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就跟你别再讨论那个话题。”

“嗯，该怎么。当年的你总是觉得矮我一截，所以才没发现吧?但是现在的立场不同了，感觉才会不一样吧？”

“应该不只是这个理由。”

马静的解释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悟依然认为今的马静比起过去更加无精打采。

「另外，跟马冴也有关系吧。」

「马冴？」

听到她这么一提，云悟似乎理解马静会跟林枝一起出现的理由。

「我刚才去了林枝姐跟马冴那里。」

这句话肯定悟的猜测，又有几分模糊焦点的意味。

「果然。」

「然后我才发觉，原来我一直不了解马冴。」

「原来如此。」

「你应该听过一些关于我的难听传闻吧？算了，那些传闻大多是事实。但我以前一直很自豪未曾因此惹上麻烦。跟许多男人之后，我才能够了解人性。其实我认为我已经掌握大部分的人性了。」

「嗯，也对。」

云悟认为马静很懂人情世故。就算她一派轻松的模样，流露的气质也和其它女孩不同。云悟当初就是觉得跟马静这样的女生聊很有意思，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和她话。

「不过我一点也不了解马冴，我把她认定是父亲跟外遇对象所生的女儿，所以一直没去注意她。」

马静今的气势的确比以往软弱许多。

「这种事常有的，越跟自己接近的人，反而越不会注意。」

「嗯？」

「就拿云依为例她是我妹妹，有人问我，你跟那么可爱的女孩住在一个屋檐下都不会胡思乱想吗?但是如果别人没提起这件事，我根本就不觉得云依可爱。」

「原来如此。」

「可是马冴的情形可能又不一样既然你不了解对方，如此自责也无济于事。」

「是啊，你的对。」

马静笑了，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可笑。

「怎么，我了奇怪的话吗？」

「嗯？没有，我觉得你得很对，很像你的作风。」

「怎么了，今的服务怎么这么好啊？」

「唉呀？我一直很想服务你啊，是你自己不接受的。」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没发觉吗？」

「嗯，我们的距离也很近，所以没注意。」

「是啊。」

云悟如此回答，马静看了一下手表。

「你有事吗？」

云悟察觉之后询问对方。

「嗯？有事的人是你吧？」

「这是什么意思？」

「你等一下不是要跟女朋友约会吗？」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

马静边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挺直背脊：「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喔？」

云悟心想自己的女朋友也认识静流，应该不至于有所误会

「一个热待对方的时光才是最愉快的吧？」

马静笑着如此道，准备离去。

「再会啰，云悟。要跟女朋友保持恩爱喔！」

「嗯。再见啦，马静。」

云悟完之后便目送马静的背影远去。他想起马冴的母亲林枝以及马冴的事。

马冴是马静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妹妹男朋友的劈腿对象。

虽然云悟不认识马冴，也没听过关于她的好话，但是不知为何，云悟就是无法讨厌马冴。

或许是受到马静的影响吧？虽然云悟听马冴一样，在私生活方面很乱，但是云悟没有因此鄙视对方，不然他就不会像刚才那样跟马静聊。

云悟心想：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理由吧？

他稍微想了一下，但是答案还没出现，思绪就被打断。

「悟这么早就到啦。」

因为有个声音正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不知不觉就早到了。」

他转身过去，女朋友就站在那里。

李宇美，高中时代在美术社社办见过几次。

李宇美似乎觉得云悟的回答很有趣，微微一笑：「我也是不知不觉就早到了。」

「这就叫心有灵犀。」

云悟完之后不禁笑了。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很有趣，而是眼前的李宇美先露出笑容。

云悟又补了一句：「好像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

「咦？」

「其实我刚才遇到妈马静。」

「她该不会对你了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虽然我也有点担心，不过没事。而且她在你来之前就逃走了。」

「原来如此。不过她也用不着逃走嘛。」

宇美这才开始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如果我是马静，我也会逃走。」

「咦？为什么？」

「看到别人在自己面前恩爱，当然会受不了。」

「也是啦。」

云悟的回答让宇美面带困扰、脸颊泛红。他看到之后不禁感到很高兴：心中开始感谢今能够遇到马静。

此时此刻，我的确是在谈恋爱

......

先出声的人是陆云。

「……没事吧？」

陆盛看着全身无力倒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的陆云喃喃问道。

尽管现在的状况不可能没事，但是陆盛认为陆云不至于就此失去意识。

不过她仍旧没有回应。

陆盛为了确认陆云是否在洗澡而回到客厅，但她依然还没清醒。看起来还有呼吸，应该不至于一命呜呼……不过健一还是自我反省，刚才或许太过了。

「话回来，我怎么老是在反省。」

没有察觉陆云的心意——这点应该已经反省过了。而且最后也决定接受对方。

陆盛知道陆云会大胆告白，多少是出于自暴自弃。但是他就算再度背叛云依，还是认为自己必须响应对方的情福

接下来的事就和之前一样。

屋内一片死寂，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谈。

陆盛开始回想陆云之前过的话。今的事、昨的事——慢慢往前回溯，陆盛终于发现陆云以前过的话，其实都包含另一层意思。

他终于知道自己过去为什么没有听出陆云暗示的唯一理由。

陆盛根本无法相信，陆云一直喜欢自己。

陆盛听见陆云发出细微的声音，似乎恢复意识了。

陆云眼神迷蒙地看着陆盛：

「……这不是梦吧？」

「大概吧。」

陆盛如此回答。或许刚才陆云在昏迷的时候作了个梦，但眼前并非梦的延续，陆盛所在的场所便是现实，陆云也应该回到现实了。

「所以……我已经出口了。」

陆云自言自语的语气彷佛不敢面对事实，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嗯，我听见了。」

可是陆盛非常清楚现况，回答得斩钉截铁。

已经不能否认自己得知陆云的心意。

「那……你之前的回答也是真的啰。」

陆云像是给自己听一般轻声细语。不过陆盛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了。」

他把刚才的答复重复一遍：

「我：我知道喜欢我，我也很高兴。」

「……这样啊。」

「你偷看了？」

「……看什么？」

陆盛觉周围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

「当然是我，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看了吧？」

「嗯，看了一下……」

虽然陆盛得这般对话非常奇怪，依然如此反问对方。

「我是问你有没有趁我睡着时偷看。」

「……就看了一下。」

「那就好。」

陆云摆出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但是心情似乎稍微好了一点。

「不过那件事情还是不可原谅。」

她又生气了。

「什么事？」

「刚才人家明明差不多了，你却不肯住手。」

「……对不起。」

「道歉就算了吗，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再一次把话清楚：

「虽然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问题，但是我不后悔。」

「有问题的关系吗——」

陆盛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他想起之前到海边的时候，自己也曾对陆云过类似的话。

「陆盛不是过底下没有完美无缺的关系？」

看样子陆云也想起那的事。

「嗯，是啊。」

「当时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我听了这句话之后非常高兴。」

「……嗯。」

「虽然我知道这句话不是给我听的，还是有种安慰的感觉。不定我也可以喜欢你……我有了这种想法。」

「这个……谢谢你。」

「……真是的，为什么要谢谢。」

陆云用害羞的语气喃喃自语，眼神温柔地注视陆盛。

「我想不出来该什么才好。」

陆盛更加不知所措，于是回想自己刚才做的事。

「我已经放好洗澡水了，去洗个澡吧？」

陆云听到陆盛的问题，思考了半晌。

......

马冴不打算责怪陆盛，只是以平淡的语调喃喃道：「陆盛同学，我觉得你不必急着下结论。」

「怎么？」

「我觉得陆盛同学响应陆云姐的心意是一件好事。」

对于陆盛的问题，马冴的回答似乎有点答非所问。

「既然如此，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此陆盛也从另一个方向反问。

「我还是觉得不必急着下结论。」

马冴完之后，稍微靠向陆盛。有些冰冷的触感，反而将陆盛逐渐拉回现实。

「我认为你们还不到最后。」

「……我与她的结局。」

「你们还有时间考虑，不是吗？」

陆盛再度感受马冴身上的冰冷。

「你的意思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结束了吗？」

马冴反问陆盛。

这个问题或许比所有答案更能带给陆盛力量。

「还没有结束。」

也许今发生的这件事已经决定一牵尽管这件令人震惊的事让两人不得不分离，但陆盛与陆云的关系不见得会就此画上句点。

自己还在，不在身边的陆云也在。或许父母有一会理解陆云的心情而改变想法。

就算这是件不可原谅的事，父母还是会接纳选择这条路的孩子也不定。

「不然的话就太悲惨了。」

马冴将脸转向陆盛。

马冴的脸就在他身旁。不，也许应该是陆盛直到现在才发觉。

「不然的话就真的太悲惨了。」

就算陆盛无法乐观到相信自己有幸福结局，至少已经有了一点信心。

事情还没有结束，也还没有结论，自己也有时间。

「陆盛同学？」

陆盛刚走出房间，就听见马冴在叫自己的名字。他马上知道马冴和以往一样待在客厅，依然无法入睡。

「啊，是。」

陆盛还没有完全清醒，有气无力应了一句，从走廊走进客厅。

马冴还是一副无袖上衣披着羊毛外套的装扮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

「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肚子饿了吗？那我煮点什么给你吃吧。」

马冴完之后便打算起身，陆盛见状连忙制止她：「不，不用了。煮东西我可以自己来，这样也比较有精神。」

「是吗？那就好，不过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帮上这点忙，就让我表现一下吧。」

「没关系，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陆盛知道马冴真的很关心自己。

「我出门散步一下。」

陆盛觉得自己再跟马冴聊下去只会为她带来困扰，于是如此道。

「慢走，陆盛同学。」

不知马冴是否理解陆盛的用意，还是由于上次那件事的影响，她跟陆盛道别之后便目送他离开房间。

虽然陆盛对马冴是要去散步，但脚步却迈向1301。他不是特别想要见谁，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过去每次回家之前也会顺道过去看一卜，里面没人才会放心回去——类似这种感觉。

「咦，陆盛？」

不过今里面不是空无一人。凌雅穿着平常的工作服正在打开冰箱往里头端详。她发现陆盛走近，便把目光转了过来。

「晚安，凌雅。」

「……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雅稍微想了一会儿，有了这个想法。陆盛以往都是因为与陆云吵架，才会在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并且与凌雅碰面。凌雅大概想起以前的例子。

「发生了一点事。」

陆盛老实回答。想要隐瞒也是于事无补。反正迟早都要对凌雅，不定就是因为这样，凌雅才会出现在这里。

「是跟陆云有关的事？」

凌雅边边关上冰箱的门，朝着陆盛走来。

「是啊。」

陆盛也走向绫，两人走到平常吃饭的餐桌，一起坐在椅子上。

「应该不是吵架吧……？」

凌雅发觉这次与过去似乎有所不同，于是如此询问。

「不是。不过我和她大概暂时不能见面。」

「咦……为什么？」

凌雅微微偏着头问道，陆盛开始思索该从哪里讲起比较好。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吧。」

陆盛大略过整件事，凌雅沉着脸低声道。

「跟凌雅没有关系。」

「是这样吗……不过我不这么觉得。」

完便以回想往事的模样稍微移开视线。

「我知道陆云一直很气我。」

「……是吗?」

陆盛也想起陆云因为凌雅的事而激动。

「嗯，虽然我觉得有很多原因，不过最主要还是参展吧。」

「参展?」

「本来陆云对参展一事充满信心，却被我给搞砸了。」

陆盛这才想到之前好像有过这种事。陆云突然把为了参展而画的作品扔掉，可是最后还是没扔掉。那时候她的样子就很奇怪，里面果然另有隐情。

「是去年春的事吧？」

「嗯，我记得是春假的时候。」

凌雅好像想起当时的情形，表情显得更加阴沉。

「虽然无法当作借口，但我当初确实不知情。无论是陆云为了参展付出多少努力，还是我的作品把陆云挤掉，我都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后来才晓得是爸爸擅自把我的作品带到学校向老师推销。因为我完全被蒙在鼓里，所以使得前来兴师问罪的陆云更是生气——不过就算我事先知情大概也没用，因为我从以前就常惹陆云生气。」

「可是，为什么你父亲不告诉你就这么做呢？」

「我爸爸好像也是因为担心我吧。因为我几乎没去学校上课，很有可能被退学。大概是为了帮我多争取一点印象分数吧？所以他才把作品带去学校。」

「……原来如此。」

「不过最后我还是没能毕业，所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没去念那间学校，或许陆云就不会如此生气了。」

凌雅原本有点难过，好像想起什么又笑了。虽然她的笑容很勉强，但总觉得她是为了让陆盛露出笑容才这么做的。

「这件事还是跟凌雅一点关系也没樱」

所以陆盛脸上也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他想起之前听凌雅过她为什么会住进这里。

她曾经过即使正在述悲伤之事也要面带笑容，因此陆盛非笑不可。

「还有其它很多原因例如她好几次要我加入美术社，我都拒绝了。」

「……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觉得我的个性不像陆云那么认真，担心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即使如此，或许当初加入美术社会比较好吧。」

「这就很难讲了……」

陆盛也不禁想了一下。他轻而易举在脑中描绘出陆云因为对方不肯加入社团而发火的模样，以及凌雅入社之后，陆云随时都要照顾她而发飙的情形。

「我想问题出在你拒绝的方式。」

「拒绝的方式?」

「凌雅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是不是都表现得无所谓呢?」

「嗯。」

「不过有些人可不是这么想。」

「这我知道，但这跟陆云的事有关系吗?」

「就以韦顿的包包为例好了。」

「嗯。」

「应该有其它人想要设计包包吧？」

「那让那个人去设计就好啦。」

「……可是那样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

「虽然有其它人想设计，还是没办法设计。因为韦顿没有选择他们。」

「……拜托锦姐的话，应该有办法吧。」

「因为凌雅是独一无二的，其它人办不到。」

尽管陆盛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还是再一次告诉凌雅。

他明白凌雅对于自己特殊的才华依然缺乏自觉。

「是吗?」

「是的。所以如果你对他人重视的事物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或许就会因此而被其它人讨厌。」

「……是吗?」

「例如凌雅你很喜欢吃布丁，而且现在正在吃布丁。」

「我没有那么喜欢吃布丁啊？」

「所以是例如。」

「嗯，例如。」

「然后我走了过来，你对我陆盛要不要吃呢?，可是我却我很讨厌布丁，你一定会很惊讶吧?」

「被陆盛你这么当然惊讶啰。」

「呃……这只是举例，请不要加入个人情感来判断。」

「我还是不太懂。」

「总之要拒绝他人重视的事物时，一定要很心才校」

「就算你这么，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怎么做才算心。」

「嗯……你这么也有道理。」

陆盛还在思考该如何向对方明。但在他还没有找到答案之前，凌雅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陆云会希望我加入美术社？」

「为什么呢？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陆云对你的看法。」

陆盛回想陆云过去的反应，他觉得凌雅似乎从陆云身上抢走很多应该发生的好事。但凌雅本人却对这种行为完全没有自觉，因此陆云有着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宣泄。陆盛觉得陆云想要拉凌雅进社团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她找过我很多次，应该不是随便的吧？」

「我想不是。」

陆盛又想起陆云提到美术社的朋友放弃画画那件事。当时陆盛并没有追问陆云为何会露出悲赡神情……但是他可以察觉陆云对于艺术的爱有多深。

「也许陆云只是想要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吧？」

「朋友？我跟陆云吗？」

「嗯——虽然从你们两饶性格来考虑或许有些困难，但陆云对于绘画投入全心全力，或许她希望身边有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吧？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朋友啊。」

凌雅一个人不知道想些什么，然而她没有把心事出口，只是看着陆盛。

「我一直希望陆云幸福。因为我好像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而且她也好像很气我。」

「原来你也会有这种想法啊。」

「所以当我知道陆盛你是跟陆云有关系时，心里反而有些高兴。既然是你，应该可以让陆云得到幸福才对……啊、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吧？」

「……的确是有点怪。」

陆盛不禁苦笑。他原本也以为自己能让陆云幸福。

他们两人都希望陆云能够幸福。这是大家共同的愿望，但现实却朝相反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