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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远彬与周夷来往密切,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俞则闳在大郡潜伏多年,府上搜集了不少闻远彬与周夷来往的证据。
闻远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俞则闳的棋子,他所传递的消息,都是通过俞则闳的。只可惜,闻远彬之前并不知与他联系的是何人,如今被人愚弄,只能说是他太过贪婪了。
此等谋逆的大事,牵连的自然是全族。即便其他族人对朝廷没有二心,但依旧要为此付出代价。就如当年的顾氏,顾氏的覆灭,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顾玄瑧。
因为顾玄瑧在,先帝才会如此照拂顾氏,这是给顾玄瑧铺路的。之后顾玄瑧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再加上顾氏老爷子的顽固,这才走到这一步。
杜尘澜拿过身旁一只提篮,将盖子打开,顿时一个红彤彤的婴孩儿露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这是他之前答应闻远彬的,算是报答闻远彬当年对他的知遇之恩。
“少爷!这孩子,咱们如何处置?”天六问道。
这孩子可是天六亲手从闻府偷出来的,闻远彬的正妻怀有身孕已经八月有余,为了给闻家留后,那妇人竟然硬生生地剖开自己的肚子,将这孩子给取了出来,用一名死婴给替换了。
这孩子是个早产的,就怕有什么不好。既然都冒险偷出来了,那便不能让这孩子死了。
“等回府之后,让小妮看看!连夜将他送走,越远越好。秘密寻上一户人家,别露出真容,给些钱财。日后如何,就与咱们无关了。”
杜尘澜只能做到这份上,闻远彬与周夷私通,与大郡来说,闻远彬是罪人,与他的情况不同。倘若与这孩子有了纠葛,日后必定会让这孩子卷入纷争之中。
倒不如彻底断了与这孩子的联系,让这孩子成为一名普通人。以后能否成才,那便看这孩子的造化了。只有与他和闻氏毫无关系,人生便不会如此复杂。
杜尘澜想到了自己,他就是与顾氏相关之人断得不够彻底,因此才有这之后的事儿。闻远彬说过,不想让孩子为他报仇,只想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一世。
其实当年顾玄瑧说不定也是这心思,但他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小妮不过是略懂医术,且这又是婴孩,就怕她不会看。”天六看着不哭不闹的孩子,忍不住有些担心。
“那就让她抱着去找大夫,她是女子,还能假扮成这孩子的母亲,咱们肯定不便与这孩子有明面上的接触,会让人起疑心,大夫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早产的孩子,还是小心为上。”
杜尘澜也犯愁,可别伤了身子骨,这样一来找人家收养便难了。
......
“皇上!边关传来急报!”周绵脚步匆匆进了御书房,脸色有些发沉。
“快与朕过目!”皇上焦急地接了过来,根据前几天的边关传来的消息,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看过急报之后,他顿时瘫坐在了椅子上。
“皇上?”周绵立刻慌张地喊道。
皇上脸上满是愤怒和担忧,如今边关没有一员猛将,是抵挡不住那些蛮夷了。
那些人突破了苍崖关,攻下了一座城池,接着便势如破竹,闯入了风度关内。只要风度关守不住,那大郡是真的完了。
他好不容易要亲政了,怎能容忍那些蛮夷来抢自己的江山?
“苍崖关已失守,周夷的军队正在攻打风度关。守城的兵力不断增加,依旧抵不住伤亡。守城的将士是摄政王一脉的,朕信不过。”
皇上揉了揉眉心,手中能用之人太少了。
周绵也不敢吭声,边关的战事,百姓也十分关注。毕竟是家国大事,改朝换代苦的也是百姓。
“你派人将六部尚书和内阁官员请来,朕要与他们商议边关战事。”皇上愁眉不展,他害怕下一次看见急报,又会是周夷的军队攻下了那座城池。
周绵立刻应下,当即就要出御书房。十万火急了,周绵自然不敢怠慢。
“等等!”皇上突然叫住了正要告退的周绵。
“皇上可是还有吩咐?”周绵小心翼翼地问道。
“杜尘澜这两日可有去吏部?”皇上沉着脸问道。
“今儿个来问了一次,听说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他父母亲京城的生意也停下了,明日一早就启程去江南。杜公子会在京城等朝廷的公文,之后赶去与他们会合。”周绵立刻道。
皇上闻言哼了一声,“他倒是等不及了。”
难道是知道边关情势危急,不想掺和其中,便想早些离开京城?否则皇上实在想不通杜尘澜为何要这般急切离开京城的理由。
周绵看了皇上一眼,不禁心下暗道:皇上每日都要问杜尘澜的消息,其实也就是拉不下脸面罢了!倘若杜尘澜能服个软,皇上也就着台阶下了,可惜他看这次杜尘澜心意已决啊!
不过现在边关告急,就看皇上能坚持多久了。杜尘澜有勇有谋,才是最适合去边关的人选呐!
皇上微微阖眼,他现在内心挣扎无比。
正月的天气依旧寒冷,一大清早说话时,嘴里都是呼出的白气。
往日还算好安静的杜府热闹了起来,大门洞开,小厮和丫头们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景象。
“都给绑严实了,小心点,别磕坏了。”金妈妈指着一名小厮提醒道。
他们这次离开,不一定会回京城了,能带走的当然要带走。
正院的钱氏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实在太仓促了,有些来不及,就怕落下了什么。
“你一个人在京城要小心,等吏部那儿办妥了之后,便立刻赶上来。”杜淳枫不放心地道。
“父亲和母亲不必担心,不过是多待上两日。”杜尘澜笑着道。
“老爷!太太!外头都收拾好了,咱们能出发了。”
杜尘澜算了算时辰,此刻尚早,不过才卯时,连天色都是灰蒙蒙的。他计算过的,时间应该刚刚好。
他搀扶着钱氏往院外走去,钱氏忍不棕头看了一眼正院,眼中满是伤感。
“父亲!母亲!我送你们。”杜尘澜扶着钱氏一出府门,便吩咐洗月他们动作快些,随后又将人给扶上了马车。
“不必送咱们,有洗月他们在,咱们还得去与镖局会合。”
......
周绵看向御书房内袅袅升起的檀香,又转头看了一眼手握朱笔,却半天不下笔的皇上。
“皇上?”周绵忍不住提醒一声,这样都快小半个时辰了。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昨日那些官员都吵作一团,却全都是废话,没有半点对战事有助益的建议。
他看了一眼御案上的玉玺,突然下定了决心。都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应该不至于比现在更糟了。
“周绵!替朕磨墨!”皇上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