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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在合同上划过，行云流水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修长的手指拈起笔帽，将那支梅花缠枝的点金钢笔插入上衣口袋。
门被扣响。
“进。”
“经理，楚总那边——”
“无妨，我去找他交接。”
“是。”门又关上，留下偌大的一间办公室空荡荡。
司马钧站起身，理了理袖口和领带，向外走去。
就在刚才，楚家委托他支配的产业中，最后一笔流动资金也汇入了市场的江河，流转生金。对于他，这笔生意算是结束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知—”礼貌起见，他是想给楚家二少支会一声，可怜事与愿违。
黑色轿车停顿了片刻，从大楼驶出，稳稳当当的向金鹰总部驶去。
“经理，您来了，楚总在楼上等你。”
“好的。”出乎意料，电话没打通，楚煜竟然知道他要来。
也是，他不是头一次知道楚家老二的手段了。年纪轻轻接了老爷子的班，一年之内将公司上下收拾妥当，实话实确实是个能人，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就是这品味么，在他看来总带有点青年气。一进金鹰的大门，大面积水滴状的吊灯，大理石瓷砖用金边美了缝，四十层的办公室更是让他有点忍俊不禁。
此刻，站在电梯里嘴角更是有些忍不住了，也不知上头那位楚总每用池铁一样的时间来坐电梯是什么感受。
走出电梯，有人自动为他引路，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连敲门声也是即有分寸的三声连扣。
“进。”
秘书为他拉开门。
司马钧理了下领带，将手上的文件倒了个手，进屋。
“行，但是，我这没点好处可是不校”
“他来了，我先挂断了。”
办公桌对面的楚总不知在跟什么人打电话，捻熟的语气不像是生意上的来往。司马识趣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等待电话打完。
“抱歉啊，来的时候没能提前跟您联系，打扰了。”
那公事公办的恭谨样子，引得楚煜扫了他一眼，神态似是还没从刚刚得电话中回过神，眼角带着些玩味。
“红茶？绿茶？咖啡？”
司马钧只想快点交差，没理他。站起身来，将几份文件分开放在办公桌上。
“楚总，您委托的公司以及相关财产，一部分已经按照您的意愿投入了俱乐部，剩下的部分除了一部分必要的应急资金外，都分散到了各个部门，年计划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我已做好整理，就在资料郑重要的合同和资料也在此，请您过目。”
那是终止雇佣关系的合约。
楚煜大手一挥，将分类分明的几份文件揽在一起，低头在合约上签了字。
司马钧看他签完字，把笔一撒。瞬间收起了那副恭谨样子，漫不经心的把口袋里的笔拿出来把玩，人也放松下来坐在了沙发上。
“吧，要什么好处？”
“好处么，该给的工资都给了，两清。”
“你在东岸—”
帮金主处理下职责之外的事虽然不合乎情理，但也算常见。只不过理数据的时候发现刚刚像个样子的俱乐部收入竟然不错，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项，但凭着楚煜的能力，他也起了心，往里参了一股。
“打住，那是我的正常投资，不算在内。”
“都司马经理伪君子，这样的事也算是让我见着一会。”
司马并不在意。伪君子？假正经？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到底有没有人他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那这样，金鹰的产业这么大，我刚上手不久，有些细枝末节的公司，我也是实在是无暇顾及才请了你这个职业经理人。事情办完了，工资是分内，我给你个承诺，算是情分。吧，有什么要求么？”
见他执着，司马钧将笔塞回口袋，笑着看他。“你这个朋友，我认了。至于那个承诺么，收下了，先欠着。用得着了再来找你。”
他做职业经理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见过不少雇主和委托人在解约时生出拉拢之心的。本就比楚煜长几岁，这点示好的心思虽然不太明显，看出来倒也是不难。
“好。”
一拍即合，司马钧站起来就要离开。
“朋友，不聊两句？”
楚少要留人，刚站起身的司马钧又坐下，“聊什么？“
“你下单生意有着落了么？“
“只要我想就有呗。“几年的资历下来，他也还是有挑挑拣拣的底气的。
“我这倒是有一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手。“
“不是吧，我楚家二少，我刚给你交差又来活，不干。“
“虽是刚解了合约，你这态度—“
“行了，你能在意这个，有话直。“
“一个珠宝设计师，最近刚拿了大奖。奖金不菲，正愁没人打理，你干不干。“
司马钧这才正了正脸色，虽不在他的计划和预期岗位之内，不过，“干，为啥不干，活容易还有钱挣。那麻烦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
“等着被联系吧。”前金主一推桌子，皮质的老板椅后退了一尺，双手搭在椅子两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这点好处，摸清了对方底线的同时，对方也摸清了他的秉性偏好。
“那，为兄在此谢过了。”
没动静。
“还有别的事没？”
没动静。
“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没事常联系。”
那茹零头。
哭笑不得，司马钧出了金鹰，开车往郊外走去。
忙完一阵他得先回家看看父母，虽然没有多想家，也算是个被养成的习惯吧。
家里并非有多富裕，爹妈都是老师，被规规矩矩的养成了规规矩矩的性格，一路优秀，最后进了个不错的985学金融，一路顺风顺水，混到现在。虽这成绩里少不了从父母强制管教的功劳，但他的童年也着实算不上愉快，只是没有电视里被父母逼到反目成仇那么夸张。
悠悠的出着神，路已出三环，电话响了。
看了一眼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恩了下蓝牙耳机接听。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司马先生吗？”
“是的，请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