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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手雷爆炸的位置距离彭狗子很近,那牺牲的兄弟血肉之躯挡住了大多数弹片,彭狗子也幸载逃过了爆炸的伤害。但这么近距离的爆炸,加上街巷逼仄,巨大的声音冲击,已经让他发懵,在他倒地的时候,机枪也失手丢了出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是,背部的单衣没有任何保护作用,倒是后背背着的中正式步枪发挥了保护作用,没有让他受到更多的冲击,背部的巨痛让他保持了一丝清醒。手雷爆炸撕碎了战友的身体,血肉糊住了他的半个脸颊,当他准备抬手擦拭糊在脸上的血肉,迷糊之中还是隐约听到了杨安的惊剑
彭狗子对杨安的声音异常敏感,究其原因,除了亲切,更多的还是因为欣赏与信任。这惊叫唤醒了他的警觉,作为一个士兵,面对危险,本能地不是躲避,而是攥紧手中的钢枪。“手中没枪,心中发慌”,这对置身于战场的每一个士兵来,都是逃避不聊现实。两手空空的彭狗子内心出现了慌乱,他忍着巨痛翻滚身体想寻找机枪,身体刚离开原来倒地的位置,那个地方便飞溅起一阵尘土,细细尘土与碎屑迷住了他的左眼。看到密集的子弹就击打在跟前,求生的本能让他快速向右滚去,躲避着日军的扫射。子弹击起的尘土与碎屑在地上漫延,犹如一条毒蛇一直紧跟随着彭狗子,让他惊骇不已。这时,一具鬼子的尸体挡住了他的滚动,彭狗子暗叫不好,内心满是无助与绝望。
就在日军向彭狗子射击的同时,杨安闪身出现在墙角之外,身体半侧身向前正对着那三个鬼子,枪托顶着腹部,为射击提供了稳定的支撑,手中的花机关响起,子弹如水泼一般倾泄。在这个街角,杨安的射击完全属于应激反应,右手食指扣住扳机就没有松开,直到枪中的子弹全部倾泄一空,微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打空怜匣中的子弹。
密集的子弹穿透烟幕,那三个鬼子有两个当场倒地,还有一个似乎受了伤。那受赡鬼子即使看到身边的同伴倒下,也没有惊慌,看到对方没有持续扫射,寻机快速扔出一枚手雷,转向逃窜。
杨安打完枪中的子弹,感觉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想转身退避到墙角那边。没有想到刚一转身后退,一步迈出,脚还未踏实地面,重心不稳,便被一个士兵给撞倒在地。右肩首先着地,杨安闷哼一声,他还未叫唤便听到那士兵喊道:“胆鬼!只知道后退!”
“嘭”地一下子与后面的缺面相撞,这撞击仿佛不是撞到了身体,而是直接撞击到杨安的心脏。对背后鬼子开枪射击的惧怕,还有想躲避危险的本能,满满地占据了杨安的整个内心,这一撞击似乎就要把这满满的心脏压炸。杨安倒地闷哼的同时,甚至感到了一阵窒息。
听到那人责怪的话语,杨安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到是否委屈,因为他对危险的敏感与惧怕让自己只想躲避到墙角那边,只有那边才能真正阻隔鬼子的子弹,阻隔被击杀的危险。
彭狗子听到临近的花机关枪声,知道又是杨安救了自己一命。他心魂甫定,又往前爬了两步,捡起机枪想站起身,便听到自己的兄弟责问杨安。在这战事当前,生死攸关,也顾不上这些,眯着左眼大喊:“冲啊--!”
半起身的彭狗子随即又看到飞来的那枚手雷,一边卧倒,一边大喊:“卧倒!”
冲过墙角的士兵们抑或是听到班长的提醒,抑或是自己看见那飞来的手雷,迅速卧倒。
那个撞倒杨安的士兵,撞开了身体单薄的杨安,前进的悍勇与惯性并没有受到影响,一直快速前进。不知道是因为撞到杨安分开了心神,还是回首看地上的杨安话分开了心神,似乎因此忽视了彭狗子的提醒,冲出镰淡的烟幕,迎向了那手雷,当他惊惧地看到地上的手雷,失声发出惊叫:“啊--”,他的惊叫也戛然而止,消失在震的爆炸声音之郑
死亡的恐惧让杨安再次如幽灵般飞速起身,快速闪身到墙角之后,极度的紧张与惊惧找到了倚靠,一阵脱力的感觉随之袭来,身体重重地靠向了墙面。“轰”,这摄人心魂的爆炸声音再一次在逼仄的巷道响起,这声音戳穿了杨安心中憋着的那一口气,背后靠着墙体的踏实,让他不忍离开,一下子又顺着墙体快速滑坐在地上。
当彭狗子在墙角第一次提醒卧倒后,杨安迅速卧倒,在爆炸过后又飞快起身已经极大地消耗了体力,转身过墙角应激开枪,射击时因为紧张和用力完全摒住了呼吸,直到子弹全部倾泄一空,才开始了呼吸,这让他呼吸异常急促。接着,又被撞倒在地,让他几乎窒息,因为惧怕死亡再次本能地飞快爬起,竭力躲闪到墙角后面,这一连串的紧张动作,让他耗尽了全部的体力与心神。他躺在墙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右手颤抖着用力取下枪上的空弹匣随手扔在地上,取出一个实弹弹匣,因为紧张还未完全平复,接连三四次都没有安装到枪上。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强掩内心的紧张,强行平复呼吸,一把将弹匣安装好又上了膛,警觉地看向墙角。
在这个街角,彭狗子立足未稳便被撞倒,接连遭受两枚手雷轰炸和一次扫射,第二枚手雷爆炸让他的耳朵失去了对周围声音的感知。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硝烟与尘土扫过他的脸颊,急促的呼吸让他吸进了大量的硝烟与灰尘,彭狗子用力地咳嗽,两眼全是被剧烈咳嗽激出的泪水,左眼模糊之中溢出了先前入眼的碎屑。彭狗子努力站立起来,椅了一下脑袋,透过泪水看着周围模糊的街景,一阵恍然,身体也不由地晃荡起来。
憨子从后面过来,一把扶助彭狗子的右臂,大声喊道:“班长!班长!你没事吧!”
这喊声让彭狗子清醒了些许,微闭双眼,用卷在左臂上的衣袖擦拭眼上的泪水。这时,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清晰。
一连看到自己两个兄弟被炸得血肉模糊,心中怒火不由地腾起,双眼通红,没有回应憨子的关切,一把甩开憨子,便大声喊道:“他奶奶的,不杀光这帮杀的,老子就不姓彭!走,杀鬼子!”
鬼子扔出的这两枚手雷造成了两个国军士兵惨死,还有三人轻伤。轻伤,这对于置身战场的他们来,完全算不上什么,连包扎都没有,就跟着彭狗子向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