那些隔了十半个月的,苍蝇生蛆,盈盈满满的,到处都是,难看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