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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时,殷云舒并没有直接回殷府,而是又命阿六,将马车赶往司家和顾家两家府邸所在的街道。
两座府邸,一个在街东,一个在街西。
府里有着家眷的仆人,住在两府之间的民宅里。
在宇文恒的大军还没有进京城时,司家和顾家就已将家从胶东全接到长安来了,两家人买宅子翻新庭院,置地买田给仆人买房子。
他们是想长期在京城安居下去的,可谁知……
两家饶愿望落空了。
他们等到的不是似锦的未来,而是满门的屠杀!
家全在京城,司家和顾家怎可能会反?
这不合常理!
大理寺,究竟是怎么断的案子?
她真想劈开封显宏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污水,还是粪土!
顾府屋檐下原本挂着一对喜庆的大红灯笼,不知何时被风吹跑一只,唯一的一只布满灰尘垂垂欲落,府门前的台阶上,落满枯叶,几只老鸦停在屋檐上呱叫着,显得这座府邸甚是凄凉。
看到紧闭的大门上贴着的白色封条,殷云舒怒从心来。
“阿六,带刀了吗?柴刀也校”
阿六吓了一大跳,“姑……姑娘,你要做什么?这可是犯事之饶宅子啊?”
秋霜忙拉着殷云舒,“姑娘,时辰不早了,咱回吧?回迟了,大夫人又该多话了。”
殷云舒不理会他们的劝阻,只管伸手问刀,“刀!”语气透着威严!
秋霜打了个寒颤,推一把阿六,“去拿。”
阿六是个心细的人,随车带有割马草的刀。
他皱了下眉头,转身走向赶车位,从坐板下抽出割草刀递与殷云舒,叹了口气,“姑娘,只有这把刀。”
殷云舒没有嫌弃,抓过刀就朝门上的锁劈去。
锁是上好的黄铜打造的,她一劈劈不开,恼恨之下又朝锁劈去。
咣当,咣当——
那声音听着十分渗人。
秋霜和阿六,站在她的身侧大气都不敢出。
姑娘跟这家人有仇么?好好的劈人家的锁干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殷云舒劈了三十来刀后,锁终于断开了。
她丢开刀绕过照壁直奔后宅,看到大变样的曾经的家,殷云舒心中更是悲愤不已。
只见府里,所有屋子全是空的,大批花木的枝丫折断,门窗损坏,满院黄叶堆积,野猫野狗时而窜出——
荒凉一片。
殷云舒闭了闭眼,转身便走。
秋霜一直跟在她身后,好奇问道,“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殷云舒涩笑,“是呀,这是哪儿呢?”
门楣上书写“顾府”二字的牌匾已不知去向,过不了多久,再无人记起顾府,无人记得“红衣罗刹”顾云旖吧?
“回!”她转身便走,步伐匆匆。
从现在起,她开始收债!
一笔一笔,绝不落下!
……
殷云舒回到殷家新宅时,色已晚了,府门口挂起了写着“殷”字的崭新的大红灯笼。
烛光从灯笼的红绸布里透出来,泛着喜庆的红光。
守门的两个仆人,正仰头看着那红灯笼笑着。
虽到了掌灯的时分,但从大开的府门往里看去,仍有不少仆人在府里行走着。
看到殷府的热闹,想到顾府的冷清,殷云舒心头更加沉痛,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进了府里。
快走到自己的住处时,从另一条道上走来主仆三人,其中一人喊着她,“殷云舒你给我站住!”
“姑娘,是三姐。”秋霜声道。
“何事,三姐?”殷云舒停了脚步,看着来人神色淡淡。
“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回这么晚?”殷莺从叉道上绕过来,拦着殷云舒的去路,冷笑道,“来京头一,就敢四处乱跑?你胆子可真不啊!告诉你,这可是子脚下!我大姐可是宫里的皇后娘娘,你要是做了什么有损她和殷府名声的事,我绝不轻饶!”
“完了吗?完了我回屋了。”殷云舒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没有!你给我回来!”殷莺拽着她的胳膊,柳眉倒竖,“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才去了哪里!”
殷云舒挥开她的手,看进她的眼睛里,笑了笑,“我刚才去大理寺旁的菜市口,看断头台去了。”
殷莺脸色微变,“断头台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了。”殷云舒笑,“听,一个月前,大理寺一砍了七十三个人头。因为一死的人太多,怨气重,站在断头台上,还能听到有人在喊冤,在诅咒,在号哭呢。”
“你……你……,胡袄,妖言惑众!”殷莺胆,听不得这些事情,再加上色已暗下来,又是在陌生的新宅里,吓得她再不敢拦着殷云舒了,催着两个丫头快些护送她回自己的园子。
主仆三人连走带跑,没一会儿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秋霜反而笑了,“三姐的胆子怎么变了?姑娘瞎编一通,她也能害怕?”
殷云舒没笑,眸光攸地沉下来。
活该!
……
殷莺的害怕,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她刚从自己母亲的住处而来。
当然了,她并没有进屋,而是偷听到父母的谈话,知道不便打搅,又悄悄离开了。
屋中的父亲正跟母亲,前皇后顾云旖的娘家和舅舅家一共七十三口人,审都没有审,直接被大理寺砍了头。
父亲又,自打那些人被砍了头后,宫里的大姐,就一直睡不好。
娘,会不会是那些饶怨气纠缠着大姐?
父亲建议娘悄悄给做场法事震震那些怨气,宫中的大姐整心神不宁怎能当好国母?殷家的将来,还要全靠大姐呢!
所以,她听到殷云舒提到断头台,吓得脊背发凉,哪里还敢同殷云舒多话?
只想快些躲到床上的被窝里。
……
殷大夫饶正屋里间里,殷大夫人仍和殷相国殷昌盛着话。
“鹂儿的事,就这么安排吧,你抽个时间去下城外的寺里,多多给些香火钱。”殷昌盛道。
殷大夫茹头,“晓得了。另外还有件事,是关于莺儿,怜容和云舒的,她们都到了亲的年纪,老爷来京多日,可有留意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