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8

既然舒注定是要死心的那个，不如死心得彻底点，这样对他们三个都好。

“子木哥哥，下辈子……你一定要喜欢上我……”身后传来舒的哭喊声。

许沫顿住，没有回头，但是听见了李子木的恐慌和奔跑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到舒已经单腿跨过了栏杆。

她是想从这几十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吗？许沫很生气，非常生气，全身都气得颤抖了起来。

特别是看到李子木脸上那惊慌急切的关怀，还有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心疼。

李子木看到骑坐在栏杆上的舒，彻底慌了，他真后悔把舒带到顶楼，早知道真应该听她的，两人一起去游乐场玩一天。

“舒，不要，我答应你，今天陪你玩遍所有你想玩的地方……”

李子木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对舒喊道，并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只有今天吗？可是我想要的是很多天，很多很多天……”舒哭着说。

“以后也会有机会的，我们先下去再好好计划好不好？”李子木温柔地劝慰着。

“不，我不相信你，你只会听那个女人的话，你不要再过来……”舒尖叫。

李子木双手高举，不敢再靠近，可是也没有往后退。

“好，我不过来，你别紧张，但是你先下来好不好，舒，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你，你知道的，我有哮喘，要是被你吓到发作，我现在可没有药带在身边，那样我就再也不能实现对你的承诺了。”李子木叹息着说。

“子木哥哥，你没事吧？”舒一听，也有了些担心。

“现在没事，可是不知道等下会不会有事。”李子木小心地又靠近了一点点。

“不，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就跳下去，陪着你一起死。”舒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很肯定地说。

“舒，不要这样子，你不会跳下去的，告诉我，你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跟你小时候一样，想看到我对你紧张关心你哄你……”李子木摇头，更紧张了。

“这次不一样了，子木哥哥，这次真的不一样的，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一直都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不能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舒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舒，只有你我都活着才有可能常常见面，一起吃冰淇淋，一起打电玩，一起去抢最优惠的代购券……”李子木帮她回忆着他们一起做过的最开心的事情。

“那以后，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关心我吗？”舒止住哭声。

“当然。”李子木毫不犹豫地点头。

“每天都要给我打一通电话。”舒眼光希冀起来。

“会的。”李子木再次允诺。

许沫深呼吸一口气，确定她现在真的是在经历她人生中最富戏剧性的一幕，而不是在看言情剧，也不是在某个拍摄现场。

“他不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你要是想得到更多的情感，就去勾引一个没有女朋友的男人，或者你现在干脆逼他跟我分手，跟你在一起。”许沫越过李子木向舒走去，大声说道。

“许沫，回来，你不要过去……”

李子木惊恐地看着许沫到了他伸手够不着的地方，然后舒害怕地身子抖了抖，摇摇欲坠。

“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舒歇斯底里地尖叫。

李子木不敢动了，放弃了冲上去拉回许沫的念头。许沫还在往舒小步子地迈动着。

“许沫，别再靠近了，我求你……”李子木紧张地大喊。

许沫回头看了他一眼，站住了。说实话，她很不甘心，李子木居然为了另一个女人求她。

失落代替了愤怒，也许李子木并不是那么清楚他对舒的感情。.

“舒，你下来吧，别装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死，你有那么好的家庭，又有那么漂亮的脸蛋，让人为之艳羡的身材，还有……那么关心你的子木哥哥，你不会想死的，你死了，这一切也都没有了。”许沫阴冷地说。

“可是子木哥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他现在每天都陪着你，原来他都只会关注我一个人，如果你不把子木哥哥还给我，我活着不开心，又有什么意思。”舒摇头，仿佛心已如死灰。

“你的子木哥哥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也不是我抢走的，你搞清楚点，他跟我在一起后对你不好吗？不关心你吗？”

“你喜欢收集漂亮的杯子，他不管出差还是旅行，只要觉得你会喜欢的，他不是都偷偷地寄给了你……”许沫发飙了。

这些事她一老早就知道了，李子木瞒着她对舒好的很多事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理会。

“那并不算什么，他从来都是这么做的。你不应该在我守了二十年的男人面前这样羞辱我，子木哥哥并非不爱我，他只是被你迷惑了……”舒大叫道。

“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我就放心了，再也不会有什么女人来跟我抢男人了，你活着只会让我不安心，让李子木不专心。”许沫猛地往前跨出两步，拽住她的衣服。

“啊……”舒发出了令人惊恐的尖叫。

“许沫，我求你不要……伤害她。”李子木吓得两腿发软，哀求道。

“如果你真的想死，你就不会这么害怕了，舒，你最好快点下来，否则我真怕自己一失手，将你推下去。”许沫作势往外用了点力。

“你……你放开我，你这个可怕的女人……”舒吓得大声哭诉。

许沫庆幸这是在顶楼，不是在楼梯上，否则舒想演场苦肉计，那就真有可能顺她的手滚下去，反正也不会死。在顶楼的话，她就不敢真的往下跳。

许沫看着一个吓得大哭的女人，一个吓得大叫的男人，真有种有把舒推下去算了的冲动。

李子木看到许沫的手依然揪着舒的衣服，他是真的害怕。

许沫都敢不顾后果的把他往床下踹，搞不好真的能把舒往楼下推。

“舒，下来吧，她不会伤害你的。”李子木不敢去刺激许沫，选择温言劝说舒。

“她都想把我推下去……”舒哭诉着她的委屈。

“如果把你推下去我不要坐牢，我早就想帮你一把了。”许沫冷声之后松了手，退后两步。

李子木看到许沫放手了，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对许沫没有将舒拉下来脱离危险之地有些疑惑不满。

“舒，快点下来，我过去抱你下来好不好。”李子木向前走了两小步。

“我不要……”舒摇头，眼神忧伤。

“那你就继续坐这看风景吧，看够了要么跳下去，要么走下来。”许沫凶狠地暴怒一句，转身拽着李子木离开。

“去哪？”李子木担忧地望着舒，不肯走。

“去下面给她收尸。”许沫瞪他一眼。

“许沫……”李子木更着急担心了。

“希望你别让我们在下面等太久才是。”许沫回头对舒喊了一句，拖着李子木走了。

许沫把焦急担忧的李子木拖回了家。

“不行，我不能这么待着，我不放心，她要是真的跳下去了怎么办？”李子木坐立不安。

“李子木，舒是有点傻，但是她并不蠢，跳下去对她有什么好处？”许沫盯着他很平静地说。

“那要是万一呢？”李子木站起来纠着眉头。

“没有万一，你不去的结果只有一种，就是她慢慢想通了会自己下来，你去了的结果是两种，一种是她伤心绝望跳下去，另一种你自己心里清楚。”许沫偏头不看他。

“我不清楚……”李子木吼道。

“如果她说你娶她就下来，不娶就跳下去，你会不会娶她？”

“不要跟我说这些，她没有你想的那么邪恶和卑鄙，我只知道她现在命悬一线，我很担心，我很害怕……”李子木两手握拳。

“你可以再相信我这个邪恶又卑鄙的女人最后一次，她不会有事的。”

“如果有事，如果有事了怎么办？”李子木语气中不掩焦急和紧张。

“死了就给她开追悼会，是人都得死，没什么好说的，这是她的选择，又没人逼她害她，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然后给她选块风水宝地……”

“你可真冷漠，我承认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接受她有一点点意外。”李子木起身。

“你要再去找她？”

“是，我至少要陪着她。”

“不准去。”许沫站起来命令道。

“就算她真的选择死，我也得见她最后一面。”李子木拉开门。

“李子木，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堪，她只是有点伤心，有点难过。”

“如果不是你非得让她调去刘薇那，她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伤心难过。她爱我，无法在一起她只希望能够天天看到我。”李子木发火了。

“是，她比我更爱你，起码我是不会为了你去跳楼的，你最好再问问自己，你是不是也爱着她，可别稀里糊涂地断送了你们俩青梅竹马的好姻缘。”许沫加重语气。

“许沫，你的冷静让我觉得可怕。”

“不是因为我比你更冷静，而是我比你受的伤害更多更深，所以心更狠。”许沫坐下来，双手抱膝。

“舒跟我有二十几年的感情，我记得她一岁时吸奶瓶的样子，我们小时候一起睡过同一张床，共用过同一个饭碗，她初潮那天第一个告诉了我而不是她妈妈……”李子木回忆往事又激动了。

“是啊是啊，你是爱她的，所以你去救她吧娶她吧。”许沫站起来大吼。

“我对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简单地用爱与不爱来衡量的，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但是我很明白她不是那个我想让她在我身下承欢的女人……”李子木回吼。

“总之就是很重要，重要到你不想让她死，即使会对不起我你也在所不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会不知道吗？”许沫彻底火了。

“是，如果她只有嫁给我才能活下去，我会娶她……”李子木脑子一热，吼出一句。

“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去啊。”许沫瞪着他冷声低吼。

李子木站在门边踌躇着，许沫生他气了，他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走啊……”许沫怒吼一声，将李子木推了出去，“”地一声摔门把他关在了外面。

李子木呆呆地站在门外，他一边忧心舒的生命安危，一边又纠结许沫生他气的事情。

许沫静静地缩在沙发上，听着门外的动静，李子木没有走，但是她很清楚他的心并不在这儿。

李子木叹口气，给贺子风打了电话。

“子风，帮我，去看看舒……”

李子木斜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不断地假设着如果舒真的跳下去了的话，他会不会原谅自己，会不会原谅他爱着的许沫。

想了很多遍答案都是不会原谅，可他同样也迈不动离开的步子，他害怕这一离开，许沫便真的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这种折磨是痛苦的并且是双重的，李子木只能祈求着上天能仁慈点不会让他面临那样的事情，舒不会死，许沫也不会离开他。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李子木颤抖着按下通话键。

“舒没事了，好不容易被我劝下来了，她哭得很厉害，你要不要来看看她……”贺子风喋喋不休。

“我知道了。”李子木虚脱地说出一句，也不管贺子风有没有说完，挂掉了电话。

他举起手敲门，却没有敲下去，许沫一定还生他气，知道舒没事了，也许就更生气了。

她从来都是对的，一定会怪他没有听她的，还跟她那样大吵大闹，说什么他愿意为了舒活下去娶她的话……

李子木给许沫发了条短信，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许沫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心猛地一沉，难道舒真的跳下去了。

她其实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舒就不会跳下去。

短信提示了三遍，许沫依然不敢去看，终于鼓起勇气抱着最坏的打算看到“舒没事了”的字眼。

她大呼出一口气，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仿佛刚刚要跳楼自杀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打开门，看到本应该站着帅帅李子木的位置空无一人，许沫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躺回床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尽管心情很不好，也没有理由不去上班，何况李子木要是决定跟她分手，她不能面临着失恋又失业的危机。

失恋不致饿死，失业却会，许沫不想惨上加惨，便厚着脸皮去了公司。

她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无所事事地浏览着各大新闻网站。

对面没有了舒，而是一个很精明又很谨慎的男助理。

李子木看到许沫的第一眼是惊讶，然后是内疚，低头越过她。

许沫静静地看着李子木对她像看待透明人一样，心中的伤心和冷漠越来越重，她很干脆地将无视还给了他。

李子木没有回家，许沫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猜想着李子木不回家的原因，按说舒没有事，他不应该这样。

关心则乱，当时他处在焦急紧张的情绪之中，的确会脑子不清楚也不冷静。

可他事后应该明白，她是对的，即使她并不是那么有把握，但她没有造成舒跳楼的结果总是真的。

他应该也明白，她也不是那么小气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在乎的方式不一样，想要他靠得更近，所以反而先推开他。

李子木为什么不回家呢？许沫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不再爱她了吗？是不是这一次，她的冷漠和自作聪明把他输掉了。

其实李子木也没有不回家，他只是没有进来，站在门口，久久地不拿钥匙开门。

他很无奈地发现，在许沫面前他是那么的愚昧和幼稚，根本都无法作出正确的决断，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他需要时间成长，需要更多机会让自己变得成熟。他还希望能用分开一段时间的方法，让许沫对他刮目相看。

他确定自己需要许沫更多的爱，像她曾经爱黄仕明那样，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李子木用手指在门上画了一个心，写下一句“我爱你，等我回来”的无字天书后，走了。

许沫对每天坐在位子上看新闻八卦的日子感到厌倦，而且李子木居然还不理她，也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两人奇奇怪怪、别别扭扭地打照面互相不理，像陌生人一样，她认定李子木想分手却想等着她提出来。

她决定偏偏不先开口，不过互相耗着而已，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其他打算，那就耗着呗。

许沫留给李子木一封停薪留职的申请，不去上班了，原来是为了守住男朋友才去公司的，现在悬狸精没了，她再去也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