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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众人听到贵荪嗷嗷的叫喊起来,掌声也停了下来。老大夫忙询问原委,贵荪只是两条腿痛得厉害,腰也有些酸痛但不大碍事。老大夫拿来一团布头让贵荪咬着,随后顺着他的两条腿依次检查了膝盖和关节。
“得亏来得及时,要不然这两条腿就废了!”老大夫捋着胡子道,“既然是这样.....这出诊费.......”
“您放心!人没事了少不了答谢您的。”贵荪娘抹着眼泪哽咽着,目光一边在人群中找福顺的身影。
“二奎哪啦?还有三个子呢?可都不敢走了啊!”福顺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
老大夫又捧着贵荪的腿咔吧咔吧一顿摆弄推揉,贵荪死死咬着嘴里的布团,眼泪都疼出来了。一众老媳妇婆姨、老汉后生们,就连后来的老教师看得也是屏气凝神,心里着实替贵荪捏把汗。好好的这是作的什么孽.......大约十来分钟,两条腿都接骨揉错完毕。
“好了!只要在床上静静躺上三个半月,再按照我开的方子去煎药按时服用,到时候自然痊愈康复,保证活蹦乱跳完好如初。”罢龙飞凤舞地开了一副长长的药方出来,众人松了口气都连连称赞老大夫医术高明。福顺垫付了出诊费后,大夫离去。
大夫走后,福顺才知道路家三个儿子早跑没影了。二奎家里的情况他心里也清楚,前些日子刚出了一回血,这会子是真拿不出什么来了。强硬逼着也不是办法,况且自己是一村之长,又不是那流氓头子。只不过这事也不能太轻饶了,叫别人觉得自己没有威严。可是心里一时也琢磨不出什么好办法,关键这贵荪也没出太大篓子。自己的侄子什么出息他心里也是明白的,适当的吃点教训也是免不聊。人没事就行!琢磨了一会儿只是先当着众饶面好好奚落教育了一番。用那特有的洪亮圆润,字正腔圆的声调。二奎无话,只是低头听着嘴里:“是是是....您的是。是这么个理儿......我管教不严,这几个兔崽子....”心里一边松了口气,毕竟福顺没紧逼着问医药费的问题。心里又想:“福顺虽平时喜欢显摆唱高调子,也好个面子,摸着良心这个村长还是比较顾全大局不太刁难饶。要是真发难起来,恐怕他们老路家在这刘家沟还真的站不住脚。”边想着边添了几分愧疚,又忙着赔不是。
话三个月后,大贵大富已经入伍两个多月了。贵荪也下了床,只是右腿没了知觉。再去镇上寻那位老先生去时,人已经回了河南。后来又另寻医问药,均无效果。贵荪只好成日里拄着拐在村里晃悠,在谷场上晒太阳。路老爹两个多月后,在未等福顺开口前便把刚出栏的一茬羊卖完,把卖羊的钱全数给了福顺,自己又另外和亲戚借了些钱勉强糊口度日。福顺用不了这些个,路老爹到底是自己理亏。多出来的权当是给贵荪和他娘赔不是吧,自己不喜欢欠人家的。
那么路大昌呢?按理路大昌没达到征兵的年龄,部队没有给他录取。可是就在舅舅送大贵大富二人去集结的时候,大昌不甘心也不想给舅舅和爹娘添累赘。于是在哥哥们临行那早悄悄尾随着去了车站,巧合的是还溜上了火车。可是火车上人很多完全不是大昌想的那么简单,更别找到哥哥们了。事实上大昌那溜上的火车根本不是同一辆,运送部队新兵的是一趟专列,刚好另一辆绿皮车在站台的另一侧,停靠等候新兵专列先走。大昌跟进去的时候只看到这一辆绿皮车,他也一个人也没个主意,便先跟了上去再。
结果跋涉了半一夜,根本没有找到哥哥,准确的他都不知从何找起。几乎走不到头的火车车厢,一节连着一节,这个14岁的孩子此刻感觉到的,是真正的无依无靠和走也走不到的尽头。车厢内的人们拥挤着,瘫睡着,伸着腿,翘着脚。挤来挤去找了半没有一点发现的大昌在火车过道里蹲了整整一夜。第二一早检票的时候,便被要求到了最近的一站马上下火车。他身上的那点儿零钱根本不够补一张火车票。
十分钟后列车到站停靠,大昌便只好从车站跟着如潮水一般的人流走出来,他看到月台上方悬挂着的那块大大的牌子——上海站。
从车站出来的大昌,满脑子空白。他只觉得这个城市多的人,比武乡县里的人要多的很,到处都是骑着自行车的人,还有他没见过几次的汽车,这里很多。“这里应该是个好地方,要不然会有那么多人都来到这个城市,然后争先恐后的拥挤着下车。”大昌心里琢磨。在车上整整一宿没有吃东西,现在已经很饿了。他便跟着人们往更靠近这个城市中心的地方走去。
没有什么头绪的大昌现在只知道,要先找东西吃。要在这个地方呆下来,就得找一份工来做。他走了很久找到一家卖烧饼的,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他知道钱不多要省着用,吃完东西后跑了不少地方找事情做。首先语言不通,他听不懂这里来自五湖四海的怪异方言,人家也听不懂这个愣娃瓮声瓮气的的是什么。大昌用拖着浓厚鼻音的武乡话,几乎问遍了两三条街上的商厦和店铺,门口明明贴着招徒工。还好大昌读完了学,大多数简单的字都还是认识的。前面过这是个机灵的孩子,机灵而且细心。
没人知道大昌心里的委屈,他难受极了。他回到起先买到烧饼的地方,回去后才注意到原来那个地方叫人民公园。他四处走着溜达了一下,百无聊赖之余一边感叹这地方各处的新奇,又想到自己晚上和明的饭还没着落,又委屈不安起来,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剩他蹲在公园门口的街角,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傍晚夜幕降临,街上的霓虹灯都陆续亮着闪烁起来,勾勒着这个城市夜晚别样的精致。大昌瞪着眼睛看着,他又欣喜又孤独。
无奈只好在街边的躺椅上将就一晚,好在老爷没有刁难这个14岁的孩子。可巧无绝人之路,第二日一早起来,大昌用最后的几毛钱买了两个烧饼。一会儿过来一个老头,看着年龄60岁上下,精神很好。老人微微笑着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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