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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大摇大摆地领着陈镜到处游逛了两日,原因是她去清扫马厩,马倌堆着笑意告知马厩已干干净净,她去炊营中帮忙干活,被好言好语地劝了出来,她去整理练武场兵器,那原散置地上的兵器似施了魔术般,瞬息便被安插台架上。
两日过去,峣玉无论去哪皆被恭恭敬敬地请出来,她的满腔干劲一点点被消磨无痕。
都怨那日自己为何要与许沉应斗气,导致现在她在这军中虽名声赫赫,却受众人嫌恶。
峣玉愤愤的眼神投落在阿镜身上,陈镜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
峣玉今日特意嘱咐他送两份饭来,并一次次地瞪眼威逼他同坐,终于阿镜苦着脸坐在峣玉一侧,味如嚼蜡地享用着饭菜。
这几日,公子吃得皆与一众将士相同,自己瘦的身板吃那些美味佳肴简直是浪费,自己若不听她言,便一顿不吃,大不列人攻来时,没有力气逃跑被追住而已,将他吓得半死。
他禀过二将军,得到允可才松一口气。
此刻公子又出幺蛾子要一处用饭,虽然前几日也曾提过此言,但今日则明显不同,尤其那双眼睛正闪出意味不明的光。
他已做好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
“难得今日闲暇,我要给你上一课……”
陈镜挺直的脊背一缩,又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阿镜,无论什么时候,众生皆一样,骨子里没有什么尊卑有别,生贵贱。我若不是误打误撞救了你家将军一命,只怕如今早已魂命休矣,你瞧这干瘦身板便是顿顿挨饿的证明,所以在我面前,尽可随意自在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大不了……不让秦岂知道就行了。”
峣玉兴奋地给阿镜灌输二十一世纪的平等观念,而陈镜则越听后脊发凉,他可无胆照做。
虽然公子之言是那般美好,什么自由,平等,民主,皆为惊世之言,但若是有人敢践行,只怕有十条命都不够斩头。
他发誓,以后公子再如何蛊惑逼迫他,都决意不会在一处用饭,想及二将军可能随时出现在背后的恐惧,他只觉筷中之食浑然不是滋味,后脑勺凉风嗖嗖。
峣玉给阿镜传授过知识后,才躺在床上满足地阖上眼睛。
睡梦中,峣玉觉一双大手细细抚过面颊,携着一丝丝冰凉,让她不由一缩,不禁拨开那恼饶大手,胡乱嘟囔声“烦人”,又懒懒嘤咛了一声,然后继续睡得香甜。
一声轻笑在耳旁响起,随后额间覆上一个冰凉的轻吻,峣玉睁开眼睛,半撑起身向外瞧,那厚厚的帐帘正在夜风中落下一角,然后归于沉寂。
她眨了眨眼睛,不禁伸手摸了摸额头,微微冷意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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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被帐外一震乱哄哄声音吵醒,她揉揉昏沉的头,眼眸转动,立即察觉到不寻常,这不是往日练兵规整的训练声,倒像是丢盔卸甲,四散逃窜的动静。
她顺手拿过披衣,忽瞥见枕侧放着一件黑色盔甲,峣玉心有不好预感,却来不及多想,火速套上那件轻甲,急欲出帐外瞧瞧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惶然。
一人先她一步撩帘,大步迈入,竟是许沉应?
他一如帐便肃声道:“快,和我走!”
“外面发生了何事?”
“你若想留条命活着见到他,就别废话,和我走!”
许沉应眼色认真,面容凶煞,又出此一言,峣玉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噤声随他身后出帐。
果然帐外将士们手持兵器,行色匆匆,正排长列朝北处急匆匆赶去,许沉应解开帐外拴着的马绳,疾将一脸惊疑的峣玉扶上马背,然后利落一跃身,抓紧缰绳,正欲夹腹催鞍,忽听她嚷声道:“阿镜呢?我不能丢下他。”
许沉应高喝一声:“你疯了?”然后催动马鞍,马儿立即奋蹄朝前奔去,风声呼啸过耳,峣玉猛一回头,声音坚毅道:“我不能一人先逃,阿镜还迎…秦岂,你快放开我!”
着身子一挣,就要脱离马背,许沉应啐一声“麻烦”,又用力锢住她肩,道:“他们军令在身,届时在永河镇汇合,敌人马上便至,快走!”
若不是受严令护她,自己此刻也定然在敌营中一同拼杀,腰间长刀早抑不住出鞘欲望,蠢蠢欲动,但他却绝不能轻妄,身前的娇弱公子仿佛一阵风便可刮倒,若有个闪失,岂兄万般不会原谅自己。
许沉应暗叹一声,长鞭一挥马臀,立即更快地疾驰而去。
峣玉眼神怔怔,骏马扬蹄声与呼呼狂风略过耳迹,她脑中只影军令”二字,此刻一众将士皆齐力往北撤,他们执行的又是何等任务?
她心中惊忧同苦涩交叠,漫延在心,终于回头瞧了最后一眼,而后眼眸充斥着深深的坚毅。
秦岂,你可以一次次地避开死神,此次也定然无臾,我便如前次般相信你命数未绝,亦信你会带回阿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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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后撤行了整整一日,峣玉在马背颠行一日,浑身骨架欲要断裂,却一刻不曾停歇,她似乎听见后方很远之地传来隐隐厮杀声,却又一直未杀过来。
敌军一直紧追在后,而前头领兵的秦非只让传令兵下令加速,不得延误,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袭身,峣玉注意到许沉应牵缰绳的手经脉爆起,似在强力隐忍。
终于,一行数众踏入一座空荡荡的城池,重重的千斤闸从高处落下,隔绝出内外两方地,敌军未再追至,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峣玉转过身,面对这座静静的死城。
那是那夜望敌台上,秦岂在空中指给她看的地方,如今身临其中,她只觉浑身的血液也已凝固。
这里曾经历过一场血战,旌旗残破而立,乱迹斑斑,似乎连空气中都藏一丝深深的血腥,只有将士和无辜百姓的尸身被将士们安置埋葬归土。
血淋淋的战争就在她面前,不久后就会死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人能逃开。
此生死存亡之际,她唯一可做的便是保护自己,不成为他的负累,并且……完全信他。
许沉应将峣玉送入一间干净完好的房屋,威胁吓唬她不准随便乱跑,便转身离去,峣玉缓缓靠在门框边,眼中一片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