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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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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织梦是没完的,后面的,云织梦也不可能,只能道:“我以为,是不是钟自宇将药剂加量,孩子身子弱,便吃出了大毛病。”

云织梦将话题微妙的绕开,蓝若言定定得看了云织梦片刻,瞧出云织梦没有撒谎,表情沉着,回头拖着儿子的脑袋,将乐鱼换个姿势躺好。

云织梦的确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些事。

那药的作用,的确是晕人不错,但除了晕人,还有一个效用,是卸人血气的。

那味辅药的来历,恰恰,就是自家坊主给那饶。

坊主与那人,关系匪浅,云织梦曾多次过那人拿了药,是去做坏事,但坊主仍旧派人继续卖药给他。

体味不出坊主的深意,云织梦也只得不再过问,但云织梦知晓,坊主与钟自羽,是有些关系的,以前,像是走的还很近。

那似乎,还是重姐姐活着的时候。

只是重姐姐一死,钟自羽搬来古庸府,一切,便变得不一样了。

想到那些陈年旧事,以及钟自羽的来历,云织梦更是三缄其口,抬头,看到蓝若言将孩子放好后,开始从柜子里拿出许多东西,那一样样,一件件,都是云织梦从未见过的。

云织梦不禁问:“你这是,做什么?”

蓝若言没有回答,只是在将东西都搬出来后,回头问了一句:“你可有空?”

云织梦看看色,道:“今晚有两场舞要……”

“有空便行了。”蓝若言着,直接塞了一瓶自制消毒水,以及一把手术刀到云织梦手里,道:“先消毒,再清洗,换上这套衣服,去将窗户关上,莫要让灰尘进来,一会儿就像之前一般,做我下手,可明了?”

云织梦左手拿着一套白色的罩子,右手拿着一把银色刀,错愕了半晌,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便见蓝若言又拿出一张白罩子,在桌面罩上,接着,把那面色苍白的蓝乐鱼抱到桌上,将他衣服都解开。

经历了方才开膛乌星的过程,再看现在这似曾相识的画面,云织梦手心开始冒汗。

“你不会打算,就在这里,将他也……”

“消毒,关窗!”蓝若言懒得听废话,直接吩咐。

云织梦咽了咽唾沫,想蓝若言当真是个疯子,但脚已经快速的走到窗前,将窗户阖上,再犹豫一下,将那白色罩子罩在身上,拿着那瓶带着酒味的药水,对着手术刀一片冲洗。

云织梦学的并非中原医术,因此对方式独到的医术偏法,是较为热衷的,所以哪怕心中觉得蓝若言是在拿人命开玩笑,但云织梦还是忍不住手脚,已经开始配合蓝若言的做法。

云织梦觉得,今日之后,自己或许无颜见娘与坊主了。

好的不涉入太多,现在,却已经……

云织梦叹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立刻就被蓝若言骂了:“集中精神,手术剪。”

云织梦忙凛起心神,赶紧将消毒干净的一把剪子,递到蓝若言手里,眼睛,则一刻也不错的看着蓝若言的动作,只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眼前的所有知识,都偷师带走。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月牙将昏昏欲睡的妞,抱到后院,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发现,才对眼前冷峻高大的男子道:“公子从后院走,前院人来人往,怕是不方便。”

容溯接过妞,瞧着孩子恬静的睡颜,伸手在妞脸上刮了刮,家伙毫无反应,也不知是睡死了,还是昏死了。

容溯敛了敛眉,伸手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丫头抱着,再把外袍搭在妞身上,裹仔细了,便转身走出后院。

八秀坊的后院连着一条径,容溯快步走过,行的都是最快的路。

虽孩子睡得乖巧,但容溯现在一眼瞧出,妞不是睡过去的,是晕过去的,这孩子睡着的摸样,他很清楚,不是现在这个摸样。

抿了抿唇,容溯过了许久,在看了怀中孩子一眼后,开口道:“乖,活下来。”

昏迷的丫头,没有任何回应。

容溯继续往前走,心中却明,自己那句话,是对丫头的,也是对他自己的。

他要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哪怕,带着这孩子上京寻御医去。

尽管,他现在的身份,上了京,无疑是死路一条,但他相信,凭着他的手段,掳劫个太医院首座带走,做好准备,全身而退,应当,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心里思忖着最坏的打算,容溯全未注意,一辆蓝顶马车,从他身边行驶而过。

清风吹起,那辆马车撩起了一半车帘,里头,蓝月正紧抱自己的行囊,抿紧了唇瓣,听着史嬷嬷话。

“姑娘也是明白人,老身便不与姑娘绕那些弯弯道道了,地儿是给姑娘找到了,端看姑娘住不住了。”史嬷嬷着话,眼睛瞧向马车外头,随意瞥了眼,敲瞥到衙门的牌匾,便又道:“出来之前,是有人吩咐老身,要照料姑娘的,可姑娘需得知晓,这万事,没有单靠别饶法,老身的这些,姑娘可听得明白?”

话已得这般明了,蓝月怎会听不明白。

蓝月表情微微显得难看,沉吟一下,道:“月儿自体谅嬷嬷苦心,只是既已到了古庸府,就没有躲躲闪闪的道理。”

蓝月这么着,便探首,对外头的车夫道:“去古庸府最大的客栈。”

史嬷嬷皱皱眉,在车夫正要应允时,道:“原道儿去喜雀路第三串巷子北宅。”

完,史嬷嬷拉着蓝月,眼中已有不悦:“姑娘可明白,你这不是在于我置气,而是在降你自个儿的份儿。”

“嬷嬷以为什么是份儿?”蓝月停顿半晌后,直视那史嬷嬷,语气偏冷的道:“月儿为何而来,千里迢迢,日夜赶路,为的,可不是像嬷嬷的那般避其锋芒,来之前,月儿便想好了该做什么,该什么,不与嬷嬷全数道尽,不过是不愿嬷嬷操心,但月儿已是成人,嬷嬷那些叮嘱,月儿自当谨记,只是除此之外,却再难听命。”

蓝月这些话时,态度已是强硬。

来,也不怪蓝月如此坚持,蓝月一心为了容溯而来,日夜兼程,长途跋涉,不叫半句苦,不唤半句累,辛辛苦苦终于赶来,可这史嬷嬷却,要让她端着体面,莫要直接找上门去,先避其锋芒,找一处地儿安置下来,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若这里是京都,蓝月还是以前那个虽不受宠,但也稍有颜面的蓝家四姐,那自然是无碍,这样的法子,既全了她的颜面,也顾了七王爷的体面,算是两全。

可现在,她代罪之身,逃离之人,又哪里有资格挑三拣四?

蓝月不是没有野心,但蓝月清楚自己的价值,也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价值,蓝月不想曲高和寡。

蓝月能利用的,反倒就是自己的可怜遭遇,若是摒弃这个,而去行了另一套方式,岂非弄巧成拙,逆水行舟?

况且这史嬷嬷,蓝月实在认为信不得。

刚启程的那晚上,蓝月便发现这史嬷嬷夜半摸了自己的行李,虽第二日检查,什么也没丢,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人,自己用不放心,也信不过去。

唯一的法子,也就是各自安好。

既然来了古庸府,这史嬷嬷要想再拿捏她,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蓝月心中有自己的思忖,也不理史嬷嬷越发难看的脸色,又探手,与车夫了一声,让车夫驾车去府城最大的客栈。

七王爷乃是贵重之人,住的地方,自然也该是最好的,找最好的,准是没错。

“姑娘这是要彻底与老身离心了?”史嬷嬷突然阴阳怪气的冒了一句。

蓝月没回答,眼下自己还未有其他依仗,不宜与此人撕破脸皮,但若要和颜悦色,却是不可能的。

随意撩开车帘,蓝月佯装没听着嬷嬷的话,只瞧着外头的街景,将那史嬷嬷的话,抛诸脑后。

史嬷嬷气结,正要再斥两句,却见那蓝月突然一震,然后,忙拉着车帘,叫道:“停车,停车。”

史嬷嬷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窗外望去,这一看,便瞧见一熟悉面孔。

史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育太子,贵妃育七王,太子便是时常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七王爷自然也不能免了。

史嬷嬷在宫中见过七王爷不下几百次,但却是第一次见着七王爷如今这朴实而又狼狈的一面。

史嬷嬷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再听那蓝月已经心急火燎的催着车夫停车,史嬷嬷才确定自己没听错,便忙拉着蓝月,不让蓝月走:“姑娘可想好了,你这一走,老身可是呆不到你身边的,若是出了何事,老身连救急也……”

“嬷嬷放心,月儿自有分寸。”

蓝月着,浑然不管史嬷嬷那青紫交错的脸,只提着行李,便跳下马车,步伐娉婷的朝着不远处那一身素袍,怀中抱着个稚龄幼童的冷峻男子走去。

史嬷嬷还想将蓝月拉回来,奈何蓝月动作太快,嬷嬷抓了个空,眼看着其一下子便跑了没影。

史嬷嬷气的咬牙,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暗骂一句:“没脑子的蠢货!”骂完,史嬷嬷又沉吟下来,思索了半晌,挥手对车夫道:“去喜雀路。”

车夫继续往前行驶,史嬷嬷透过车帘,频频往后看,却再未瞧见蓝月的身影。

史嬷嬷心里很烦,自己是皇后娘娘嘱托而来,势必要将这蓝月,塞给七王爷的。

可眼下情势不明,那蓝月却如此心急,不顾念大局也就罢了,这番弄巧成拙,最怕反倒引了七王爷不快,如此,若是这颗棋子废了,皇后娘娘必然要再培养一颗,但眼下京都局势瞬息万变,若之前还有时间,现在却是没什么时间了。

皇上对辽州发难,权王已经有所回应,那副蠢蠢欲动的摸样,看的京里这些过惯了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皇室族内提心吊胆,深怕权王一个动作,真领着兵,杀到京都来。

可要知道,辽州是紧挨边境,算是蛮荒之地,那里的将士,哪里是京都这些贵兵承受得起的!

而皇后娘娘,就是想在皇上将大局铺得广阔无边前,先将七王爷除掉,蓝月这颗棋子,这才用了上来。

只暗恨这颗棋子事到临头,竟自作主张。

这若是蓝月失败了,皇后想再找个人,又如何能赶在京都大乱前,将事情搞定?

再者,当真皇上与权王对峙起来,到时候,皇上定是舍不得忽略任何一个可用之人。

而七王爷,因母族强大,没有人比七王爷更算是“国之栋梁”了。

所以,皇后娘娘了,动手,就要在七王爷建功立业之前,先下手为强。

这本就是拼时辰的一件生死大事,却被那蓝月感情用事的三言两语给搅成了一通浑水。

暗暗咬牙,史嬷嬷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思忖着要怎么好好在皇后娘娘面前,告此人一状,如此恣意妄为,不顾大局,这样的棋子,还要来做什么?

蓝月不知已有人将她咬牙恨上,还手脚并用的拖着那不算轻松的行李,艰难的跟在容溯身后。

蓝月几次想开口叫他,但蓝月知道自己不可,她有她的谋划,她有她的方式,现在这些苦头,吃好了,往后,便能事半功倍。

蓝月深深的吐了口气,继续跟随,却当真愣是没再露出一星半点的难受表情。

容溯的步伐很快,蓝月不知他要去哪儿,又不能叫,便只能继续跟着,直到眼看着容溯抱着怀中那看不清容貌的孩进了客栈,蓝月方跟了进去。

蓝月本是打算进去便定下房间,住下再。

但刚一进客栈,蓝月眼睛一抬,便瞧见客栈大厅正门口,淡冷高大的男子,双手横抱着怀里的孩子,以一种近乎严酷的森冷目光,一瞬不瞬的正盯着自己。

蓝月心口不禁一跳,脸颊忍不住的发红,耳朵根子也很快觉得烫了起来。

容溯上前一步,容溯的步伐很稳,表情深沉,令人看不出喜怒深浅。

蓝月眼睁睁瞧着七王爷走到自己跟前,便低垂着头,设法,想让自己的心,莫要跳得太过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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