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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丹的目光停留在桃枝上许久,惊艳的桃花可否记得一场震天动地的爱情长相守?眨一下眼,又赶出两行泪来。
女人是怎么做的?团气为形,以水为骨,这话一点也不假。她们每每是用眼泪追讨或者报答感情,眼泪是她们对爱的宣言。
小曼双手合什,嘴中念念有词,“哦,上苍,感谢你让小丹姐姐醒了。阿们!!我得赶紧将这好事告诉外公去。”
申小曼俯下身子,将面颊轻贴在小丹的面上,“姐,真好,你终于肯醒了。”
小曼象只小鹿,飞奔着出了房间。马尾辫在脑后摆动着优美的弧度,大喜过望一路跑,一路大声报喜地囔开,“小丹姐姐醒了,小丹姐姐醒了……”
床上的姬小丹理理思绪,除了对江振宇的印象之外,其它的无从可逮。
记得与江振宇在另一个世界里过了十年光景。然后他病了,他却一直隐瞒着她,直到他实在撑不下去后,他找一个地方躺了起来。直至死了,姬小丹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他留给我的只是一本未写完的厚厚书稿与一具再也不会痛不会笑的冰冷尸体。活着的时候,他给小丹写过一本爱情日记,也是厚厚的一本,记录着他想念她的日日夜夜。之后,他出车祸而死的。那是姬小丹约他,他偏偏就出了车祸。老天不但要留她遗憾,还要让她因为内疚而永远不能将江振宇给忘记。曾经生活中的一鳞半爪慢慢地具象。梦里梦外,真实虚幻。只是所有的信息都指向江振宇的死亡事实。
如果所有的经遇都是梦就好了,那么,我可以整理好心情走向另一个陌生,从一个世界逃向另一个世界。这样,她还有可能与江振宇再度相逢。
姬小丹默默祷告,神啦,你是让所有信你的人自死里复生的神,那么,从此,我信你,请你让我的振宇哥也自死里复生吧。
姬小丹撑着坐起,卧躺的时间太久,微微动一下,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发出酸痛的信号。大脑一阵眩晕,她一划拉,便握住床架。
这张床是江南特有的架子床,三面都安装雕花的木板,手一划拉总能摸着架子。
姬小丹坐定,头发沉。深呼吸,让活着的世界里新鲜空气激活所有沉默的因子。
她稳住神。大脑不清醒,还纠结在梦里与梦外。好象当年庄周问蝶,我是蝶还是庄子呢?我是谁,我是姬小丹吗?江振宇,这世上真有其人吗?我宁愿他从来没有来过我的生命,也不愿他以死向我告白。
小丹轻搓几下面颊,有些感觉。张开尖尖十指,清晰可辨。将食指放到口中,轻咬一下,痛感明显。凭这也无法判定生与死呀。另一个世界里痛失江振宇的感觉锥心刺骨地痛。
如果生命是一次接着一次的迁徙,是从神那里赊来的流光,那么,人与人,情人与情人,父母与子女,兄弟与兄妹,早一步或晚一步,都会失之交臂。所谓生命,其实是前面有人等,后面有人眺。迟早彼此都会见着的,迟早大家都会说分手。
小丹挪身下床。床的顶头放一只涂着深到发黑的紫红色雕花梳妆镜台,台上立有一面大圆镜子。小丹扶着床架子,移到床头。跨前一步,手扶住雕花妆台。她慢慢地移过去,镜前,苍白的脸惊现在镜子里。
她的脸虽然苍白,但难掩其美。那是一张如灵湖秋月的脸,精致绝伦的脸,一望倾城的脸。碧玉似的容颜是造物高明意志的最好展现。用道家圆融的思想勾勒与儒家严谨的精神布局,才得出一张脱尽尘气如高山琼雪的标致的脸。睫羽似浓密的荫,荫里流转剪剪秋水,微眨一下,顾盼生烟。又不单是脸,身材也配合地苗约婉绰,妙影仙姿,美到惊心动魄。代表着最高艺术标准,这种流畅运用到一个女子身上,最挑剔的眼睛也无法找到一点盲目的突兀与粗糙。真如千万年才出一个天才狂傲的画家屏气凝神,一笔拖就。便成了她。
冒着亵渎神冥的罪,勉为其难地如此注释姬小丹,美到了最高境界,是一个尘外仙子偶来人间。
姬小丹看看四周的物件。心里不禁问,这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