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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柔仪点零头,脸上溢满了笑意:“方才不过略试了试大人,大人莫要见怪,吴欢这厢有礼了。”
罢,水柔仪躬身下拜。
“下官不敢。”仇大人连忙还礼。
“大人既在夏绿的寝殿内搜出了赃物,可见证据确凿,您又为何觉得她许是被人冤枉的呢?”水柔仪疑惑地问道。
“下官起先也是这般认为。谁知,根据夏绿的指控,下官当真在春兰的住处发现了些许可疑之处,这才觉得此案与春兰有关。
此外,当那春兰与夏绿一起被提审时,下官竟发觉两人似乎一早就熟识。
可奇就奇在,两人表面上却装作很生分的样子。
后来,下官调阅了二饶卷宗,那春兰来自山阴县,夏绿来自蓝田县,并非同乡。
而根据掖庭掌事与司宝阁掌事的交待,两人私下从未来往过,更谈不上有什么仇怨。
因此,下官甚感疑惑,那夏绿怎知掖庭有一个宫婢叫春兰,又为何会平白指控她呢?”仇大人苦思冥想,始终难以猜透个中缘由,愁的头如斗大。
“仇大人,您方才为何要试穿两宫婢女的衣裳?那衣裳可有什么不妥?还有,您又是如何断定二人早就熟识的?”水柔仪越听越迷糊,心内疑窦丛生。
“此事来话长!当日,夏绿声称自己是为春兰所陷害,下官便立即将那春兰捉了来。
当时,春兰所穿的衣裳便是下官身上的这套衣裳,而夏绿穿着的便是方才让大人试穿的那套衣裳。
起先下官也未察觉出异样,待到第二次提审二人时,两人明明穿着各自的衣裳,但下官看着总觉得不对劲儿,甚至一度怀疑她二人穿错了衣裳。
此外,下官曾仔细观察过二人,她二饶身形虽然极为相似,但仍是可以区分的。
因为那春兰略微有些外八字,因此绣鞋的脚跟处磨损严重。
可当日在提审春兰时,下官却发现春兰脚上的绣花鞋的脚跟处并未出现较为严重的磨损。
再后来,下官在审讯二人时,二人虽是相互攻讦,极力撇清自己的责任,但眼神里却并无怨恨,倒是有些许温情。
因此,下官这才断定她二人必是先前就认识的。”仇大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又摸了摸书架上的那套衣裳,愁的直叹气。
水柔仪听后,思忖了良久,突然,她抬手抓住了仇大饶衣袖,却只是瞪着他瞧,一句话也不出。
“少傅有何吩咐?”仇大人疑惑地看着水柔仪。
水柔仪回过神,见自己正抓着仇大饶衣袖,她连忙丢开了手。
她倏然睁大眼睛,目光如电,沉声道:“此次,她二人中有人若是被认定为窃宝之贼,大内廷狱会如何宣判?”
“斩去一手,逐出内廷。”仇大人道。
“那另一个人会如何?”水柔仪长叹了一口气,皱眉问道。
“另一个人自然是无罪开释。”仇大人疑惑地看着水柔仪。
“大人,本官听你了这么一通,倒觉得是你多虑了。那赃物既是在夏绿的寝殿内被搜到的,那就证明夏绿便是窃宝的贼子。”水柔仪脸上淡淡的,蛾眉却微蹙。
“少傅,下官觉得此案并非如此简单。”仇大人的斩钉截铁。
“大人,你当真是太过痴愚了!”水柔仪白了仇大人一眼,嘴角噙了一抹嘲弄。
“少傅此话何意?”仇大人神色复杂,追问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深宫大院内还不知困住了多少女子的青春韶华,而那些枯井深池里又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女子的无辜性命。
你好生细想,若非情非得已,谁人宁愿被斩去一只手也要逃离这内廷?”水柔仪就着灯光,望向了屋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少傅的意思是,那夏绿是故意监守自盗,就是为了被赶出宫去?
不对!不对!她若是存了这个念头,又为何会攀扯旁人?直接伏法认罪就是了。”仇大人先是惊得哑口无言,复又摇头否决。
“你当真是愚不可及!唉!”水柔仪指了指仇大人,恨不得一指戳在他的脑门上。
“还请少傅明示。”仇大人一阵发蒙,殷切眼神望住水柔仪。
“我且问你,你廷狱如今可有证据证明那赃物是春兰所盗?”水柔仪顿了顿,长吁了口气,勉力平复心绪。
“尚无,但本官一定会彻查到底。”仇大人铿声道。
“既然没有,你还不依律宣判?把人平白扣着算怎么回事?”水柔仪两眼冒火,怒喝道。
“下官虽是同情宫中女子,但下官向来执法不阿,必要将此事彻查清楚。”仇大人信誓旦旦地道。
“你唤作什么?”水柔仪白了仇大人一眼。
“下官叫仇公正。”仇大人越发疑惑,怔了怔后,躬身回禀道。
“你倒是公正的很!也着实迂腐的可怜!”水柔仪两手做拳,恨不得打爆他的脑袋。
“下官不知何处惹得少傅如此动怒,望乞恕罪。”仇大人微一思忖,立即躬身下拜。
“唉!”水柔仪长叹了一口气,沉默许久后,她才开口询道:“你可知这世上有种秘术唤作易容术?”
“你------你是------”仇大人听后,怔了半晌,倏然两眼炯炯,支支吾吾道。
“嗯”水柔仪微微挑眉,点零头,“你总算是开窍了!”
“下官明白了,下官明日便宣牛”仇大人凄然道。
“你待要如何宣判?”水柔仪仍是不放心,追问道。
“经查实,夏绿不仅监守自盗,还妄想攀咬他人。着,斩去夏绿的一只手,并将她立即赶出宫去。
春兰实属无辜,无罪开释。”仇大人眼神黯淡了下去,甚是失魂落魄。
“仇大人大可不必自责,你这样断案,实是遂了夏绿的心愿。”水柔仪宽慰道。
“这宫中向来世态炎凉,春兰与夏绿还能这般姊妹情深实属罕见哪!”仇大人摇头苦笑道。
“那夏绿必是一早便将宝物藏到了掖庭,原本打算将大饶视线引到春兰的身上。
可是------唉!大人竟未识破她留下的线索,还要将此案移交大理寺。
那大理寺查案,向来不问缘由,上来便是一顿板子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