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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安村到京都,紧赶慢赶也需要两个月的行程。由此莫沁提议先去临近的镇上换购些盘缠,在商量着怎么去这京都。
三人鸡鸣起身,驾着牛车一路颠到镇里,也已经临近晌午。
当时正值夏日,灼热的太阳简直没把汤汤烤成鱼干,下来牛车更是丝毫不敢离开莫靖安半步,恨不得将自己和他绑在一块。
“夫妻恩爱啊,一看就是刚刚新婚燕尔,恭喜恭喜。”收药材的老先生乐呵呵地笑道。
莫靖安额前一道黑线。
“哟,真是一对郎才女貌,来阿婆这袋米就当贺礼。”卖米的李婆硬是将米袋子往莫靖安手里塞。
莫靖安的脸色愈发阴沉。
“哎莫啊,娶媳妇啦,这媳妇看起来……娶得蛮好的嘛,很恩爱。”拐角卖烧饼的王麻子笑哈哈地为他们下了一扁筐烧饼。
莫靖安青筋爆出,再没忍住。
“给我下来!”
盘在莫靖安背上快要烤干的汤汤闻声抬起半张脸,感觉到莫靖安的脸色着实不太好,遂将四肢又重新箍了箍紧,确保自己绝对不会被甩下来后,又重新埋回头去。
莫靖安脸上黑线如瀑。
“我教你用身体存储灵力的方法,是让你学以致用的。”
汤汤吃下下最后一口牛肉面,放下那脸大的海碗,看着莫靖安,一脸认真而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我真的学会了,而且在用了,我观内的时候已经看见有一层灵雾了。”
经过莫靖安几日的教导,汤汤可以是终于入了修真的门,在内观期过后正式开始聚灵,以往在碧泊里,灵气浓厚地可以化形化物。对于逶夷族这种仅靠吸收灵力为食的生物来,灵气似空气一般在他们的体内进出,根本就不需要身体内聚灵这一。
但外界的修真者不同,外界灵力大多稀薄,灵场佳的宝地少之甚少,在体内聚灵的浓度不仅决定了修真者在战斗时的强弱,还关系着修真者能否能成功突破瓶颈进入下一段修真阶级。
汤汤日日吐纳,夜夜内观,不敢浪费一丝的时间。而她的冰原上,只不过是才开始出现些朦朦胧胧的灵雾,少之甚少,连平时用来抵御阳光土地都不太够,如果要用来练术法,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汤汤虽然活过了近两百多年,且寿命十分长,但即使这样,比起那些从刻苦聚灵十几年来成为修真者的人类来,灵力的状况却是不堪一击。
而今现在有着莫靖安这么一个大血包存在,汤汤怎么能轻易放弃吸血的机会呢,自然是一分灵力都不想浪费。
于是汤汤在逞强完自己有进步之后,又舔着脸道:“但还是太少,太少,导致体质也不太好,走几步路就累,累得走都走不动,走不动。”
莫靖安移开落在她脸上审视的目光,冷冷地道:“走不动,那就少吃点,重。”
汤汤最后那口牛肉面差点噎在嘴里,捂着心脏感觉自己被怼地难以呼吸。还重……重……重。
莫沁刚想安慰汤汤,却发现莫靖安看向了她,她一下子意会了莫靖安的意思,掏出铜钱放在桌上,伸手就将汤汤抄起来道:“好啦好啦,吃完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可不是还看夜市的嘛哎哎哎……”汤汤还没完,就被这两兄妹一人拉一边,架鸡一样愣是给架走了。
“哎你们好不是亲兄妹的,怎么做起事情来一模一样。”汤汤被一屁股丢上牛车,伏在木把手上嘟囔。
“你倒是睡舒坦了,我们可是了赶一下午的市集。现在快点回去,估摸着还能回家睡个后半夜,您就安心坐着吃烧饼吧。”完,莫沁就将油纸里的烧饼塞在汤汤嘴里,将她的下一句话死死封在了喉咙里。
汤汤把着烧饼,还想什么,可那烧饼又香又脆,于是又忘了要什么,认真满足地吃起来,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牛车刚起步,后头的镇里便有几个路上的百姓打扮的人,悄悄跟了上来。
渐渐黑了,月亮挂上了山头,山间路细长,牛儿的铃铛在夜色里叮当作响。夜风似乎有些凉,莫沁给汤汤盖了层毯,这毯子是莫沁用细兔毛织成的,上面有着皂荚的清香。她们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望着朦胧的月光,困意渐渐袭来,汤汤含着烧饼就睡着了。
梦里,她梦见了四座高墙,将一个男孩禁锢在里面。那墙很高很高,而显得男孩很很,似乎一点点风吹就会摔倒,但那个男孩一点都不惧怕,面对着高墙,傲气的脸上满是不服。
汤汤向他招手,而那个男孩却仿佛看不见。他四处奔跑寻找出口,那近在咫尺的墙壁却寸寸退却,男孩的双手根本碰触不到。但他一停下,却发现那高墙离他很近很近,宛如一口枯井,将他困在里面,压抑着他的呼吸,近地他连转身都做不到。
汤汤想帮助他,向那个男孩高喊,而声音被高墙阻拦,丝毫都传不进去。她焦急万分,停下脚步抬头,看到四四方方的空一片黑暗,一个发光的东西挂在上,但那不是月亮。
汤汤仔细地看着它,直到寒冷爬上脊骨,她失声尖叫,那是一只眼睛,一只冰冷的眼睛,在空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汤汤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膛里跳着。她看见银白色的月亮挂在前方,大黑牛跑着,宽厚的背上,肩胛骨起起伏伏,月光好似要将她罩在怀郑
汤汤看着月亮,还没有在梦里缓过劲来,这个月亮大地夸张,虽然十分美丽,但还是觉得有丝不对。
汤汤低头一看,却发现牛车在上,正奔跑在轻薄的云雾郑汤汤正要尖叫,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搭了下汤汤的脸。这是莫靖安的手,有着似曾相识的味道,甜腥的,让她想起离魅最后落在她的怀里,蜷缩成一只红色的狐狸。
原来还在梦里。
汤汤吁了口气,扯了扯毯子,闭上眼。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了,汤汤起身,发现莫沁还睡在她的身旁,眉眼间都是疲倦的神色。汤汤心疼地将她额前的细发抚开,塞了塞被子,悄悄穿上鞋走出门来。
“莫靖安?”汤汤把着门把手细细地叫了声。
莫靖安停下手里的活,望向她。他的袖子挽到肩上,清水从牛身上洗下,湿了他的衣角。
清晨的平安村,静悄悄的,只有牛身上滴答下的水声。
“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靖安听着,又将一盆水洒在大黑牛身上,用手上的牛刷刷着牛背,道:“没什么事,路上迷了路,到家晚了些。”
汤汤还想什么,可想了想确实无法解释昨自己看到的画面,自己看到大家在上飞什么的,实在是太像疯了。于是挠挠头,往里堂走去,将自己的包裹从柜子里翻出,心翼翼地解开手帕,里面静静地躺着修好的草蜻蜓。
上次的混乱中,草蜻蜓被那群士兵踩坏了,汤汤留心着捡了回来。可由于汤汤技术不精,这草蜻蜓修得歪歪扭扭,粗腰歪眼,怪模怪样的,看着不甚滑稽。
汤汤将它拿起来仔细观望,觉得莫靖安应该会接受她的谢意,在不济就是被毒舌一通,这几日自己也已经能够适应了。
再沁儿也一定会为自己好话,不定莫靖安一感动,还能早点启程去京都,顺便再教自己几招,那可就赚大发了。汤汤一面想的高兴,一面拿着草蜻蜓就要出门。
“莫靖……”汤汤还未完,脖颈一阵刺痛,眼前顿时模糊。
汤汤一个晕眩,不甘心地撑住身子想逃,只看到一个黑影,脖颈又挨了一掌,眼前一黑,手中的蜻蜓滑落在地。
黑暗,又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