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耻

不行，她要去问个清楚！叶未央想到这，霍然起身，冲了出去。正好跟义诊回来的聂云迦撞个正着，可她没空理会，一阵风般走了，只听见聂云迦在后面喊：“你去哪里？”

叶未央等不及用走路的方式去拿个偏僻的地方，她施展太虚步，跳上屋顶，以近乎狂风的速度朝刚才去过的方向袭去！

在刚才与凤羽相遇的地方停下，叶未央朝左右观察了一下，决定沿着刚才凤羽离去的方向找去。很快，她在一个很荒凉的地方看见了一幢破旧的农舍，围着院子的篱笆都有些残旧了，房门口晒着的东西被踢地七零八乱，屋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喊声。

叶未央心下一沉，再不多想，立刻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简直让她惊呆了！尺儿被绑在桌脚上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哭喊，两个壮硕的女人一个压着凤羽的手，一个骑在凤羽身上，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只能听见他虚弱地喊：“放开……我！”

骑在她身上的壮硕女人正得意地说：“竟然是个美人，还贴这些东西假扮丑男人？哼，你以为你懂武功就了不起了？老娘一包药就放倒你了，还不给我乖乖就范！”

叶未央踢门进去弄出的大声响吓了两个女人一跳，她们回头一看，竟是个不如自己健壮的女人，立刻怒吼：“妈的哪里来的臭丫头，给我滚出去！”

叶未央眼眸一沉，手掌成刀在空中一挥，带出的风声仿佛有生命一般朝那肥硕的女人呼啸而去。那女人只停顿了一下，忽然感觉身上一轻，眼前景色奇怪地倒转，世界仿佛都变慢了。耳边听见有人尖叫，她睁大眼睛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没了脑袋，慢慢地倒在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肥胖女人的同伙见叶未央一进门瞬间就将她的脑袋削了下来，吓得尖叫着要逃跑。

然而，这时已经迟了，叶未央如地狱阎罗般，杀气腾腾地处决了另一个女人。那女人都没有看清叶未央是怎么做到的，只来得及看她抬手在半空中虚划几下，她便一个个如破布娃娃一般碎在地上。

凤耻被绑在床上，全身发抖着看着屋内的一切。小小年纪的她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她看着父亲衣衫破碎地躺在地上，绝美的脸上伤痕累累，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复杂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此可怕的空洞，仿佛死去的人一般毫无生命力。

然后，这个前不久才亲切地抱着她喊她“妹妹”的女人犹如魔鬼，将折磨他父亲的恶人们血腥的杀死了，鲜红的血溅满他和父亲共同生活的小房间里

在他这样小小的年纪里，在他这个受尽人世间白眼的童年里，留下深刻而恐惧的阴影。

叶未央冷酷地杀死这些可恶的女人后，她疾步走到凤羽身板蹲下，小心翼翼，如面对着世间珍宝般将凤羽扶起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凤羽，没事了。我来了，你安全了。”

凤羽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刷了一下，又长时间地不动地看着远方。

“凤羽，别怕，我在这里。”叶未央心中钝痛，就好像心脏被一柄大锤冷不防击中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耻儿……”凤羽的嘴动了动，轻轻叫了一声。

叶未央连忙放下凤羽，跑到床边心疼地解开孩子身上的束缚，抱过来蹲在凤羽身边：“尺儿乖，你父亲叫你了，快应他。”

耻儿伸出小手抓住父亲的头发，又惧又怕地喊：“爹爹……”声音里透着强烈的不安和害怕。

凤羽扭转头，对自己唯一的孩子露出慈爱的笑容，他抬手，想抚摸一下他，这孩子，吓坏了吧。可是，他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抚摸下去便又放了下来。他不想肮脏的自己，玷污了这孩子。

凤耻等着父亲的抚摸，可他又一次失望了，父亲还是没有抚摸他。

“凤耻，耻辱的耻，这是我给这孩子取的名字。”凤羽的双眼毫无焦点地看向屋顶，却不知他真正看向何处，“他是我和姗姗的孩子，也是我一生的……耻辱！”

“不！不是的，凤儿，你别说这些了，我来了，我来了，都没事了。”

凤羽的眼角无声滑下眼泪，他被那两个女人下药，全身无力，被女人压在身下的强烈羞辱感使他全身颤抖：“我这一生，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四处奔波流浪，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凤羽说着，他的目光遥远，仿佛在看着自己的过往，“你劝过我，阻止过我，可我还是做错了很多事，也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姗姗死了，为了不能实现复国的梦郁郁而终，留下了我和孩子。”

他慢慢对上叶未央的眼，这个女人，他爱，深爱。可是，为了那愚蠢的复国梦，他宁可放开她温热的手，赌上自己的一生，换来如此残忍的下场。多可悲，多可悲的慕容家，多可悲的慕容于归。嫁给了不爱的人，生下让自己感到羞耻的孩子，他这一生，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爱过她，真心珍藏对她的爱。

凤羽抬起手，抚摸着这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脸，豆大的泪珠从眼角两侧滑下，为何太乙真人要做长生不老药，为何不做后悔药？

“凤羽，都过去了，一切会好的。相信我，好吗？”叶未央也红了双眼，她覆盖住凤羽的手，温柔地说，“以后，我们，还有耻儿，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会保护你，让你们幸福。凤羽，求你，把你的余生都交给我去爱护，好不好？”

凤羽笑了起来，污秽不堪的脸依旧美得那么惊心动魄，他轻声问叶未央：“你会对耻儿好吗？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儿来培养吗？”

叶未央点头，泪水止不住地掉落，让她无法看清凤羽的脸：“我会，你的孩子就是我的，我会把自己所有的武功都教给他，我不会让他再受到别人的欺负，不会再让别人骂他是没娘的孩子。从今往后，我就是他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