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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足可以发生很多事,马妍最终没有活过那个冬天,徐芳本以为可以独霸皇上,安枕无忧,可不想凌瑄还是发现了是她泄露了若兮在宫中的消息。痛彻心扉之后,他没有罚她,也没有迁怒于任何人,他安静的守在宣室殿里等着她回来,将所有的经历都转移向朝事,他没有忘记她消失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做个明君。至于徐芳,忍受着孤独的煎熬,在第二年里的冬天里郁郁而终。来年春天,父皇回来了,又带着娘亲走了,师傅把安姨也带走了,马雯牵去了皇陵,守在她曾经二十年都未踏足过的地方,偌大的皇宫终于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三年,他极力强迫着自己不去找她,他了然她为何而走,他知晓她与自己一样痛,他怎能再在这同样的情况下,把她寻回来,让她再受一次煎熬。于是他发了疯一样整顿朝纲,肃军纪,他只有将这天下真正握在自己手里,他才有资格去迎她回来。还好,他做得不赖,索性,他有一帮好兄弟。
终于,他在第三个冬天,决定去找她了,因为他眼红了,连南宫谨都当爹了,他的至亲好友都做了爹娘,惟独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其实找她并不难,彩云阁遍布天下,南宫府的烽火堂情报讯息更是一流,可惜他惹了南宫谨,因为他没参加谨和夕颜的婚礼,他发誓他绝不是故意的,那会儿他忙的整肃军务,根本没法抽出空来走一遭锦城,可他备了一份厚礼,也请父皇和娘亲代为参加,可没想那个小气的男人还是耿耿于怀。望着从锦城传来的回信,信上只三个字,“自己找”,凌瑄阴暗的想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巴不得自己找不到若兮。
其实没有南宫府,他还有彩云阁,可是他那阿姊又跟他犟上了,偏要把什么文姑姑的骨灰迁入舅公的墓里,这么大的事,若兮没点头,他可做不了主,那个什么文姑姑,他听都没听说过,怎能让她去打扰舅公和舅奶奶的长眠。大哥又说若兮之前已经同意了,可他压根没听她提起过,他委婉的说要等若兮回来再定夺,可凌芸不答应,撂下了狠话,不答应就别想找到沈若兮。
凌瑄很是苦恼,撑着下巴,望着门口白茫茫的一片,又快春节了,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唯这宫里头还是那么冷清。
“又想什么呢,怎么就您一人,东子去哪了?”若琦推门而入,少年丞相,意气风发,眉宇间气度非凡,没有行礼,径自走了进来。
凌瑄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搭话,又继续盯着门外的积雪,明儿就是除夕了,他不在府里忙着,跑进宫来做什么。
若琦望着他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若不是碍于他终是君王,他很想奚落他几句,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拍了拍他,“行了,让东子收拾一下,走吧。”
凌瑄提不起一点兴致,懒懒的问着,“去哪?”
“扬州。”
嗔的一下眼睛就亮了,站了起来,眉眼间都有了精神,“你找着了。”
若琦摇了摇头,毫无意外的看到他眼睛里的亮光又黯淡了下来,隐住笑,“不是我找到的,荣王妃找得到,康王爷偷偷告诉了我。”早该猜到的,她一早就想回扬州的。
凌瑄一愣,狠狠得瞪了他,边往外头跑,边指着他骂,“你等着我回来收拾你。”大声喊了东子,换了身便衣,就准备走。出门前望见还杵在那的沈若琦,道,“你别去,京城就交给你了。”这去扬州路上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他孤身一人无所谓,沈若琦这一大家子人呢,总不能叫他跟自己一块在路上过年吧。
“您可别,我已经交代给岳阳和孙师傅了。”又唤了东子,“别收拾了,墨言在门口等,该准备得都准备好了。”
一行四人带着几名侍卫快马加鞭,赶了半个月终于到了扬州,得了讯的扬州知府战战兢兢的候在门外等着。
沈若琦站在知府衙门的门口,清晰的记得当年与若兮在这等南宫谨的点滴,不知道后院的那个水缸还在不在,还犹记得躲在水缸后面的那双大眼睛,那一眼,已隔了十七年。
凌瑄掏出了这张被他看了无数遍的地址,递给知府,冷声问,“这是在哪里?”
“这。。。”,知府皱眉,没听说过啊,唤了边上的师爷。
师爷一样,躬着腰,“哦,这是西边的小山上,那山上没几户人家,所以大人才会不认识。”
凌瑄冷笑,再问,“从这里大概多久能到。”
“路上要三个时辰。”
“知道了”,凌瑄点头,对着知府道,“找个认识路的,能骑马的人跟朕走。”
知府擦着额头密密的细汗,“皇上,您不进屋歇会,待会小臣带您过去。”
凌瑄望了一眼他肥大的身躯,“别了,朕赶时间。”回身又对若琦和墨言道,“你们别去了,东子跟着就好。”
若琦知道他那点心思,点头答应了。知府选了一名身手灵敏的衙役带着凌瑄跟东子去了。
一路打听而来,终于在一家小院子门前停下了脚步。几间简陋的屋子,门口用篱笆围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零星的几盆盆栽被厚厚的积雪盖住,一边竖着的几根木桩子四周打扫的干干净净。
衙役刚想出声,却被东子止住了。凌瑄推开院门的手都有些颤抖,离别三年,她还如初吗,再相见时,又该说些什么?迈着沉重的步伐步步走近,那虚掩的门里传出来的熟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哦,小悦儿该说话喽,快叫爹爹,叫爹爹。”
“呵呵,兮儿,她才七个月,太早了吧。”
再传出的那道男声,同样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