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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院,一个香阁中,屋中的床前用粉色轻薄纱帘布遮挡住,透过纱帘布看过去,只见床上侧卧着一女子。女子毫无动静,似乎睡着了,身上披着薄被。直到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床上女子才发声道:
“玉儿,可是杨公子到了么?”
这女子的声音清脆如银铃一般,煞是好听,光是听声音,便让人觉得浑身一震,有说不出的舒心。杨昊三人自然也听到屋内女子的声音传出,都暗自道:屋内女子传出来的声音便是如此的动听,也不知道屋内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都心有期待。
女子口中的玉儿,便是在镇上,代女子传话杨昊的人,此时正站在屋外。玉儿身后站着的是杨帆、丁硼和程坤,刚刚敲门的便是玉儿。玉儿道:
“小姐,杨公子和他的朋友已经到门外了。”
屋内传来:
“请杨公子他们进屋吧。”
玉儿推开了房门,待杨昊三人依次进入了屋内,玉儿在屋外将门拉上了了。进屋前,杨昊几人也仔细的观察过四周,没有埋伏的迹象。不知道极乐山庄有什么阴谋,既然来了,杨昊觉得,也只有随机应变,硬着头皮进屋去。
进屋之后,屋里的陈设,在几人眼中一览无余。除了远处的纱帘布后的床之外,眼前是一张桌子,四个凳子,屋内几乎都是粉色装饰,不远处有一个正在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屋内简介却十分的温馨。
进屋之时,三人便问道一股十分特别的幽香,香味浓郁却不媚俗,香气扑鼻而来,这香气对杨昊和陈坤来说,似曾相识,而丁硼则是贪婪的猛吸了一口气,道:
“好香,姑娘燃的这香料,只怕非凡品。”
床上的女子慵懒的回答道:
“公子真是见识不凡,这香是使用了几十种珍贵的香料制成,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比他更香的香料了。”
说完,女子继续说道:
“杨公子,久违了,屋内简陋,稍有怠慢,往公子不要嫌弃,随便坐。”
客随主便,三人坐了下来。杨昊也是第一次听到这女子的声音,杨昊能够肯定,以前绝对没有见过这女子,也没有听过这女子的声音。可是这一句久违了,仿佛这女子对自己十分的熟悉,这反而让杨昊迷惑了。杨昊道:
“姑娘盛情相邀,杨昊诚惶诚恐,不知姑娘大名?”
女子未回答杨昊的问题,而是从床上起身下来,掀开了纱帘布,缓缓的走了出来,看到这女子之后,杨昊和程坤一下子目瞪口呆。
只见这女子衣着,只一件及腰的紫色薄衫,整个腹部露在外边。紫色薄衫外套着紫纱,两截与白嫩莲藕般的玉臂也暴露在空气中。女子肤如凝雪,看不清脸,女子脸上带着极乐山庄独有的面具,但是年纪应该不大。这女子,杨昊和程坤自然认识,只是和她从来没哟交集而已,这女子便是凌蝶。
杨昊和程坤几乎同时惊呼道:
“是你!”
丁硼疑惑的看着二人,问道:
“你们认识这位姑娘?”
凌蝶来到杨昊几人身边,在一张空着的凳子上坐下。从凌蝶身上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不同于屋内的香气,煞是好闻。虽然凌蝶身上的香气好闻,但是杨昊三人毕竟是男人,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凌蝶直视程坤,看得程坤心神一阵慌乱。凌蝶道:
“小女子与公子初次见面,好像公子对小女子十分熟悉,不知道公子是哪一位英雄豪杰?”
刚刚程坤本来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的脱口而出,说道是你,没想到凌蝶会问。本来就被凌蝶看得心神慌乱,这下差点心神失守。凌蝶不知道自己曾经去过极乐山庄,此时更不能说,于是脑中急速运转,道:
“昨夜,我随杨昊师兄到了镇上,正好碰见姑娘你跳舞,听到旁人说起姑娘你的名字,今天见到姑娘,实在是惊喜之下,才脱口而出。”
凌蝶微微笑道:
“我道是哪一位少年英雄,原来是程坤程公子啊。”
程坤没想到,这凌蝶能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名字,大概意外。杨昊率先道:
“凌蝶姑娘,你邀请在下到舍下,只怕不是为了闲聊吧。”
在凌蝶直视之下,从未有被一个女子如此的直视,三人觉得十分的不自在,既有尴尬,也有心虚。凌蝶开口缓缓说道:
“一直听闻杨昊杨公子在江湖中如何英雄了得,年少有为,心生向往。虽然,杨公子曾经到极乐山庄做过客,可是一直无缘得见。得知杨公子来到小镇,便想亲自见一见杨公子。”
杨昊不动声色的说道:
“凌蝶姑娘说笑了,在下在还未踏入江湖的时候,便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莫名其妙的被人迫害,莫名其妙的踏入江湖,然后莫名其妙的被江湖追杀。自从踏入江湖以来,在下便一直在被追杀与躲藏中生活。自踏入江湖至今,未曾行侠仗义,也未对武林有寸功,对于英雄二字,实在是愧不敢当。”
虽然看不到凌蝶面具下的面孔,但是就凌蝶这好听的声音,也让三人知道,凌蝶绝对是一位美人。极乐山庄极为神秘,除了那一次的接触,杨昊和极乐山庄庄主莫云山说过几句话,其他的全是空白。对杨昊来说,极乐山庄的神秘,完全不在神魔谷与三山五门之下。
江湖中,极少有未加入极乐山庄的人,会知道极乐山庄在江湖中的存在。而就是如此在江湖中低调行事的极乐山庄,居然会在和这个时候,让凌蝶找上自己。杨昊在心中断定,极乐山庄在武林中有大动作,想到烹羊大会时间快要接近了,只怕凌蝶找到自己的目的,与烹羊大会有关。杨昊心中变得警惕异常,小心的应付着凌蝶。
凌蝶道:
“若杨公子算不上少年英雄,那江湖中便没有哪一位青年俊杰,能够算得上英雄豪杰了。单是数年前,天门阴谋谋夺反天盟,是杨公子你一人,挫败了天门的阴谋,救下了反天盟,不至于让天门一同江湖。我极乐山庄,天地玄黄四大使者,其四相困神阵绝世无双,在江湖中,能够破四相困神阵的人屈指可数。可是在剿灭名玉山庄一战中,杨公子你凭借一己之力,击败四使者,这份功力,江湖中几人能及?不久前,杨公子更是不惧天门的声威,一举端掉长离岛在江湖中的分舵,解救了不少的良家女子,想那长离岛是何等龌龊之门派。杨公子此举无疑是大快人心。杨公子做得这些事情,是真英雄大豪杰。”
听到凌蝶的话,丁硼意外的看着杨昊。虽然知道杨昊在江湖中风头正劲,以为是因为武旨全经的缘由,没想到杨昊却在江湖中,也做了这样的大事,心中不免有些可惜。想到杨昊武功没有被废之前,境界应该不低,又想到杨昊分开自己和岚芸的那一手惊艳的剑法,信心更是失望。想到不能与杨昊酣畅淋漓的比武,当真十分的遗憾。杨昊可不知道丁硼的心中在想什么。但是凌蝶突然说到以前的事情,让杨昊摸不着头脑,只道:
“惭愧,姑娘所说的这些事,虽然在下当时凑巧就在那里,可也只是长离岛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在下只是替天行道。至于其他的事情,却并非在下所谓,在下也只是刚好出了一份力而已,不敢居功。”
“哎,杨公子可知道,小女子自自幼便向往江湖侠客的豪情,喜欢江湖中的英雄侠客。曾经也幻想着与江湖侠客执手白头,一起纵马江湖,快意恩仇。可是作为女子的最美丽的美梦,它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成真呢?这么多年来,混迹于江湖,却没有一个有名的侠客,能让我倾心相付。”
凌蝶,从最开始充满希望的口气,再到后来无限惆怅和失落的语气,说完这一句话,将一个女子从充满希望到渐渐失望到最后无比的绝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昊和程坤二人心知凌蝶是极乐山庄的人,不知道凌蝶说这番话的用意如何。而丁硼本来就是一个武痴,凌蝶说出来的话,对他来说,更是无用。丁硼不知道这江湖中有极乐山庄,不知道这凌蝶是极乐山庄的人,他心中本就对这青楼妓院的女子十分轻视,此时更是毫不留情的对凌蝶说道:
“姑娘此言差矣。像姑娘这般女子,栖身于勾栏院之中,靠着每日卖笑和出卖身体,这样作为,岂是良家女子?便是那英雄豪杰,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许会把姑娘当做玩物一般,与姑娘在这勾栏肮脏之地共扑巫山,但姑娘你绝对不会是他们的良配。”
丁硼的话,犹如厉刺一般,直刺凌蝶的心窝。在凌蝶看来,丁硼的意思是说凌蝶身体不干净,在这青楼中,靠出卖笑和出卖身体度日子,这样的女子,只是男人的玩物,配不上英雄豪杰。凌蝶气得胸中怒火直烧,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好在几人没有看到。凌蝶强忍着怒火,眼神和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道:
“这位公子所言并不正确。寻常人家,若非走投无路,哪个清白女子愿意出现在这勾栏妓院之中?我虽然在这勾栏妓院之中,可是谁不知道,我凌蝶是卖艺不卖身,我便是靠跳几曲舞蹈吸引客人而已。公子刚刚说出那样的话,岂不是太欺负人了?”
听着二人的言语之中,充满了火药味,杨昊心中微急,此时杨昊身上有许多的麻烦事情缠身,这时,他可不想得罪了极乐山庄,得罪凌蝶,立即打圆场道:
“丁兄,凌姑娘,且听我一言……”
那知丁硼并未理会杨昊,凌蝶说到跳舞时,便心中一动,开口说道:
“跳舞?只怕姑娘你在这勾栏妓院中,跳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舞吧。”
凌蝶此时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但是还是耐着性子,但是语气中多少有些怒气,道:
“凌蝶不明白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凌蝶只是靠自己的一技之长,靠在青楼做舞姬,在这人龙混杂的青楼中谋得一席生存之地,我好心邀请公子前来做客,公子却三番五次的在言语上羞辱与我,却是好生无礼。”
程坤急忙道:
“姑娘切勿动怒,这是我师兄丁硼。只因自小就在门中习武,不谙世事,言语中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
杨昊也觉察到凌蝶的怒火,只是不知道这极乐山庄打的什么主意,居然派凌蝶前来会自己,只怕凌蝶在极乐山庄的地位不低。杨昊道:
“凌姑娘不要生气,我这位朋友性情比较耿直,说话直来直去,冒犯凌姑娘的地方,杨昊在这里代他赔罪了。”
凌蝶语气一转,变得十分的低落,道:
“也许丁公子说得对,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在这风花雪月之地走上一走,便会受尽人的白眼和鄙视,更何况我这种烟花女子呢。沦落风尘,即便能够在这晦涩肮脏之地,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却也难逃他人如同潮水一边的辱骂。毕竟在那些人看来,一个青楼妓院的人,能够纯洁到哪里去。”
此时的凌蝶,说话完全是没有一点的目的性,说话不着边际。丁硼心中看得明白,知道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故意不说请杨昊来此的目的,便冷哼一声,不满的道:
“姑娘真是不简单,这一会儿功夫,便把自己说成一个落难的良家女子,。可是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刚刚我也只是故意用言语激怒你,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虽然你心中怒火万分,可是你却一而再把这怒火压了下去。说吧,你叫杨兄来着春香院,到底有什么目的。”
凌蝶突然大笑,道:
“丁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春香院的一介舞姬,手无缚鸡之力,在此孤身一女子,而尚未确是身强力壮,要说害怕,也应该是小女子害怕吧。”
此时,杨昊和程坤,完全插不上话。杨昊心想这样挺好,自己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凌蝶,倒不如由丁硼把话挑开,看看这极乐山庄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图谋。
丁硼直言道:
“哼,姑娘你岂是寻常的青楼舞姬?这在我昨天夜里看姑娘跳舞就知道了,寻常的舞姬,区区舞姿岂可乱人心神?镇上的那些来春香院观看姑娘舞姿的人,对姑娘可很是狂热,可是一旦有旁人与其谈话,这人目光立即变得呆滞,形如木偶。而且我在观看姑娘跳舞之时,便有一股无形之力想要侵入我的体内,姑娘不应该解释解释吗?”
凌蝶道:
“就这事?小女子在沦落风尘之前,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机缘巧合,得到一位异人传授了一点粗浅的魅惑之术,本来对于我来说,倒也用不上。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沦落风尘后,虽然有心卖艺不卖身,可惜总有心怀不轨之心之人,为保清白之躯,逼不得已,只能靠着魅惑之术。”
凌蝶语气中无不充满了沧桑、愤恨、无奈、委屈和死心,凌蝶继续说道:
“靠这手般段,我也实属无奈。当我听到杨公子在江湖的英雄事迹,便觉得杨公子正是我心中的英雄,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杨公子在江湖中的行动。杨公子的到来,我第一个便知道了消息,得空便忍不住邀请杨公子来到春香院,一睹杨公子的风采。”
杨昊一愣,没想到,凌蝶最后又把话引到了自己身上。杨昊道:
“凌姑娘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能让姑娘记挂。”
凌蝶失望的对杨昊道:
“杨公子是嫌弃我凌蝶是烟花女子,还是嫌弃我长得难看呢。”
凌蝶一边说,一边看似无意的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放在一旁,而凌蝶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杨昊,眼中充满了仰慕、幽怨之色,仿佛杨昊就是一个负心薄幸之人。
只是当凌蝶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杨昊、程坤、丁硼三人瞬间心神失守,呆在了那里。眼前的凌蝶一张面孔,明眸皓齿,眼珠如同夜明珠一般明亮,煞是好看,瓜子脸,搭配上五官,便是活脱脱的一个绝世美女。凌蝶面色哀乐,让人看得不免有一些心痛。三人心中想:若是世间有天仙,只怕其美貌也不过如此吧。
杨昊一时间语无伦次的道:
“林姑娘,你,你,若是你……若是你都……都……都相貌丑陋,那这世间……世间只怕都没人能称得上……美貌吧。”
丁硼在失神后,没一会儿便回过神来,道:
“以姑娘如此的美貌,难怪要整天戴着面具,这下我知道姑娘为何要处处防着别人。”
凌蝶幽幽的说道:
“我知道,凭我这蒲柳之资,难入几位的法眼。可是为了仰慕之人,小女子也只好厚着脸皮,以真容示人。同时为杨公子跳一曲舞,来表达我对杨公子的少年英雄的崇拜,希望杨公子不要拒绝。”
说完,对屋外道:
“玉儿,带琴进来,为我弹一曲,小姐我要为杨公子跳一曲舞。”
“是,小姐。”
只见玉儿带着古筝进屋,摆好古筝坐下,道:
“小姐,玉儿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