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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原本应该一片安静的清心庵中此刻却乱成了一片,尤其是着火的那个后院。
苏倾城隐在夜色之中,冷冷的盯紧了前面站着的那三个人。
静玄,李嬷嬷,还有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孙管家,而那个被当做苏倾城的慧茹的尸体,此刻正被一块白布盖着放在了一块门板上。
“孙管家,出了慈大事,是一定得通知相爷了!”李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道。
孙管家“嗯”了一声,脸色很不好看,“虽这十几年来相爷对姐不闻不问,可是毕竟是相爷的亲生骨肉,如今没就没了,相爷那里……唉!”
“孙管家,你可得赶紧想想办法啊!咱们两个回去之后可怎么交代啊!”李嬷嬷的话让苏倾城脸上的神色越发清冷了,果然,这老奴才哭的并不是主子的死,而是自己的无法交代。
“那咱们就自求多福吧!”孙管家看了李嬷嬷一眼道,看到一旁站着的静玄,他又意有所指:“不止老夫跟李嬷嬷,还有静玄师太你,此次怕是都逃脱不了干系了。”
“孙管家,您可不能这样啊!”静玄抬起头来紧张的道:“倾城姐在清心庵里十五年都是平平安安的,可唯独你们来了之后就出了事,没准就是你们招来了什么牛鬼蛇神的,这就算闹到官府,那青大老爷也会给个法的!”
听了静玄的话,孙管家眼神一闪,他皱着眉头低头想了想,然后又抬起了头,人也已经转身离开:“不管怎么,还是先请示过相爷再做决定吧,我即刻就备快马出发。”
“那这倾城姐的遗体……”孙管家一走,静玄看了一眼白布下那块被火烧焦的人形凸起,有些心神不宁。
“阿弥陀佛!”她对着夜空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佛号,“冤有头债有主,还请倾城姐不要怪罪清心庵。”
“人死都死了,自然得入土为安了!京城路途遥远,总不能等到孙管家再从京城折返回来再下葬吧。”静玄念的佛号让孙嬷嬷心里有些发慌。
“是是是,李嬷嬷得是,贫尼这便让人去挖坑。”静玄着,转身从人群里挑了几个人:“你们几个,去后山腰上挖个坑,将倾城姐好生安葬进去。”
“是。”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尼姑忙不迭的离开。
“李嬷嬷,折腾一晚上了,她们挖坑一时半会的也挖不好,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亮之后咱们再安葬倾城姐?”静玄陪着笑对李嬷嬷道。
李嬷嬷“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抹着眼泪被身后的两个仆妇搀扶了下去。
李嬷嬷走后,静玄忽然四处看了一眼,随手扯过身旁的一个尼姑:“慧珍,你慧茹师姐呢?”
慧珍低头想了想,回道:“师父,晚膳的时候弟子去过慧茹师姐房中叫她用斋饭,可是慧茹师姐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弟子赶了出来。”
“这个慧茹!定是怨我白日里打她那一巴掌了!”静玄叹了一口气,她指了指一旁的尸体对慧珍道:“你哪儿都别去了,就在这里诵经为倾城姐超度吧!”
慧珍身子抖了抖,颤颤巍巍的低头道:“师……父,可不可以再找个师姐师妹过来,弟子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害怕。”
“她活着的时候你们还不怕呢,还怕死了之后的她吗?”静玄微怒,“早死早托生!快些诵经吧!我先去看看慧茹,待会让慧玉过来。”完,静玄快步离开了后院。
“谢师父!”慧珍远远的在尸体旁边跪了下来,声念诵起往生咒来。
苏倾城看了一眼慧珍的背影想了一会儿,取消了装鬼捉弄她的念头,她看了一眼静玄匆匆离开的方向,那里并不是慧茹住的厢房,而是静玄自己住的地方。
苏倾城暗自嘲笑了两声,若是她猜的没错,静玄一定是回去收拾细软,然后悄悄离开。
庵里死了人,若是寻常之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死的是丞相的女儿,就算是为了表面功夫,相府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静玄又不傻,自然不会在这里等到相府来问罪……苏倾城心中一动,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看到静玄进了房间,苏倾城将身子紧贴在窗户边,然后将窗户纸悄悄戳了一个洞往里看去。
只见静玄从枕头的夹层里取出一把钥匙,然后一把掀开了床铺。
床铺下有一个暗格,藏得很隐秘,外人根本发现不了。
静玄用钥匙打开了那个暗格的锁,然后从里面掏出了几页纸,苏倾城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但是猜也能猜个差不多,应该就是一尘之前发现的存钱票号之类的东西。
静玄将暗格里的东西全部装进了袖中,然后又拿出压在暗格最底部的一样东西,心的放进怀中,这才出了门,苏倾城看到她去的地方是慧茹的院子,心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暗骂了自己一顿,她怎么将那个昏死过去的牛二给忘了!若是牛二转醒之后跟人起见过她的事就糟了!
苏倾城脑海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那边静玄已经推开了慧茹的房门。
“慧茹,为师进来了!”静玄四处看了一眼,低声对着屋内了一句。
不管了,见机行事吧!
苏倾城偷偷跟了上去,闪身在了门外。
只听屋内忽然传来一声静玄的惊呼,接着便是气急败坏的声音:“牛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吗?深更半夜的你为何会在慧茹房中?慧茹呢!”
苏倾城将耳朵贴紧了房门,她已经想清楚了,但凡牛二有一丝一毫的念头要托她下水,她便会出手,虽刚刚在那个面具男那里吃了大亏,可是对于这些普通的喽啰,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静玄师太?”牛二揉着后脑勺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的眼神一闪,皱着眉头问道:“这是哪里?我不是来清心庵送柴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屋外的苏倾城笑了笑,这个牛二,倒也有几分心眼儿。
“这是慧茹的房间!”听声音,静玄的语气有了几分着急,“是谁带你过来的?慧茹呢?”
“我没见过慧如法师啊!”牛二道,“我送完柴准备回家,有人从背后袭击了我,我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牛二撒起谎来非常流利,连苏倾城都不得不为他叫好。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趁着现在四处无人,你速速离开!”静玄着,很不客气的将牛二推出了房门。
那牛二巴不得快些离开这里,他慌忙从地上捡起他的斧子,跑着出了房间,然后翻过一旁的矮墙离开了。
苏倾城想了想,放弃了追上去灭口的打算,一来,牛二这人很聪明,他知道如何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二来……
她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可是她还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她现在只想先让自己变强,然后再去真正认识一下这个世界。
当然,就算不想染血,那些必要的惩罚还是要有的,而且,若是想要认识世界,没有金银盘缠可不太好办,所以……
苏倾城扯了扯嘴角,轻轻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房间内,静玄正急得来回踱着步子,见到蒙着脸还满身血腥味的苏倾城进来,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徒了桌子后边。
“你……你是谁?想来干什么?”静玄结结巴巴的问道。
“呵呵!”苏倾城粗着嗓子笑了两声,“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