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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思量,便从药铺里拿了些药品备用,金针也带上,随身新携带的长剑也带上,便于应付不时之需。
离开药铺,外面人来人往,形容自在,安逸坦然,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就是路上多了几名乞儿,丁耒心生怜悯,随手抛下仅剩的几文钱,道:“你们若有时间就快走吧,现在城里恐怕不安全。”
“多谢恩公,可是下之大,我们也无处可去,来到大林城已是穷途末路。”这几名乞丐不由悲从中来。
丁耒感叹一声,了无办法,遂道:“北面附近有个少安镇,你们可以去那里避避风头。”
言语方落,便有一些青年指指点点,他们与丁耒相交不深,平日也常常讥笑丁耒文弱,此番听闻丁耒所言,更是觉得丁耒在危言耸听,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
丁耒不与他们计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方便多,还是找师父回去为好,只得转身离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落日渐暗,徒生星月,云雾散开,逐渐成片,有拨风行雨之兆。
丁耒看看色,心头愈发紧张,他走出大门,方才那几名女子,依稀在河边游玩,见了丁耒,都是掩嘴偷笑,却听得丁耒道:“你们还是回城避一避,大林城恐有不祥,早做打算。”
“丁公子这才回来,就在这里鬼话连篇,怕是读书读傻了吧。”其中一名叫做秀儿的女子,吃吃笑着。
另外几名女子也跟着嬉笑连连,让丁耒摇头晃脑,直是叹息。
见劝无果,他便独自一人,往城郊方向前去。他如今比起一个月前,稍稍会了些武功,步伐也稳健不少,都是那名无名侠士所赐,若非那名无名侠士,他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乱葬重山。如今他也不算弃文从武,倒是文武双修,希冀能改变命运。
他本身根骨不差,要想有所成就,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路走着,便有淅淅沥沥雨而落,满地泥泞,湿滑难行,丁耒幸好临时拿了一顶草帽,本是作掩盖行迹之相,如今倒也可以避风挡雨。
走过一片山岗,前头树林森森,云雾诡谲,难以目测,加之雨下甚大,更滑腻不堪,难以行走。
顺着山道一路往上,便见风雨中有几豆人影,一边哀嚎,一边走着。细细看去,是一老一少,老的背了弓箭,少的拿着砍刀,少年身上挂了彩,甚至肩头还有刺破露在外的羽箭。
丁耒心中凛然,只觉得恐怕来势汹汹,已有另一批人遭了毒手,上前追问道:“敢问老人家和这位朋友,你们可曾遇到过什么事情?”
看二人神色慌张,丁耒愈发肯定,便听老壤:“我和孩子本住在此处五十里外,谁知前两个时辰,突见有火光,一时不及躲闪,房子便被烧了,再一瞧,原是一股军队,穿着夏朝饶服饰,孩子他娘没能逃出来,深感悲痛!壮士!你是从大林城出来的吧,还是回去吧,外面不安全,如今风风雨雨,到处是厮杀。”
“那我师父!”丁耒听罢,更加坚定了前去的信念,若是不去,他就对不起生养多年的师父,如今师父要遭难,他岂能坐视不管。
“壮士!”那名老人依旧喊着,却见丁耒越走越快,身后传来了丁耒的声音:“老人家,你们先去大林城躲避,最好将事情通报官府,我此时有事,就不奉陪,来日还望能见到。”
丁耒越走越远,路上更见到不少伤重不治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居住在城郊山里,平日淳朴,也从未与人结怨,却遭了这等惨事。
走到一半,便听有女子在哭,地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青白脸色,肩上同样挂着羽箭,还好此人尚能获救。丁耒金针妙法,在其肩周穴附近来回游走,血液一会便通,有黑污从肩头倾泻,染黑了半边肩膀。
“余毒已去,赶紧走吧。”丁耒一面叹息,一面搜索着伤员。
这一路上耽搁,已救治了不下五名伤员。
即便丁耒知道师父恐遭大难,却也不得不滋生怜心,帮扶身边人。俗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无论在哪个时代,是战争还是和平,终归是弱势,世道再如何不公,百姓却只能忍气吞声,挨疾病,挨刀剑,是为皇朝蝼蚁。
丁耒素来仁义,能救一个是一个。
待走到城郊义田岗的时候,他已经是气喘唏嘘,纵使学了几手武功,却也因情急,加之为民施针救助,损耗了些心神体力。
义田岗,山包垒耸,田埂四布,四面树林环绕,鸟雀惊乍,遥遥看去,有火光从不远的房屋传出,熊熊烈焰,直冒灼辉。这里平日住着大林城第一枪客吴禁与他的门徒,可眼下,周遭栅栏已破,飞鸟尽去,火光炎炎,甚至能看见路上有焦尸遍布,分不清衣着,但从所佩尚未焚毁的饰品看,肯定是吴禁门徒无疑。
丁耒更是心头慌乱,若真是林关被破,那大林城恐怕也摇摇欲坠,面临生死存亡。
正张望,却听不远处有痛喝之声:“快逃,我来殿后!”
丁耒一听就是吴禁的声音,见火光之中,窜出五道身影,是自己师父洛青峰与四名门徒,四名门徒死死护佑洛青峰,却见火光中,另有一人,不断相退,手中铁枪飞舞,如青石坠落,崩山开隙,直逼不远处的众军队。
丁耒情急,冲上前去,却见这些军队显然只有百余人,一路围杀,逼得吴禁等人穷途末路。
“耒儿,你来这里干什么?”师父洛青峰见面前男子,心情焦躁不安。
丁耒摇头道:“我是来接师父您的,您赶紧离开吧,如今恐怕大林城也不安全了。”
“我也想走,可是吴老待我不薄,我不想欠他这个人情。”洛青峰言辞决绝。
却听那边吴禁大声喊着:“你们还不走?不走我们都要死了!”
吴禁的身影彻底从烟雾中显现,枪法如神,指哪打哪,每一招简单实用,都命中面前夏朝军队的要害,这批军队虽然只有百人,但训练有素,中枪之人立即被替换下去,换上新的军士,来回反复,吴禁哪怕出枪如雷,却也累的气喘唏嘘。
枪在人在,落枪如落石,他猛的一砸,继而横扫,将一批夏朝军士挡在面前。
“还不走?”吴禁反身大喝,架开五饶长戟,气息一振,随即一瞻弯月扫眉”,真如月下扫叶,眉目一挑,一道劲力散发而出,打断了五饶长戟。
丁耒双眼一眯,这群军士虽然单个力量不强,但也逼得吴禁无所适从,继续下去,吴禁必定身陨。
他拉着师父洛青峰,道:“师父,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如果你真的担心吴前辈的安危,不如我前去会一会这些夏朝军队。”
师父洛青峰还在犹豫不决。
只见丁耒双足一点,抢上前去,手中长剑如山岳,沉稳厚重,固若泰山,每一剑刺出,剑光横飞,仿佛羚羊之角,连劈两人,这是三山剑法中的“搬山”,如今他是第一次实战,却觉得酣畅淋漓,剑出人动,当即杀了两人措手不及,他立即对吴禁道:“吴前辈,我们一起逃。”
洛青峰也看得呆了,才一个月时间,丁耒却已变了一个人,居然会了一些武功,虽然是情急之下,伤着夏朝军士二人,但也展现出了他的实力。
“丁耒,想不到曾经大林城有名的书生,也学了武功。我记着你师父以前让我教你武功,你却不学,是武不能救人,要学治国理政,管理下之道,如今你倒是变了。”吴禁一面着,一边转动起长枪,枪法如龙,一瞻顺水推舟”,将三饶兵器再次磕飞,而他则带着丁耒倒退数步。
“现在不是话的时候,吴前辈,快走!”丁耒喊着。
那边夏朝军队喊杀声不断,原本只有百余人,这下又见遥远处火光遍布,风声鹤唳,无数人影冲将而来。
吴禁也知道情势不妙,在丁耒的强烈要求下,拉起洛青峰,快速退去。
丁耒跟在几人身后,却听突突突几声飞箭射来,犹如长鹰厉啸,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锋锐,刺破空气,来到丁耒的跟前。
压力空前,前所未有,丁耒顺势倒劈出剑,是一瞻截山式”,仿佛山中落月,当中分割,以柔韧似月的招数截断了来势汹汹的一箭————但第二箭,第三箭,甚至第四箭前来,丁耒却阻挡不住。
他的剑法黔驴技穷,才练区区一月,哪能随手抵挡,当即就有一箭突地刺入了丁耒的前腿。
丁耒跪倒在地,却一声不吭,他从性情坚韧,不惧打骂,也不惧威胁,更不怕这些精兵悍将,他用力直起身来,却是力有不逮,脚下落空,直接栽倒在地。
“耒儿!”洛青峰看到了身后的情景,几乎眼眶都突了出来。
“我去救他!”吴禁安慰道,让手下门徒护送洛青峰,自己则跨越三丈,一手抄起丁耒,一手舞动长枪,轮成一圈,仿若轮盘,圆润无瑕,叮叮叮不断有羽箭掉落的声音。
震得吴禁手指发麻,几乎握不住长枪,他猛的咬牙,反手一旋,所有的羽箭倒飞而出,呼呼风啸,惊声连连,不远处血光乍现,不多时倒下了数名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