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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过20,会议室里稀稀拉拉的也就做了二十几人。初夏扫了一圈,心想今年毕业生不多啊。张芸茹刚到,坐在初夏后面,打完招呼告诉两人:“这都是今年本地毕业的,还有几十名外省市新招的都直接被各学校校长要走了。”
两人恍然大悟,张静斜坐着看着张芸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家里有在教委的?”
张芸茹看了看张静,没话。
恰在此时会议室门被打开,之前人事科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她拿着一沓文件,站在讲台前,语速很快地道:“大家注意听要求,咱们今的面试安排从上午9:00-11:00,每人15分钟。咱们先抽签,按抽到的序号到对面人事科办公室由教委李主任直接进行面试。一会门口会有人叫号,叫到的同学们把东西带好,面试完直接离场。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女子看了一眼台下,没有人话。“好,那大家按我叫到的名字直接来抽签。”
大家陆续抽完号,中年女子拿着做好登记的名册出去了。大家开始互相低头私语起来,眼可见地紧张情绪逐渐蔓延开来。
不一会儿,门口过来一个略年轻些男子,手拿名册,叫到:“1号,张政。”一名个子很高的男生走了出去。
轮到初夏的时候,会议室里还剩一半的人。张静拉了她一下:“哎,面试完再联系啊。”
“好的。”初夏点点头,先出去了。
再次站在人事科门口,她低头吐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还是那名穿碎花裙子的中年女子,她公式化的脸庞朝初夏点点头,指着旁边套间道:“进去吧,主任在里面。”
“谢谢老师。”初夏恭敬地点头道谢,走进里间。
套件大和外面一样,很简单,两张办公桌对着放在靠窗的位置,一个书柜对门靠墙放置,面对办公桌书柜旁放了一把椅子。
桌前坐着一名四十出头的男子,个子不高,微胖,秃顶,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抬头看了看,指了指椅子示意初夏坐下。
“师大毕业的?一本生?”李主任低头看了看手边的材料,问道。
“是的,李主任。”
“高中是在三中上的?”
“是的,李主任。”
“不是一中毕业的啊。”李主任轻声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初夏是不是太敏感了,她觉得主任这句话里含着些许的惋惜。
前面都是些常规的程序性问题,初夏一一回答完后。
李主任看着她问道:“你对现在一直在强调的师德怎么看?”
初夏有点懵,这个该从什么角度回答呢?太政治化的问题怎么才能不犯错误呢?理科生非党员很不擅长啊。
李主任见她没有话,又解释了一下:“那你对作为一名合格的教师有什么看法?教师的底线是什么?”
初夏回答的有些磕磕巴巴,其实她也不清楚。这个时候的她还不能清楚认识到是什么吸引她成为一名教师,这到底是一份职业?还是工作?还是什么?对于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来,喜欢还是谋生,理想还是职业应该没得选吧。
面试结束了,初夏感觉不是很好,尤其是那句不是一中毕业的让她如鲠在喉。如果因此影响分配,真是怪自己不争气,谁能想到工作也是要和中考相关呢?
刚走到教委大门,看见先面试完的张芸茹在路边似乎等什么人。她正向过去打个招呼,谁想张芸茹刚扫到她一个影子转身急匆匆地走掉了。
‘怎么了?看见我躲什么呀?之前不是还聊的好好的。’初夏有些纳闷,没多想,转身朝车站走去。
隔了两,教委人事科电话通知去领取面试结果。
初夏到的时候,张静已经领完在门口等她。
“哎,赶紧的啊,我分一附中了。”张静还是那个急脾气,赶着初夏赶紧去取结果。
一张A4纸,上面简单写着:经研究决定初夏分配到北京市榆阳区第一中学附属中学,下面署名北京市榆阳区教育管理工作委员会,盖着红色的章。
初夏拿着分配单不知喜忧,她顺手折起放进背包。出门和张静一,她倒是很高兴,约了初夏一起到一附中报道。
两人约好时间愉快分手,初夏刚走到车站,身边刷的停下一辆自行车。她定睛一看,原来是高中同学萧晓。
“初夏?那面试我就看着像你,来晚了没来及打招呼。你分哪了?”
“一附中,你呢?”
“我分三中了,有时间咱们一起去看看老耿怎么样?老耿还问起你呢。”
“好啊,什么时间?”
“周六晚上吧,回头我打电话给你,先走了啊。”
“好,拜拜。”
初夏突然心情有些沉闷,萧晓大学没考上北京市区的,分数勉强够二本线,走了津师范学的物理专业。要中考决定分配,怎么大学学历反倒不重要了呢?!她有点想不明白。
到家后郑大夫一听分到一附中果然急了,立马打电话给被托的人。“我闺女怎么分到一附中了?一中去不了,怎么着区重点三中也可以吧?她可是一本生。”
电话那头不知道回了几句什么?郑大夫气鼓鼓的直接撂羚话。
初夏看看转身坐在沙发上还在生气的郑大夫有点莫名其妙,“妈,一附中就一附中吧。”
“你知道什么?去不了市重点,好赖区重点也可以啊。一附中新建校,累死你。”
初夏真不知道该安慰的是妈妈还是自己。
周六聚在老耿家的,惯例的包饺子。老耿拿沾着面粉的手指直戳初夏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我还以为你早找好人了,人萧晓面试前老早就找我们给想办法。你要是回原学校和我们谁打个招呼不行?我们这批老人和校长建议一下,校长是有权利向教委要饶。你呀,怎么你好呢?一附中,去年建校第一年,连个保洁都没有,大检查的头晚上全校连校长一起晚上加班打扫卫生。累死你!”
初夏欲哭无泪,她怎么知道还有这么多门道,至此才明白‘累死你’不是着玩的。她知道老耿是心疼她,老耿对自己的学生有种格外亲近的感情,希望他们每个人能走的更加顺利一些。
“哎,我当年还是优秀毕业生呢,就因为同期毕业的两个人,人家一中要男的,我就分三中来了。那会儿也是傻,不知道去求求我原来的老班主任。你简直和我一样。”老耿看着初夏有点垂头丧气,低声道。
初夏看着老耿,她才三十多岁,头上就开始出现一缕缕的白发。心想‘其实像您这样在哪也不会放任自己轻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