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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载枯瘦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语调平缓地道:“那你的这两个白脸,是碰巧遇上了,还是有心为之,现在有线索了吗?”
杨彦君微微躬身:“暂时还没。”
杨师载道:“多派些人手去查。光靠那群山贼,只怕也查不出什么子午卯酉。你去找你四哥,调几名得力的弟子去山东道。”
杨彦君应了一声,却没挪地方。
杨师载看了儿子一眼,问道:“还有事?”
杨彦君字斟句酌地道:“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当初你让孩儿收下陈鸾做弟子,还暗助蒙山群盗攻打云龙派,只是为了云龙剑典。想那云龙派,若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籍值得咱们万剑谷大费周章,他们何至于落到眼下星飞云散、名存实亡的地步?何况都到了这般田地,那剑典也没现身。现在又对一个孤女穷追不舍。孩儿斗胆,想问一句,父亲所谋者为何?”李存勖正要发笑,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叱:“哪里来的毛贼,不知高地厚,在这里胡言乱语!”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女立在花丛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脸已经气得通红。正是玉芨郡主。
其实以李存勖和肖俞的耳力,郡主走到附近,两人早已察觉。李存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拉上肖俞到花园散步,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已注意到郡主每日傍晚都会来散步。之所以假装没有发现,为的就是用方才那番话故意气一气郡主,待郡主沉不住气跳出来,这才是不着痕迹的偶遇。李存勖道:“这老家伙若是可靠,我还不如直接寄希望于朱温被上掉下来石头砸死。只不过是我拿住了他一点短处,他不得不虚与委蛇罢了。”
肖俞点点头,这才合理。否则,以葛从周与河东几十年打出来的恩怨,很难指望他倒向河东。“不知殿下拿住了他什么短处?”肖俞接着道:“所以昨夜着火的地方,有一处便是者裕泰远柜坊?”
李存勖道:“正是,而且是烧得最彻底的地方。起来,虽然让那伙山贼来放火是临时起意,但即便不放火,我也要找别的法子干他一票。”
李存勖笑道:“其实也不是我,而是缉捕司——河东缉捕司。郭崇韬调任走后,现下缉捕司由我老叔暂时兼管。前些日子查了一桩倒卖军械军马的案子,发现军中有人和宣武这边做买卖,将西北的军马卖到宣武,将宣武的刀剑卖到河东——两头的钱都敢挣,真他娘的黑心大胆。案子查出来,砍了十几颗脑袋。顺藤摸瓜,发现宣武这边主导此事的,正是葛从周的儿子葛民安。老叔知道我近在淮南也做起了买卖,便将此事通报于我,正好我在汴梁一打听,葛老头儿也在汴梁,就冒昧地拜见了一下。唉,可怜下父母心啊,为了儿子,他也只好对不起他的主子了。”
李存勖故作不认识,假装斯文地行了个礼,道:“在下淮南杨隆演,这位是在下的好兄弟,淮南大都督徐温之子徐知诰。我们不是什么毛贼,而是老王爷请来的客人。不知娘子如何称呼啊?”